胖子嚎啕求饶声传来，韩黛目光却像被人定住了一般，落到面前男生清隽眉宇间。
沈知书掏出手机，电话刚通，外面便响起了警车鸣笛声。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知书，我已经到了。”
“警察来了，快跑！”
几个地痞流氓见势如鸟兽散，三下两下便被跟上来的警察制住了。
“顾叔。”
“没人受伤吧？”
顾浩远环顾了一周，看见韩黛，感觉有那么几分眼熟。
沈知书脱下外套朝韩黛走去，下一秒，赵子航冲了过来，双手紧张地按着韩黛的肩膀，“黛黛，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
韩黛怔愣的目光从沈知书身上移开。
“啊啊！我流血了……”
方茹忽然竖起被玻璃碴划上的手臂站起来。
“没事吧？”
“到警局包扎一下。”
“刚才是你被打的吧？跟我过去做一下笔录。”
顾浩远拍了拍赵子航，赵子航朝韩黛道，“一起过去吧。”
“小姑娘衣服都湿了，先回家换件衣服吧，你们俩跟我走。”
“我待会打电话给李叔让他来接我，你先带方茹去包扎伤口。”
“好，那你到家给我打电话。”
一群人很快上了车，知客人家门口，由于一场混战，杯盏玻璃碎了一地，狼狈不堪，本来在吃饭的客人也都纷纷结账跑了。
夜色浓重，晚风袭来，韩黛站在门口，披着赵子航的外套，看着几个服务员在收拾残局，还有一个拎起啤酒箱的身影。
“咳……”
她轻轻咳了一下，踢了踢脚边的桌角。
没想到，他刚才居然会出手帮她……
而且，还挺厉害的。
“没想到，你还挺有胆量的吗？不怕玻璃真把那胖子怎么样了，吃不了兜着走？”
她挑起眉看他。
沈知书将啤酒箱放在门旁，看到她紧紧攥在手里的外套时，眼底暖色尽消，“未成年人打架，需要担什么责任？”
……未成年人？
也是，未成年，就算是犯了什么错，顶多也就是教育一下。
韩黛点了点头，但转念又一想，“那你要是成年了，刚才就不会帮我了？”
沈知书身影怔住了，半边身子隐在阴暗的太阳伞底，看不到一丝明灭眸光，“不会。”
韩黛皱眉。
“成年女人和男人深夜出来喝酒，出点事不是正常的吗？”
他说完朝饭店里走去，韩黛反应了好一会儿怒火才窜上来。
“你给我站住！”
她追进了饭店，“我让你站住，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映射谁呢？”
“你觉得我在说谁？”
“我……”
“姐姐好漂亮啊~”
此时，衣角一阵窸窣的动静传来，韩黛低下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小马甲的男孩正抱着她的小腿，大眼睛骨碌骨碌转着，满眼纯真雪亮望着她。
“……”这是什么东西？
第36章
韩黛疑惑地打量着黏在自己的腿上的小豆丁，小豆丁也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着看着……
“诶？”
他奇怪的挠了挠头，“这个漂亮姐姐长得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韩黛，“……”这不是贾宝玉的台词么？
“这么小就会撩妹了？还用这么老套的方式……”
她俯身捏着他白嫩嫩的小肉脸，捏着捏着……
等等，她怎么瞧着，他也有点儿眼熟！
“小智，过来。”
一旁传来男生清冷的声音，韩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看了眼小豆丁。
这小豆丁……简直是沈知书的迷你版啊！
难道，他才是名副其实的沈达理？？
“哦~”
沈小智盯着韩黛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他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我在哥哥的手机里……唔——”
沈小智没说完，后领便被人拎起，顺便捂上了嘴巴。
“唔唔唔~姐姐救我！”小豆丁瞪着两条小胖腿。
“你怎么这么暴力！”韩黛不满地瞪着他，“放开那个男孩，朝……”
沈知书拎着小智的动作顿住了，眸光意味不清地看着她，朝你来？
“你……”
“知书啊，下面发生什么了？这么吵？”
一阵‘噔、噔、噔’的拐杖拄地声从楼上传来。
韩黛抬头望去，见到出来的人儿时，一时间怔住了。
那人看见她，也足足愣了半天。
少顷，张淑敏开了口，“小姐？”
“张姨？”
沈小智从哥哥手里扑腾下来，双手又紧紧抱住了韩黛的小腿，眼冒桃心，“漂亮姐姐也认识妈妈吗？”
妈妈？
韩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张姨……是沈知书的妈妈？
“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张淑敏稍愣过后，展开笑容，亦步亦趋地拄着拐杖朝下走。
沈知书过去扶她，韩黛目光这才落在了她打着石膏的一条腿上。
“我来这里吃饭，张姨，你的腿怎么了？”
“哦~没什么……”
“妈妈从一家大别墅里出来，被大车撞……”沈小智举起手发言，被沈知书厉声制止住了，“小智！”
小智一个哆嗦，从没见过这么严厉的哥哥，下意识地朝韩黛身后躲。
韩黛愕然。
小豆丁刚刚说什么？
从一家大别墅里出来，被大车撞到了？
张淑敏见她脸色不太自然，连连笑道，“小姐，你别听小孩子胡说八道，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吃饭了？”
“张姨，你的腿是不是那晚撞到的？”
开学前一晚，她顾着和爸爸生气，拖了张姨的班，后来就再也没见张姨去过家里上班。
起初她还觉得奇怪，问过李叔，李叔只是说张姨家里有私事要处理，请假一段时间。
居然是在回去的途中遇到车祸了吗？
“不是，当然不是，而且都快好了……小姐您想什么呢？”
张淑敏堆了满脸笑容，看到她袖子上一大片酒渍时，吃了一惊，“小姐，你身子怎么湿了？快到楼上洗一下吧，这大冷天的，别感冒了……”
“我回去问问李叔。”
韩黛转身，身后有一股力道拉住了她，“就这么出去，不怕路上再遇到刚才的事？”
……
二楼浴室内，花洒冲刷下温热细密的水珠，汽雾氤氲缭绕一室。
韩黛捋过长发，仰头淋着水，仔细回忆那天的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回响在她耳畔。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拖班？”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你没看见吗？郊区路段有多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豪门大小姐就可以不顾别人时间，不把别人生命当回事？”
“就算只是保姆，她也是个人，是个母亲，不是任你驱使的机器，难道你就没有妈妈吗……”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那晚他骂她，是因为张姨出了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一开门遇到了只疯狗，后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骂她没有妈妈上。
现在想想，原来前面才是重点。
“衣服放在门口了。”
一道低醇清雅的男声忽然从门外响起，韩黛吓了一跳，扭动的身子像一条水里打滑的鱼。
“吓死我了，小贱……”不是，如果当晚出事的是她的妈妈，她会把他家都拆了吧。
沈知书放下衣服，目光落到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赵子航外套上。
“啪嗒~”
一楼，阿庆拿着菜单走进来，就见沈知书将一件崭新阿玛尼外套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吧？小老板，这件外套死贵呢，看着还挺新，你扔它干嘛？”
“碍眼。”
半小时后，韩黛洗好了澡，纤长白皙的手臂伸到门外，摸索到一套……男士衣服？
她皱了皱眉，拿错了吧？
“来……”
她刚想喊人，想到这里不是自己家，也没有适龄女孩的衣服给她换，这套宽松的男士衣服……
韩黛拿到鼻间闻了闻，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松香。
沈知书的衣服？
他把她当做男人吗？
韩黛不悦地扣上衬衫，发现光是一件衬衫都及到了她膝上，根本不需要裤子，穿上会像个拾荒老人。
扔过了裤子，她理了理头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