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都避她避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画面恐怕以后也是难以瞧见。张天明在心中暗想。
看到桌上的各色糕点,张天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低声问李长祐:“你这两日见到扶钧了吗?他可还好?”
被问的李长祐一脸茫然:“谁?”
“扶钧。”
见李长祐还是有点困惑,张天明又说:“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醉仙楼的那位公子。”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李长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旋即又有些尴尬的说:“扶……扶公子他挺好的。”
“世子殿下是怎么认识扶钧的?”
“怎么认识的,呃,怎么认识的来着?”李长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张天明觉得这个人可真是磨叽,又问了一遍:“怎么认识的都不记得了?”
李长祐似是被问的有点着急,慌慌忙忙地道:“哎呀!总之是个良善之人!品行很好就对了!是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的正直公子!”
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张天明眼前似乎又飘过了那晚皮影戏似的街景,手好像又热了起来,脸上微微一红。
清了清嗓子,张天明转过头:“我又没问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像是哈。”李长祐嘿嘿笑着。
张天明觉得李长祐这个人可真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张天明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本来不想在意,可那目光迟迟不挪开。
张天明顺着目光回望过去,是坐在对面席上的一名红衣女子,见她看过来,那女子微微颔首。
张天明好奇地多看了那女子两眼,是个贤淑端庄的极美女子,面似芙蓉,娇艳动人,张天明还未曾见过如此绝色的美人。可这样一个美人儿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
“延平,那是谁?”
听她这么一问,延平公主和旁边的李长祐都看向了对面。
延平公主神情有些不自然:“那是南平王之女,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张天明顿时明白了。
张天明虽然在京城待得时间不长,但这个清河郡主,她却是知道的。
清河郡主的父亲是上唐最大的藩王。她还是上唐唯一一个,连续三年在梅花宴的才艺展示上夺得魁首的人,在京城备受富家子弟追捧,是公认的才貌双全。
除了这些赞誉,张天明还听过清河郡主不少的流言蜚语,都是关于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夫君……齐王。
看来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拆散这对有情人的罪人了。齐王不愿见她,难道就是为了清河郡主?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这样一个家世好,相貌好和才情好的女子,上唐恐怕难以找到第二个人与之媲美了。
正想着,帝后来了。
皇后看了一眼延平公主旁边的张天明,问道:“延平,你身侧这姑娘,本宫怎么从未见过?”
张天明闻言站起身,向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天明拜见父皇,母后。”
“天明?你是湛儿的王妃?”
皇后略有惊讶,转而不怀好意地笑道:“湛儿这孩子,一直也不带你来见我们。今儿他一早就来给本宫祝寿了,见他没带你一同前来,我还以为齐王妃不会来了。这怎么齐王妃刚来,湛儿又走了。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说说这孩子,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这般不懂得照顾齐王妃。”
皇后这话说得看似和气,可那话里的意思,无不是在说齐王根本不想和她一起进宫,甚至还为了躲她故意提前走了。
张天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皇后说话还真是冠冕堂皇。
不过皇后这个态度也不奇怪,毕竟她是太子的生母。齐王之前查出了太子贪污灾银后,太子声望急剧下降,皇后必定恨透了齐王。
“母后不必责备元湛。天明最欣赏的就是元湛的恪尽职守,廉洁奉公。得知元湛作为为官者守法持正,心系百姓疾苦,天明万分高兴,比他整日陪我还要高兴。”
张天明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她话里的廉洁奉公,守法持正,百姓疾苦暗指的就是灾银一事。院中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声好像都消失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传言中粗俗不受待见的齐王妃能说出这番话,更没想到她竟敢在皇后太子面前如此言语,直击太子痛处。
台上的帝后的脸色变幻莫测,皇后眸中染上一抹恼怒,阴沉地盯着张天明。皇上则是面色铁青地瞪了下面的太子一眼,太子吓得一哆嗦,心虚地低下了头。
张天明才不管这席间的气氛有没有冷却,她说的又没错。
皇上见张天明一脸无辜的样子,面色稍缓,开口道:
“齐王妃言之有理,身为皇子怎么能拘于后院和家事,自然是公务要紧。”
“这么说,父皇母后不会责备元湛了,天明谢过父皇母后!”张天明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诚惶诚恐地赶紧低头谢恩。
比起皇后,张天明更加摸不透皇上。皇上看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那话中的真真假假,她实在难以分辨。
张天明一直觉得奇怪,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齐王冷落她。拜堂那日未设喜宴,张天明清楚地记得华南说过,皇上是默许的。
张天明隐约感到这赐婚背后不那么简单,但她想不出来,只觉得这所有事和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夫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10章 射箭比试1
寿宴进行到一半,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众贵女纷纷上前祝寿,或吹奏,或献舞,或弹唱,好不热闹。
张天明也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前十六年所观之舞,所听之乐加起来也没有今日一天看得多,听得多。
清河郡主作为才女之首,不出意外的也在众人的期待中弹奏了一曲,弹得是上唐近几年最为流行的十三弦筝。
只见她玉手轻抚,整个庭院仿佛被带进了夏日林间,时而听到细碎的足踏落叶声,时而听到潺潺的流水声。随着灵动的乐音,清河郡主的红裙在十三弦筝后轻轻飘荡,整个人好似一只伏在花上的蝴蝶。白里透红的面容因沉醉在弹奏中,散发着娇艳而迷人的气息。
席间的贵公子此刻也不知是在听琴声还是在看蝴蝶,都陷入了一种如痴如醉的境地。
张天明虽不懂琴音,也不禁声赞叹了起来:“这曲子太好听了。连续三年的梅花宴魁首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和齐王在一处,确是才子佳人无疑。”
延平公主一听连忙拉住张天明的胳膊:“千万别,她和我七哥才不相配,我就是看不惯她,成日里端着一副温柔贤淑的做作样子,好像比谁都清高似的。七嫂嫂可别信那些坊间的闲话,如今七嫂嫂才是齐王妃,清河郡主已经没那个机会了。”
“不过清河郡主这家世,这容貌,这琴艺……哎呀呀。说起来,元湛也是抚得一手好琴,这样一听,我竟分不出高下来了。”李长祐就是有替美人说话的毛病,这会看得出神,连延平公主和张天明在旁边都忘了。
延平顿时眉头微蹙,上去就拍了拍李长祐面前的桌子,拍的桌上的瓷盘杯盏铛铛作响:“世子哥哥若觉得好便娶了去,可别扯上我七哥。”
“怎么不能扯你七哥,听说清河郡主这十三弦筝还是你七哥送的呢……啊呀,你掐我做什么?”
李长祐一抬头就对上了延平公主恶狠狠的目光,被吓得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对张天明说道:“你你你可别听我胡说,还有人说是我送的呢!你说气人不!”
看到李长祐着急解释的样子,张天明不由得笑道:“无妨。”
她是真觉得无妨,反正等她找到召兵令就要远走高飞了。齐王喜欢谁,要送谁十三弦筝,与她无甚关系。
一曲终了,清河郡主在一片叫好声中回到了对面席上。这是最后一个节目了吧,张天明想着拿起一块豆糕吃了起来。
“不知齐王妃准备表演些什么作为祝寿献礼?”
豆糕还没咽下去,猛地听到这话,张天明差点噎到。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太子妃锦荣,看来今日张天明是跟太子一家结上梁子了。
“想必齐王妃一定是精心准备了,毕竟母后寿宴一年就这一次。齐王妃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也让我们欣赏一番。”太子妃笑容可掬,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
皇后满意地看了太子妃一眼,脸上浮现出看笑话的神情:“是啊,本宫也想看看,这齐王妃的表演是如何的精彩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