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唐+番外(25)

作者:语盖弥彰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觉得她不能再被他戏弄了,张天明强压住心头的羞意,故意装出一副比他还无耻的样子,流里流气地反问:“你觉得如何?”

李元湛轻笑出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实乃豆糕中的上上品。”

说完,李元湛把她放了下来,不知道是他怀里太热了,还是他的话太热了,张天明的整张脸都烫得快能冒烟儿了。她可能再也无法直视绿豆糕了,都怪这个无耻的男人。

李元湛拿起笔,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就像是涂满了胭脂,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把她拉到了跟前。

拿起笔的李元湛正经了不少,他似乎总能很快从暧昧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不像她,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他是扶钧时,她是这样,他是李元湛时,她还是这样。

“这个字是聻(jia)。”李元湛说的很认真,一边说一边铺上红纸,又开始写起来:“我幼时怕鬼,皇兄们便常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后来,我母妃写了一张聻字拿给我,她对我说,人死了会变成鬼,鬼死了会变成聻,人怕鬼,鬼怕聻。因此,拿着写有聻字的纸,就不用怕鬼了。”

说话间,李元湛又写完了一张聻,他轻巧地搁下笔,淡淡道:“自那以后,我常常会写这个字。不是因为怕鬼,是因为写这个字让我明白,人比鬼可怕。心无挂碍,方能无有恐怖。”

这还是张天明第一次听他提起他的母妃,记得孟娘说过,李元湛的母妃在他五岁那年就去世了,看来这聻字应该是他五岁以前的回忆了。他说皇兄们在他面前装神弄鬼,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可真实情况如何,张天明不敢去想。

拿起李元湛搁下的笔,张天明照着他写的字,也写了一个聻。她写的一笔一划,十分用心,可那字还是丑的要命,特别是摆在李元湛的字旁边,简直不忍直视。

“你是不是,鸡爪子吃多了?”李元湛有些看不下去。

“你才鸡爪子吃多了!为了写字好看些,我都多少年没吃过鸡爪子了!”似乎是想到了不能吃鸡爪子的悲惨,张天明气得把笔往地上一摔:“我不写了!”

李元湛摇了摇头,他蹲下身,捡起被张天明扔出去的笔,重新把它递到了张天明手里:“再写一个吧。”

李元湛难得有这样的好脾气,张天明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李元湛这一蹲下身,她就绷不住了,只好又磨磨蹭蹭地走到桌案前。

见她一脸的极不情愿,李元湛笑了笑,从后面握住了她执笔的手:“我教你写。”

张天明的手在他修长又热乎的掌心里,似乎瞬间变得灵活起来,错落有致的一撇一捺像是有生命般跃然纸上。

活了十六年,张天明终于体会一把什么叫行云流水,什么叫神仙写字。

她突然有点好奇,李元湛是不是写了好多好多字,才写成了这般的赏心悦目。或者说,他就是擅长写字。天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叫人羡慕。

第31章 长夜漫漫

拿起刚写完的聻,李元湛看了一会,好像满意,又好像不满意。

张天明也凑过去瞧,她觉得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她还没写出过这么好看的字呢,虽然是李元湛带她写的,那也是经她的手写出来的。依她看,这个字比李元湛自己写的都好看。

李元湛把手中的纸放回了桌案上,指尖一动,又拿起了张天明自己写的那张。张天明见他拿着她那张像是鸡爪子挠出来的字,不知道他要干嘛。

只见李元湛盯着那字,十分认真的审视了一番,然后露出了一个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是这张好,这张……辟邪。”

张天明真想再给他来上一脚,这个人怎么就说不出好话来呢。

“我看你才辟邪呢!你最最辟邪!”张天明说着就去抢她那张丑到辟邪的字,李元湛像是知道她要来这一出,手上一扬,纸就落到了一旁的华南手里。

张天明转而又想去华南手上抢字,还没跑过去,就被李元湛揪住了胳膊。李元湛拽住她,立马对华南道:“去,给我贴门上。今年的聻字,就用这张了。”

还要把她的丑字贴门上,真是要嘲笑她到底了,她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倒霉男人。回头想狠狠地骂他几句,一回头,张天明瞅见了李元湛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满意的样子,就像一个捡到了琉璃珠子的少年。难道嘲笑她就这么有趣?还是说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罢了,他想贴就让他贴吧,大过年的,她就让让这个少年好了。

晚上的时候,张天明跟着李元湛进了屋,屋里生了好几个炭盆和火笼,比张天明上次来的时候暖和太多太多。

一进屋,张天明看到了挂起来的一幅字,那字一看就是出自李元湛之手,光是这么乍一看,都觉得十分养眼。上次她一心只想着确认李元湛的安好,从这幅字跟前来来回回数趟,竟一次都没有正眼瞧过。

仔细看去,上面写的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原来这拂尘居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没想到李元湛这样阴晴不定的人,还会喜欢如此明净祥和的句子。张天明走到李元湛对面,跟他一起坐在了熏炉旁的锦垫上。

手贴在熏炉外的铜罩上,张天明抬头看向李元湛:“你听没听过,有一句话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李元湛正在开一坛椒柏酒,听到她这么说,拿酒坛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又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你就是尘埃。”

张天明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夺过李元湛手里的酒坛,咬牙切齿道:“那我下次不来了,省得你时时勤拂拭。”

李元湛又从架子上拿下一坛酒,淡淡道:“随你。”

张天明被他这么一说,莫名有点失落。是啊,本来他就没叫自己过来,她赖在这,一定已经很让他很厌烦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对他说下次不来了,下次,也许都没有下次了。

心里一阵烦躁,张天明抱起酒坛就喝了起来,太难喝了,又辛又涩。可她还是喝了好多,胃里难受总好过心里难受。她想起了合卺酒,他们俩连合卺酒都没喝过。

长夜漫漫,孟娘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这夜果然漫长的要命。

漫长到一坛酒都空了,夜还没过去。

脑子好像脱离了控制,张天明开始变得神神叨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见李元湛无奈地看着她。张天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又碎碎念了一大堆,这个她有印象,她站起来的时候在碎碎念张大狼。讲到愤慨处,她手舞足蹈地就想去揍李元湛,然后,她记得她被熏炉绊到了,再然后,她把李元湛……扑倒……不……砸倒了。

晕晕乎乎中,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

“大马虎,新年快乐。”

那声音真是温柔啊,像是梦里才会听到的声音,大概,真的是梦里的声音。

再醒过来时,长夜早就过去了,张天明头疼的厉害,她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好久才发现这是拂尘居。

孟娘端着醒酒汤从外面走了进来,孟娘说,李元湛还是去参加元日朝会了,天没亮就去了宫里。

虽然知道李元湛天没亮就走了,孟娘仍是很高兴,总之张天明是睡在了拂尘居,在孟娘看来,那就是个好事。张天明懒得解释,喝完醒酒汤便回了闲云阁。

元日朝会,清河郡主年年都会去吧,张天明记得有一年的元日朝会,赵止行给宫里送点心,回来时特地夸过清河郡主的胡旋舞美极。李元湛病未痊愈就要急匆匆地去参加元日朝会,可见是思美人心切。

这个元日,张天明觉得实在无趣。

往后的初二,初三,初四,初五一直到十四,她都觉得无趣。每天孟娘都催她去拂尘居,可她没有心思去了,她都在李元湛面前信誓旦旦说了下次不去了,她才不要啪啪打脸。而且为什么非要她去凑乎他呢,他又不想见她。

正月十四那日,孟娘说李元湛从外面回拂尘居了,他明明就在府里,那一天他几乎都在府里,可他在府里,对张天明来说,就好像不在一样。因为她见不到他,因为他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

正月十五,终于到了张天明左盼右盼的上元节。孟娘给她打扮了一番,仍旧把她捯饬成了一只梅花精,孟娘似乎觉得她上次靠这一身成功勾引了李元湛,这次给她整的更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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