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消极怠工靠朕宠(42)

作者:一茬野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小皇帝也清楚他的活路在哪儿,很听她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路上很沉默,除了指点她哪条路最隐蔽,就是那句,“朕还不能死,你若把朕活着带回去,朕许你王侯将相黄金万两。”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将他一棒子敲晕了过去,她得把他肩上的箭□□,谨防他叫出声把刺客招来。

为他处理完伤口后她念,“姐姐不是故意非礼你啊。”随即扒了他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这么一直逃下去迟早会被耗死,倒不如冲出去博一把,她可不喜受制于人。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一眼小皇帝,在他旁边的灰堆里留了句话,让他醒了后找人来救她,她不知道小皇帝有没有回来救人,反正最后她死了。

刺客被她引走大半,追到后面发现是个冒牌货,她孤军奋战也不忘吹嘘,“一息剑为何名叫一息剑?因为一息足以要你狗命!”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她被逼到崖边跟刺客一起掉了下去,那崖不高摔不死人,但下面偏偏是条河。

她很不满意自己的死法!

所以老天爷就又让她活了?还顺便送她到熟人家里托生?尊称她一声少阁主的楚老头直接荣升成她爹!这倒也罢了,她从前是个孤儿,除了个二百五师父,没尝过父母疼爱的滋味。可没人告诉她后面还得进宫当这个劳什子皇后啊!不如让她继续死。

楚令沅幽怨地看着祁铮,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祁铮一脸莫名其妙,他又哪儿得罪她了,一副要咬人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看秋千,恍然,伸手把还沉浸在‘我怎么这么倒霉’哀伤中的皇后拉到腿上。

他用下巴抵住她乱动的脑袋,在她发飙之前缓缓道:“今天是我生母何氏的忌日。”他说的是我。

楚令沅立刻安静了,又听他说:“我刚生下来就被太后抱走,五岁时才见到何氏。她是静太妃身边的宫女,即便生下皇子也只能晋封为嫔。”他声音飘渺,目光悠远,看着这园子好像回到二十年前,“何氏怕惹恼母后一直不敢来找我,直到那日四哥带我到这百花园中闲玩。我故意乱跑躲在花丛里让四哥着急,四哥果然着急,可他怎么都找不到我,我等久了便睡着了。是何氏把我摇醒的,她让我回去睡,外头凉,她看我的时候虽然在笑,但眼睛里有泪,我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可我却觉得害怕。”

他感受到怀里的人软化下来,幽幽馨香从发间传来,楚令沅仰起头看他,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似乎想用美貌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他轻抚她的眉目,微微一笑,继续道:“我跑回去了,回去抱住了母后,跟母后告状四哥丢下我不管,我没有提何氏,但过几天又去了百花园。何氏好像猜到我会来,她在等我,身边还带了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孪生妹妹。她和我长得很像,和潼儿也很像。此后我经常会瞒着母后来百花园。”

但他瞒得不好,他身边布满了眼线,太后早就知道了。她并不生气,因为她还有个很优秀的儿子,衡王与太后虽不亲近,但毕竟是亲生母子。而他不同,太后养他的初衷只是为了牵制嘉贵妃,何氏是静太妃的人,而静太妃与嘉贵妃交好,太后抢回衡王后嘉贵妃膝下无子,她担心先帝会把他送过去。其中真情许是浅薄,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太后养他这么多年,在他身上弥补了对衡王的遗憾,没有真情也养出了真情。后头衡王意外坠马而亡,紧接着何氏也死了,他与太后之间的裂缝才越来越大。

楚令沅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在他身上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他的玉扳指上,不由两眼放光,好东西!她果断扯下戴到自己拇指上,举起来给他欣赏,指环中间留有很大空荡,但通透的青绿很衬肤色。

“好看吗?”她试图转移话题。

祁铮牵唇,不吝夸赞,“好看。”随即又道:“但不能给你,这是先帝赏的。”

小气鬼!都让你抱了这么久了,一个玉扳指都舍不得打发,亏得还是皇帝!她取下玉扳指粗暴地给他戴回去,抬头与他对视,别扭了会儿,真挚道:“你母亲一定很美吧。”毕竟儿子长得很不磕碜。

祁铮愣了愣,最先的反应竟以为她说的是太后,随即才想起记忆中那个小心翼翼的女人,温柔似水,但论姿色,称不上美。小东西是在心疼他吧,他暗自发笑的同时心热了起来。或许她不会明白,身在帝王家,什么情分都会减半,而剩下的一半,在漫无止境的纷争中亦会被消磨殆尽。养恩不及生恩重,他与何氏终究缘浅,与太后才像真正的母子。可即便是四哥与太后都免不了生分,更何况是他。

这座皇宫太复杂,生不出纯粹的情义。何氏是嘉贵妃的人,五年都没找过他,为何突然频繁对他示好?四哥素来缜密稳重,为何会在百花园弄丢他?太后是四哥生母,对他寄予厚望,可为何还是暗地里请了最好的先生教他这个别人生的儿子?他们都在怕,所以都在算计。

祁铮也害怕,所以他告诉太后是四哥带他去百花园的。

他那时尚且年幼,洞察不了四哥的目的,但就像先帝曾私言,他看似纨绔,可天生就该当皇帝。他敏锐且善于平衡,必要时足够果断。他直觉四哥的行为会威胁到自己,所以他要让太后怀疑他的同时也要怀疑自己的儿子。

何氏是他生母,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能半点没联系,他从不刻意隐瞒自己见何氏,太后不会过分追究。但衡王就不同了,他是太后亲子,如何能知他这番举动是忌惮祁铮与太后感情过深影响他的位置,还是想借此助嘉贵妃一臂之力?养恩不及生恩重啊,太后庆幸这句话的同时也厌恶这句话。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便会长成参天大树,最终在某一刻爆发。

他祁铮是明君,但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的确是他的爱好,但不是志向。

“你跟你母亲长得像吗,鼻子都这么挺吗?”楚令沅又问,她之前睡迷糊打他鼻子上的那一拳,疼手。

祁铮笑了,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他果真不是好人,靠这些来博取同情,“像,但我的鼻子随先帝。”又想起她之前那个问题,按照他跟霍玖讨论出的‘御妻学’简论,他顺势道:“我两位母亲都很美,你也很美。”

楚令沅不由红了脸,这狗皇帝吃了蜜饯么,嘴怪甜。

效果显著,祁铮笑意盎然,看来还能抱久点。

楚令沅看着他的萧,“你会吹这个?”

祁铮一脸‘我什么不会’的表情,他把楚令沅抱到腿根处,左手穿过她的胳膊,留出空间将萧放在嘴边。悠扬低沉的箫声,委婉的述说着情肠,他吹是改编的琴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①

楚令沅的耳朵很灵,但她是个音痴,只分得出好听与否,辨不出水准高低。这曲词直白,祁铮捡了几个稍微隐晦的词解释与她听,特别是那句‘室迩人遐毒我肠’倒分外贴合他的心境。

他为自己的箫音所触动,平生第一次生出求而不得的刺痛和失落,他贴着楚令沅的鬓边低声呢喃:“令沅,楚令沅。”

楚令沅嗯了一声,她根本没听清祁铮的那云里雾里的情话,因为他们离的太近了,有些呼吸不过来。胸腔里的东西快撞出来,她直觉祁铮要对她说什么,她搞不懂自己是期待?还是畏缩?自从进宫,她就变得胆小了许多。

他说:“这皇宫太大了,我一个人站的那么高,冷得很,留下来吧。”

楚令沅微愣,“我一直都在这里。”祁铮竟有些茫然,是,可他时常觉得他们离的很远。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阴翳道:“朕是你的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皇帝,你就哪儿都别想去。”他出过宫,走过很远,知道皇宫外的天是怎样的,他也喜欢。可他既然注定要留在最高处做孤家寡人,那他喜欢的人有什么资格出去自由翱翔?

楚令沅沉默,果然是狗皇帝,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她已经习惯了祁铮时不时给她来这么一出,毕竟他们做皇帝的,一路被兄弟坑被父母算,心不够阴暗不够病态,怎么坐稳那把龙椅?她看人一向很准,祁铮骨子里蔫儿坏,她生来不喜拘束,也怕喜欢上个神经病。师父给她读史书,他说历来皇帝都是心疾和癔症的高发群体,叫她远离皇族,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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