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消极怠工靠朕宠(12)

作者:一茬野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某天夜里,她睁着老大的眼睛睡不着,歪头瞅了一眼守夜的冬香,伸出手指勾起藏在床底的布包。里面是一套夜行衣,还有些金银细软,这是她一早准备的,想着哪天能从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下逃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皇帝死了,她这个皇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她托腮盯着布包,笑的难看。

冬香醒时楚令沅正猫着腰从窗户往外爬,刚跨出一条腿,冷不丁与她来个对视,吓得她立刻清醒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楚令沅屋内的那条腿,“沅姐儿打哪儿去?”

楚令沅一脸认真:“跑路。”

冬香欲哭无泪:“娘娘饶了奴婢吧,这几天可由不得性子。”

楚令沅扶正要落不落的簪子,被这不听话的头发弄的有点烦,没有一双巧手,梳不来满头乌丝。她索性丢了簪子,拿一条靛蓝色的带子,三两下扎起个高尾,秀眉染上冷月,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利落。

“放手。”她懒懒道。

冬香头摇成了拨浪鼓。

楚令沅恨铁不成钢道:“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怂。”

冬香委屈道:“可这里是皇宫。”

楚令沅沉默,是呀,不是楚府更不是西州,却困住了她这无根的浮萍。

她看着冬香,轻声道:“冬香,我有点难受。”

冬香也难受,她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心都揪疼了。她初度见沅姐儿,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没有重量,闭着眼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她都不敢碰她,精细的活儿全是茯苓在做。大夫说她底子太薄,熬过冬天才有活头,于是她整天不错眼的盯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没了。她总是时醒时睡,最先一天只睁得了几回眼,后来清醒的时候渐长,眼睛越发有神,大夫都叹,这是个有韧劲的丫头。

偶然一次,她守在床边打结子,一只小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袖子,黑不溜秋的眼睛亮蹭蹭的。她故作老成,奶声奶气,“这有甚好玩的,我带你去骑马儿。”

她当时心都化软了,对着这样的人儿说不出半个不字。楚令沅是由楚家上下捧着长大的,脸一点点圆,身量一点点高,谁舍得她受丁点委屈?即便是家主,也是后来见她野的不成样子,才狠下心教导,而且眼圈一红,天大的狠劲也得打折。

她倒没养出一身娇病,只是成了个小霸王,敢蹬在家主腿上扯胡子,还叫人担心她摔着了。

最重的责罚也就是封后圣旨下来那次,真枪实打的跪了一夜,隔天一早,卧病的老夫人拿着棍子撵家主打开门,谁知呢,这霸王睡的可香了。

一转眼快三年,她除了懒了些,似乎和从前没差,可她们都知道,她不快活,打进宫那天起没一天是真的快活。

冬香揉眼睛,“姐儿别老是跟奴婢装可怜。”

楚令沅跳下窗,“谁叫好使呢。”她眨了眨眼,嗳了声,“好啦,成哭包了,我且透透气,又出不了宫。”

冬香看着她像只精怪融进夜色里,总有种抓不着的空落落,长吁短叹地转过身,猛地撞见两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扯嘴讪笑,“常姑姑我……”

常若披着外衫,手里提着个羊角宫灯,望向窗外,皎皎的月从乌云里显出来。

她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我们几个就不睡了,把灯点上,再备点吃食守着,总要回来的。”

第11章 遭滑铁卢

夜里的皇宫极静,从上往下看,像一座华丽的迷宫,匍匐在建安城最显眼的位置,引人遐想。她从前十分向往,可师父说那是血染尽了的地方,叫她不要肖想。

但人就是有点贱性,越不让想,越抓心挠肝。师父知道她的臭德行,带她去了西州王宫的旧址,指着那断墙残瓦哄骗她,“瞧见没,姓李的没用,学来大周的精致,却守不住,好好的地方从此姓了祁。”

她打量那城墙,依稀看得出往日风光,如果没破败,或比州主府要体面许多。大周人惯会耍聪明,前脚把人弄的国破家亡,后脚封个州主之名,美名其曰厚待前人周西一体。无非是打着先安民心后揽权的主意,西州人虽被大周的铁骑打服了,但心气还在,三教九流,土匪兵痞子,一个赛一个的唬。

建安派来的官太文雅,根本管不住这帮野蛮人,往往是斗志昂扬地来灰溜溜地逃。先让李家人哄得晕头转向,再碰上几个要命的硬骨头,还谈得了什么实绩,上任当天请辞的不占少数。

明西阁就是这鱼龙混杂里的头,做些江湖买卖,势力很广,少不了和官府打交道。她一向不喜欢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庸官,听了师父的话,看了不算顶稀罕的王宫旧址,去大周的心思就淡了。

直到西州来了一个姓楚的官,她才觉得她师父又把她诓了。

楚大人不惑之年,一身旧布衣,安安静静地来,没惊动李家人,带着妻儿住在市井巷。他并不拿架子,整日和些粗鄙之徒打交道,教他们农耕经商,识文断字,告诉他们大周山河之壮之美。师父说终于来了个厉害的,她起先不以为意,后头交锋下来,就觉得这老头怪有意思,约莫是个好官。

楚大人的名号在市井里传出来,不经意间就把李家人残存的声望夺了去。李家人何时意识到这点?大概是楚家为新生的小女办满月酒时,西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主动前去贺喜,她也去了,带了一个亲手雕的白虎作为贺礼。听说那小女娃属虎,早生了一个月,有不足之症,她觉得该送个镇得住阎王的东西。

楚大人的长子楚承安比她略小几岁,颇得他父亲真传,从小板着个脸,规规矩矩还她了一份礼。

一副画,画上是建安城,她看得愣住。

承安兄说:“此画乃建安好友临别相赠,现转赠于班璃姑娘,或可一解好奇。”

她问:“你那朋友去过江南吗?不如画一幅送我。”

他摇头,“未曾去过去。江南不似建安,他读尽诗词歌赋,画得了形画不出魂,也遗憾的很。”

她奇怪:“为何不去?”难道他也有个坏师父管着?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顺遂如意,他肩上的东西太重,去不了。”他说:“可少阁主不同,江湖人求的是无拘无束,这望江南望江南,只能望出一腔痴。何不亲自走一遭,真真切切的体会一把烟水乡柳落桥?”

所以这都是缘分,楚承安大概不会料到他真心实意的一番话会在几年后种出怎样的果。

楚令沅对着长空皓月叹气,班璃呀班璃,你堂堂西州第一大帮的少阁主,别人怕的叫你魔教妖女,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命运弄人矣。

“怎么又是这条路?”楚令沅感叹完就发现自己迷了路,来回好几遍,每次都能看见墙边那颗歪脖子树。

出来已两个时辰,再不回去,梧兮宫那几个得急疯。她走到歪脖子树前,耸了耸肩,“希望别太倒霉。”皇宫的墙高且平整,以她现在的身体得借点外力才能爬上去。而且高处招眼,皇宫值夜的侍卫又过于勤快,搞不好被抓个正着。

她这样想着,手脚并用,轻盈地攀着树枝往上跃,树叶沙沙响,脚刚踩到墙顶,远处传来铿锵的盔甲之音,步伐整齐划一,沉沉地压在地面。她迅速矮身,缩在树叶里,黑色衣料掩在其中倒也不显眼。

“侯爷,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突然回宫也不传太医?”

“字面意思。”霍玖睨了眼禁军统领韦文康,“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最忌讳妄测圣意,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也是徒增烦恼,不如老老实实按皇上吩咐办,总归寻不到错处。”

韦文康:“可太后那边。”

霍玖打断:“夜深寒重,太后年事已高,皇上至纯至孝,若出了意外你我可担待不起。”

韦文康皱起眉,心骂这厮鸡贼,他本就是太后那边的人,如今反倒被他用作借口挡了回来。

霍玖突然呵斥:“谁在哪儿!”

空中卷下一片树叶,楚令沅心快蹦到嗓子眼,脑袋极力埋到胸前,懊恼想,狗屁‘至纯至孝’把她恶心的一抖。

韦文康以为他在装相,冷笑,“侯爷这是作甚,难不成有刺客?我们禁军殚精竭虑守护皇城,不比你们玄甲兵在外面逍遥快活,从没出过漏网之鱼。”

霍玖慢悠悠收回目光,“韦统领说笑,我这次在外面犯了错,不免有些一惊一乍,哪怕是只野猫也不敢松懈。”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