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追妻手册(27)

黄氏气得差点晕倒,这妇人怎么这般难相与?她家老爷到底是如何肯答应与崔家结亲的啊?然而面上还是得顾住,勉强扯了笑道:“崔公子今日不读书了?”

崔博文见未来岳母点到自己名字,忙拱手答话道:“晚辈的主讲先生病了,是以休假几日。”

崔博文十七岁的年纪,五官端正,一身蓝色程子衣,头簪花,腰间束带,挂着个月牙玉佩,看起来倒是老实儒雅。

模样没有问题,只是老师生病,学生还穿得这样鲜艳,有些没良心了罢?

黄氏喝光了杯子里茶,也叫下人给崔夫人添了几次茶,直到茶淡了也不叫人换茶叶,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偏还有人不识趣,稳如泰山地坐着。

正僵持着,霍三娘这个搅屎棍又来了,坐下后与崔夫人寒暄两句很快便熟络起来,把自家侄女往死里夸,那崔博文听了没一会儿,便对没有谋面过的庄颜心动了。纵使他在风月场中走过几遭,也都还没有见过称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厢边,庄颜已经和孟凌云在去春满园的路上会合了。

路上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庄颜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她今晚一定告诉父亲,断不肯嫁崔家的。

孟凌云见了庄颜的马车,心里头生疑,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日这么着急出来,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庄颜带上暗绿帷帽,上了孟凌云的马车。

孟凌云拉了她一把,扶她坐在凳子上,关心道:“是发生了何事?看你脸都白了。”

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庄颜凝眉道:“是吗……”

命运的枷锁勒住她的喉咙,庄颜才觉得弱小是这样的可怕,但凡她身份尊贵一些,又何必配那样的人家!况且她心爱的人,又不是崔博文。

孟凌云见她状态不佳,也不追问,只是握着她冰凉的手问:“今日你既随我出来了,说辞定是要一样的,暂时不会有事了,别怕。”

六月天,孟凌云发热的手掌竟不觉得烫手,庄颜感激地看向她,报以一笑,冷静下来,叹口气道:“我父亲想让我嫁给崔家的公子,不与我和母亲提前商量,便让客人来了,今日我措手不及,要不是你来了,真不知如何躲过。”

孟凌云笑了,自嘲地笑了,看向蓝色细布帘子目光拉得很长,道:“我父亲虽是二品大员,却与你父亲做着一样的事。”

庄颜惊讶了,“这么说……你今日也是逃出来的?”

点了点头,头上的珠花跟着颤动,孟凌云道:“还好我来寻你了,我才走人家就来了。”

难怪了,难怪孟凌云也竭尽心思想靠近平南侯了。这般不情愿的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们两个出奇的像。

其实她们并不像,骨子里一点也不像。

庄颜一是觉得与她同病相怜,二是感激她对自己施以援手,道:“走吧,侯爷正在春满园内。”

倒是不是庄颜功利,肯拿心上人来报恩,只是都到这份上了,各凭本事吧。

孟凌云淡淡一笑,带上粉色帷帽与她携手一道进了春满园。

春满园虽是戏园子,但只有达官贵人可进,来来往往的人一个比一个金贵,门外守卫森严,没有名帖和足够的银子根本进不去。

只递上了孟家的帖子和一些银子,守门的大汉便放行了,庄颜看见平南侯的常随来接她了。

两人随着那常随,一道进了雅间。雅间内梨花木锦榻一张,八面山水画大理石屏风一架,桌椅两套,栏杆外的戏台子看得清清楚楚。

雅间内没有人,但她们一进来,脱了帷帽,平南侯便来了。

庄颜以为孟凌云见到他应该高兴的,而平南侯见到另一个女子,也许会生气的……可是都没有。

两人向平南侯行了礼,只听他道:“你小舅随后便来。”

三人相继坐下,庞致发现庄颜心不在焉,戏台上已经开唱了,优美动听的唱词完全没有落入她的耳朵。到底是什么事叫她这样紧张分神?

庞致正思索着,碍于孟凌云在场,又不好问,方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个多余的女子真是讨嫌!

第26章 吃醋

三人都无心看戏,刻麻姑献寿纹的三角桌上,青花图案茶杯里的水丝毫未动。

黄不羁来了,与庞致坐了一桌,见到隔壁桌有个陌生姑娘先是一愣,听庄颜介绍后,便作了个揖,孟凌云也回了个礼。

还没坐下,庄颜道:“侯爷与小舅坐在此处,我与孟小姐坐到那屏风后面去罢。”

平南侯没有吱声,黄不羁道:“又无外人在此,就坐着吧,正好也与你论几句这戏,况且桌椅搬动不便。”

看了孟凌云一眼,见她也不介意,庄颜便没再说话了。她此时无心论戏,只想着今晚回去如何和父亲说明白,她是绝不会嫁给崔博文的。

愁上眉梢,庄颜心里明白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此事还得根绝才行。

戏台子上,唱的是《牡丹亭》里《惊梦》一折,旦贴对唱,《醉扶归》过了便是《皂罗袍》了,只听那正旦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正旦唱声悲切,真就似那戏中的杜丽娘一样无奈、无助。

听到此处,庄颜不禁落下泪来,她的大好青春,也要葬送在父亲的□□下吗?!

黄不羁已然入了迷,摇头晃脑跟着轻哼起来,没有注意到另一桌的人。

庞致瞥见庄颜豆大的晶莹泪珠一颗颗落下,心疼得揪起来。记得前世庄颜初学蒸蟹烫了手,擦了点醋后,又亲手给他挑蟹肉,这样不怕疼的女子,除了要命的那一次,他再没见她哭过的,今日却又见着了,心中五味杂陈……

手上没有帕子,庞致扯着袖子替她拭泪,黄不羁痴迷地看着台上,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而庄颜身边的孟凌云也早已泣不成声。

姑娘家都这般多愁善感吗?不过庞致知道,庄颜肯定不是这么爱哭的,相处十年多,他自问比谁都了解她,了解她的性格和每一寸肌肤。

庄颜侧头看着他月白色的通袖,稍稍躲了躲,红着脸往孟凌云那边看示意了一眼。庞致收回手,牵着她的手握了三下,随即松开。

孟凌云哭得泪眼模糊,拿着袖子擦个不停,也没顾及他们这边。

等到这一折子过了,几人才回过神来。

孟凌云最先起身,声音沙哑道:“失礼了……”说完,躲去了屏风后面,门口站着的丫鬟拎着包袱过去,替她整了整妆容。

庄颜因出来的急,没有上妆,只是双眼红红,兔子一样软弱可爱。

黄不羁看了庄颜一眼,也没去劝什么,只是夸赞道:“此曲缠绵婉转、柔曼悠远,着实牵扯人心,叫人感伤。”

庞致不管什么牵扯不牵扯人心的,他只心疼庄颜而已。

孟凌云整理好了方从屏风后面出来,再看她已经是平素里端庄的模样了,眼皮上用了红色的胭脂遮住,不细看看不出是哭过的人。

待她坐下,与庄颜对视一眼,两人此时都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许是同病相怜,庄颜一点也不讨厌孟凌云来抢平南侯,只不过……她还是希望最后能嫁给他的人是自己。

庞致看着身形相似的两个姑娘,都哭过一番,眼睛有点红,静静地坐在那儿,双生姐妹一样,乍一看很像,但一点也不像。孟凌云没有庄颜聪明,她还没有庄颜耐看、诱人。庄颜的吸引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越了解就越爱,孟凌云只像一朵插瓶的美丽花朵,有香有色,没有根。

孟凌云往庞致那边看了一眼,对上他飘忽的眼神,脸上笑容很淡,道:“不知这出戏侯爷觉得如何?”

庄颜隔在两人中间,表情淡淡。平南侯性情寡淡,这出戏虽然能使她们落泪,却不能使他动容的,孟凌云这番套近乎的话相当于没问。

庞致面无表情答道:“唱功不错,值这么多银子。”

听了这样的回答,孟凌云似乎没有失望,也没有尴尬,只静静看着戏台上的旦角,眼神痴痴,不再去问平南侯什么了。庄颜搞不懂她心中所想,这就畏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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