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残忍啊他们还说香,让我吃!我才不吃呢,蚂蚱肚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估计都是大便。”王昱童拍拍祁因身边的水泥台,坐到她身边。

“蚂蚱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子。”祁因呛声道。

“不玩蚂蚱玩什么?”

祁因狡黠一笑:“就怕你不敢玩。”

“我怎么不敢!”王昱童不服气地提高声音。

“那你跟我来。”

电影院门口腐烂的木柱子上栓着一盏灯,那灯又破又旧粘了许多蜘蛛网。祁因把王昱童带到灯下,指了指那灯让她抬头看。王昱童发现灯下全是小飞蛾。

“呃!”王昱童看那密密麻麻的飞蛾浑身不舒服,“祁因,你不会是想要抓飞蛾给我玩吧!”

“……你想玩我也抓不住啊,你看木头上爬的是什么?”

王昱童靠近木头,发现上面有黑黑的虫子,比一般的小虫子块头大一圈。

“这里有这么多天牛!”王昱童记得之前班上有个男生抓了一只天牛养在笔盒里,王昱童想借来玩玩对方还小气吧啦不肯给。

“喜欢吗?”

王昱童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

“我给你抓。”

王昱童对这些虫子偶尔还是会怕的,就算是蚂蚱都有点怕。可是祁因好像什么都不怕,说抓就抓。

祁因抓天牛的动作很麻利,拿树枝把天牛从木头上打下来,迅速跟上去摁住它的背部扯住它的触角,往一早准备好的零食袋里一丢,搞定。

王昱童见天牛已经被困在里面,顿时兴奋起来。

“你回家把他养在盒子里,小心别让它跑了。拿蜂蜜喂它,可以活一段时间。”

王昱童不知道祁因为什么那么胆大,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她甚至可以认出厂里谁家门口种了桑树。

初中时因为祁因在身边,撑死了一整缸金鱼的王昱童还有勇气继续养了不少小生物。有段时间学校非常流行养蚕,几乎人手一只,比谁的大比谁的桑叶多,王昱童自然也摩拳擦掌养了一只。

当时厂里有家人种了一棵桑树,王昱童很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去求别人,祁因知道她脸皮薄,自告奋勇帮她去向那家人要了一些来,后来那家人不肯给了,祁因就带着王昱童在傍晚的时候去东关大桥摘去。

大桥边上那棵桑树离桥有段距离,大人伸手就能摘到,但是祁因个子小,要整个人坐到大桥的栏杆之上才能够着。

王昱童让祁因不要冒险,祁因不理她只让她待在一边看着。路过的大人见到这小姑娘居然做这么危险的动作都跑过来要求她下来。

她不慌不忙摘了好几片的桑叶才下来,一位妇女很生气上来质问她:“怎么没人管你,多危险啊!你掉下去怎么办?这么高摔死你!你爸妈呢?”

祁因撇撇嘴,随意地回答道:“死了。”然后就牵着王昱童走了。

王昱童和她一起走远,隐约还听见身后的妇女在骂:“这女孩子怎么这样啊!居然诅咒自己父母死!到底有没有人教啊!”

第5章

摘桑叶回来的路上王昱童都不敢叫祁因,生怕多说一句话祁因就会发火,只能推着车可怜巴巴地跟在她身后。

祁因自顾自在前面走了五分钟,一侧身发现王昱童不在身边,回头一瞧,她落下好几步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你走真慢。”

祁因停下脚步等她,“骑回去吧,不早了。”

祁因语气向来如此,王昱童也听不出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本能地遵照她的意思来办事。

祁因一直没有自行车,都是王昱童骑车带她上学放学,这倒不是祁因要求的,因为王昱童知道祁因不坐车,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走二十分钟。

王昱童不想祁因这么累,自告奋勇要骑车带她。

以前骑车带她的时候她就跟消失在车后座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今天,当祁因跳上她自行车的后座时环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小时候我妈妈也经常骑车带我。”

祁因的声音很小,似乎被风一吹就散了。

王昱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哦”了一声之后道:“以后都让我带你吧?你别难过了。”

祁因的脸在她后背上磨蹭了一下,似乎在点头。

“咱们会一直在一起吧?”祁因突然说。

“会啊!”王昱童特别开心,“咱们要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以后结婚生孩子都要住在隔壁,老了再一起养蚕!”

王昱童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祁因只听着,没回答。

王昱童不喜欢孙阿姨,不只是因为她不爱笑凶巴巴的让人紧张,更重要的是钢琴课大大削减了她和祁因的相处。

以前放学后能和祁因相伴很长一段路,偷偷去河边玩儿或者聊天都可以。

自从上钢琴课之后王昱童每天都要准时出现在孙阿姨家,不然孙阿姨第二天上班就会找到仇秀珍告状。

王昱童不过逃了一次课就被妈妈教育了:“爸爸妈妈挣钱多辛苦,还要供你学钢琴,你居然逃课?”

王昱童并不怕她妈,顶嘴道:“又不是我要学,是你们非要我学的。”

仇秀珍瞪圆眼睛:“你这叫什么话!让你学钢琴是害你吗!”王昱童不说话了,揪着自己的衣角。

“逃课还敢顶嘴!翅膀硬了?”

“可是我学不会啊……”王昱童抽着鼻子眼泪很快就掉下来,“学校音乐课都要补考……老师说我笨,说这么简单的都不会,我就是不会啊……我也不想这样,谁让我就是笨。”

仇秀珍见不得女儿难过,赶紧抱过来问道:“你们音乐老师怎么这样说话?怎么为人师表的?小童不哭,你不是不会,你就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你看你画漫画画得多好?好了乖,别哭了,觉得压力大的话先不去了,咱们专心把音乐课的补考通过再说,好不好?”

王昱童抹抹眼泪,点头。

仇秀珍撕了根雪糕给她:“学校音乐课怎么还有考试,很难吗?”王昱童舔着雪糕说实话了:“不是很难。

祁因一学就会,可是我不行。”

仇秀珍说:“小童别灰心,再试试看。

就算不行也没关系,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全才。

妈妈让你学钢琴也是让你多一项才艺而已。

不是逼你。

现在妈妈认真问你,你是不是特别不想学钢琴?如果真的不愿意咱们就不去了,还给爸妈省钱了呢。”

王昱童吸了吸雪糕,不说话。

“嗯?那不去了?”王昱童小声道:“我再试试吧。”

仇秀珍眉开眼笑:“果然是我的好女儿。”

王建国正好下班回来,见女儿红着眼睛,一边在水池洗手一边问:“怎么了,你惹我宝贝女儿哭了?”仇秀珍瞪他一眼。

“小童,有什么事跟爸爸说,你老爹为你做主。”

仇秀珍走过去把米给洗了:“得了得了,你少多嘴。

我教育女儿呢你别添乱。”

王建国嘿嘿笑,在仇秀珍耳边道:“下个月你生日,我送你条大金项链,也给咱们女儿打条银的。”

仇秀珍眼睛发亮:“加班费发了?”“不都说下个月么?快点做饭我晚上还要加班去。”

“今晚还去?你都连着加班两个星期了。”

“有钱赚还不好?装一台车我赚30块,一个月能多赚1000块钱,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回头厂倒了万一那边没谈成可就真要在家待着了,有的是时间休息。

现在赚钱为主,咱们小童还要上大学呢。”

王建国指甲里都是污垢,拿刷子刷都刷不掉。

仇秀珍说:“别刷了,再刷皮掉了。

晚上不是还得加班。”

“那不行,和女儿一起吃饭两手泥算怎么回事。

咱们得讲究,当老板得讲究,当工人也得讲究。”

王建国认真道,“人啊,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同样是工人有些人游手好闲,一辈子连老婆都娶不了。

我也是工人,但我不服输,我要给我老婆女儿最好的日子。”

仇秀珍看着他笑:“晚上给你加根鸡腿。”

“不要不要,我要酒!”去孙阿姨家学钢琴的日子依旧枯燥,但也算给王昱童和祁因的生活添了点乐趣。

她把钢琴键画在纸上,跟祁因说怎么弹琴,教她五线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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