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Cindy老公出差去了她孤苦无依,副经理请了产假,她们四个人一块儿过圣诞,不孤单。
王昱童觉得Nicole绝对不是个害怕孤单而委屈自己去做什么事的人,小玲这个说法肯定被她驳回。
果然Nicole眼皮都没抬:“不去。”
小玲向王昱童求救,王昱童说:“经理,一块儿去吧,咱们看完电影还能一起吃顿饭,就是上回咱们路过的那家粥火锅你不是一直想吃么?电影院的商场里就有那家店。
而且你手链不是断了一直想送去修来着,那儿也有门店,你就顺路一起弄了得了,一个月多了别再拖着。”
Nicole想了想,答应了。
小玲欢呼雀跃,问她开不开车,她说不开:“我本来就头疼不想开,一会儿你们一闹肯定得更疼。
有腿么?走着去吧一公里的路而已。”
三点下了班之后她们走去电影院,Nicole把手链拿去修,看完电影再回来拿。
小玲和Cindy想看“女人不坏”,Nicole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王昱童问她看不看“非诚勿扰”。
“好吧,就看非诚勿扰。”
“啊?你们不跟我们一起看啊?”小玲嚷嚷着,Nicole一副“我就知道你爱叫唤”的表情:“干嘛非一起看,你们那个我真没兴趣。”
“大家一块儿出来的还分拨哦?”王昱童说:“分开看回头凑一块儿再聊一聊等于看了两部,多合算。
去吧去吧,我请你们吃爆米花。
您好,来两个套餐,要大的。”
小玲的确很好安抚,可乐爆米花就收买了,四人分了两拨去看电影。
Nicole见王昱童又是拿票又是爆米花可乐的有些手忙脚乱,就将她手里的东西分了一大部分过来。
看“非诚勿扰”的场爆满,她们俩只买到最后两排的位置,不过厅小也不觉得远,坐在后排还清净。
Nicole看个电影都很严肃,全程没说一句话,笑点还很高,全场人都笑翻了她也没笑,还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笑得前俯后仰的王昱童。
看完电影出来Nicole说请客吃粥火锅去,没想到的是人家火锅店装修暂停营业。
王昱童哈哈大笑,说Nicole想吃口家乡味是无比艰难了。
拿了手链又逛了一会儿已经到晚上九点多,大家准备打道回府。
小玲和Cindy都打车回去了,王昱童说她家就在附近走回去就是,Nicole摸了摸肚子说:“饿了。”
“哎?”“哪里还有粥火锅我找找看,咱们去吃个宵夜吧。”
估计是想了一晚上结果没吃到格外怨念,一向伟岸的经理为了口吃的委屈得像个孩子。
王昱童实在不忍心,提议去超市买点菜去她家吃饭。
“粥火锅是么?我试试吧,可能不太正宗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你?”Nicole惊讶,“你会做饭?”“这什么轻蔑的语气,我真的会做饭啊,大学时代我好友就是靠我活下来的。
我还会做我家乡菜,一些家常小炒也是手到擒来。”
“别光说不练。
赶紧的,前面就有超市,走走走。”
Nicole催促着。
王昱童在买菜的时候见Nicole挑着水果,马上过来阻止:“别买了,我家都有。”
“什么话,不是买给你的,是给你爸妈的。
空手去算怎么回事儿。”
“我爸妈没跟我一起住,他们住昌平呢。”
“你自己租的房子?”“没,我爸妈给买的房子。
放下放下都放下,你就带着嘴去可以么?“Nicole不再客气,两人提着食材回家,王昱童在厨房忙活了半天还真端出了一锅卖相良好的砂锅粥底出来,Nicole闻到米的清香混合着鸡汤的浓香,更饿了。
“开动!我也饿了!”窗户玻璃上很快糊上了一层温暖的水汽。
两人坐在餐桌两头,聊现在公司里的事聊以前公司里的事,不亦乐乎。
……现在面前有三条路。
前两天有个叔叔来找祁因,听说她回来了就来问问是否愿意跟着去广东做服装生意。
那个叔叔姓刘,祁因有点印象,小时候经常来她家,后来一直在外地做生意。
祁先军的葬礼他也赶回来过,包了一千块钱。
刘叔叔这些年一直奔波也没赚到什么大钱,听说杨素也去世了,他正好过年回家就来祁因这儿看看,知道她现在没工作会计考试也没通过,就问她学过什么,会什么。
听说祁因以前自个儿做衣服的时候,刘叔叔就想拉她入伙。
“你就跟着我干吧,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你不是懂点服装吗?这行还是有赚的空间的。
我打算去广东自己打版,赚到钱了就弄个工厂,再开网店放到网上卖。
肯定会有点辛苦,但是有市场潜力啊,你可以帮我盯着打版。
卫生所的房子留着没什么用将来也不值钱,不如你从拆迁那块拿了钱跟我合伙,以后开了公司上了市,你就是股东。”
一开始祁因还有点心动,但最后说到钱的时候祁因觉得不对了。
刘叔叔她也不熟,一上来就打她房子的主意,不靠谱。
杨素的葬礼过后,以前厂工会的阿姨也来看她,念叨了一阵子杨素命苦祁因命苦之后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当时祁因想的是全力准备考会计证,考完就去找相关的工作。
可是从北京回来之后又遇到杨素过世一系列的麻烦事,表姑更是经常跑来折腾,在她心里更有些难以放下的情绪,一直到考试之前她心情都很低落,没能发挥好。
会计证泡了汤,五千块钱也花到了底,祁因在日光城刚刚开的四星级酒店里端盘子上菜,一个月一千二。
没了杨素这个深坑,一千来块钱她自己花着居然还挺舒心。
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都端盘子,听工会的阿姨说她认识的亲戚去深圳的工厂打工,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块钱,干几年回来都准备买房子了。
去广东做服装生意不靠谱,阿姨也劝她做生意有风险,多少人亏到裤子都赔了。
而且一个女孩子和一大男人在一起做事算什么。
况且也不熟悉,人心隔肚皮的,谁知道是不是图她卫生所的房子。
要做生意就要本钱,难道还真把房子扔了拿着那点儿钱去打水漂啊。
说深圳那边还在招工,问她去不去。
不少还留在厂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像抓到个新鲜的谈资似的,每天往祁因家跑,说这说那建议这建议那。
以前祁因没怎么见过这帮人,出张嘴念叨都容易,反正不花钱。
有人劝她得继续上学考个成考,有文凭才能在社会上走得通。
厂工会的阿姨说成考文凭很多地方不承认的,而且就算念了大学又怎么样,现在大学生一块砖掉下来能砸到三个,不值钱啦。
念了那么多书出来工作都找不到,最后还不是给老板打工?现在几个老板是念过书的?上学还不如直接去工作。
你看我侄女去深圳打工,一个月往家里寄好几千块钱,大学生能赚多少?赚得不够自己花还要向父母要钱,有什么用。
一群人说来说去祁因觉得谁说得都挺有道理。
三条路摆在面前,她自己选。
第84章
祁因再次离开日光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包,无牵无挂。
通向火车站的公交车还是老样子,只是桌椅更破旧了些。
她靠在布满污迹的车椅上,想了想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觉得自己一直在被捉弄,非常可笑。
她曾经一心想要摆脱病重的母亲带给她的人生重担却一直没能实现,和小童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医药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或许和小童之间就算有距离也会有追赶的余地。
小童是她长久以来的一场梦,当她真正置身梦寐以求的梦境之后,很快便到了要醒来的时分。
现在悲剧收场,杨素却死了。
她早不是晚不死偏偏卡在她和小童刚刚分开的时候死了,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祁因可以想象,如果杨素早两年死了,她和小童现在会是什么样,她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
说不定她已经通过了会计考试而小童也拥有了一份很稳定的工作,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杨素撑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让她难受,让她心灰。
杨素恨她和她爸一样都是同性恋,同性恋对于杨素而言就是天底下最不可原谅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