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距离【CP完结】(24)

第二轮套话:失败。

星期六。

庭霜下了班,拎着早上一起带出门的行李箱去火车站。

候车的时候,他再一次发消息开启第三轮套话:柏老板,我看到新闻说汉诺威这几天的酒店价格暴涨,好多平时一两百欧的酒店涨到六七百欧一晚,就这样还爆满。你住在哪家啊?我帮你看看它有没有趁火打劫你,怎么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柏昌意回:酒店是合作企业订的。

庭霜正在想怎么继续套话,柏昌意问:你在火车上?

庭霜:没有啊,我在家里。

柏昌意:你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想清楚……

不妙。

目前距离:399公里。

十几秒后:398公里。

庭霜:是的我在火车上。

柏昌意:去哪。

庭霜含蓄地回复:嗯……去瞻仰一下微积分的奠基人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逝世于汉诺威。

柏昌意:把车次发过来。

晚上十点五十二分,列车驶入汉诺威中央火车站6站台,庭霜拎着行李箱下车,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柏昌意。

在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完全没有任何顾虑。

穿越汹涌人潮,伫立相拥亲吻。

“吃晚饭了么。”柏昌意顺了一把庭霜在火车上睡得有点乱的头毛。

“啊在车上忘吃了。”庭霜张望了一下,看见火车站里的咖啡店,“我进去买个三明治吧。你要吃什么吗?还是喝什么?”

柏昌意想到什么,镜片微微反光:“咖啡。”

“好嘞。”庭霜点点头,买了两杯咖啡一个三明治出来,把一杯咖啡递给柏昌意。

这个点已经很晚,柏昌意没有麻烦这几天负责接送他的司机,打车带庭霜回了酒店。

“哎柏老板,你说酒店是合作企业订的,那他们也住在这里?”庭霜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电梯里问,“我们不会被看见吧?”

柏昌意说:“看见了又怎么样?你是陪同的研究生。”

庭霜揶揄:“和你住一间房?”

柏昌意一脸坦然:“为合作企业节省经费。”

庭霜说:“你没带手下的研究生来?”

柏昌意说:“带了两个,不住这一层。”

出了电梯走到房门口,庭霜还在问:“那为什么偏偏是我跟你——”“哪儿那么多问题。”柏昌意开了房门,捏着庭霜的下巴吻上去,另一只手顺便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门外。

(……和谐)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又连来两次狠的,这回干完以后,庭霜真的没力气了。他随手拿了两瓶啤酒,找开瓶器开了,递给柏昌意一瓶,然后一边喝酒一边走到落地窗旁边,靠在栏杆上看城市夜景。

柏昌意站在他身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那瓶啤酒。

“柏老板……你是不是不喜欢喝啤酒啊?”庭霜转头说,“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喝酒。你不喝给我吧。”说着就从柏昌意手里拿走了那瓶啤酒。

不喜欢喝啤酒……

挺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柏昌意不喜欢喝酒,但是以前孟雨融喜欢喝,所以他也会陪着喝。其实柏昌意也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庭霜抽的时候他也会陪着抽。他更习惯照顾别人,而不是被照顾,所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太表现出来。

也不知道小孩怎么就看出来了。

柏昌意看着庭霜看向窗外的侧脸,想到刚才在火车站的时候,他要庭霜去给他买咖啡,就是打算现在给庭霜三欧元的硬币,让不分场合乱给钱的小王八蛋认识到错误。

一半是逗逗小朋友,一半是给小朋友上一课。

但是现在他不想那么干了。

庭霜咕嘟咕嘟喝掉了大半瓶啤酒,说:“我想吃肘子……肘子配啤酒。”

“明天起来再吃。”柏昌意把庭霜手上的酒瓶子拿走,“走了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庭霜睡到中午醒来,房里没人,他给柏昌意打电话,说:“亲爱的你在哪啊?不是说去吃肘子吗?”

柏昌意说:“到十八层来吃饭。”

庭霜说:“就我们俩?”

柏昌意说:“还有中方企业的人。”

庭霜说:“哦哦那我收拾整齐点。我想着明天去看你的报告所以还带了正装……”

他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在餐厅门口跟服务员报了名字,被领着往柏昌意他们那边去。

老远,他就看见了正对他坐着的柏昌意,忍不住嘴角上扬,又朝柏昌意招了一下手。

柏昌意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对中方企业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中方企业的几个人听了,转过头来。

庭霜本来想笑着点头打个招呼,可是在看清那几张脸之后,他脚步一滞,笑也僵在了脸上。

中方企业正中间坐着的中年男人是祝敖——祝文嘉和他共同的爹。

第三十章 柏老弟啊

仔细算算,庭霜已经快四年没有见过祝敖了。

应该是在大二的时候,他第一次和梁正宣出去开房,就和平时买东西一样,什么都没多想,直接刷了他惯用的卡。消费记录在那里,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证记录也在那里,要查实在是太容易了。

祝敖叫人查了,但查完之后什么都没说。

直到庭霜暑假回家,祝敖才把他叫到书房,将一份打印好的表格放到他面前:开房日期、酒店、刷的哪张卡……连梁正宣的身份证号和他们每次入住退房的时间都一清二楚。

“这是出去改善生活了?怎么,学校宿舍住得不舒服?”祝敖抬眼问他。

这是给台阶下了,只要庭霜不认,只要庭霜没把这种关系当真,祝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年轻的时候,谁不干点混事?

但是庭霜没把这事当混事,他是认真的。

“你监视我?连这种东西都查?”他用力捏着那张纸,“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祝敖气笑了,“想让我不管你的事,行啊,卡放桌上,从这里出去。”

庭霜盯着祝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了身份证,然后把装着他所有卡和现金的钱包扔到了桌子上。

手表是祝敖给他买的……

摘下来,扔到桌子上。

皮带也是用祝敖的钱买的……

解下来,扔到桌子上。

脚上的拖鞋是家里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买回来的,但是肯定也是用祝敖的钱买的……

用力踢到一边。

庭霜低头打量了一下,幸好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妈给他买的,否则就要光着出去了。

转身,赤着脚出门。

祝敖在他身后喝道:“庭霜你想气死你老子?把鞋给我穿上!”

“谁要你的破鞋!”庭霜一边往外面冲一边怒吼,一抬眼正好看见了祝文嘉他妈,有点尴尬,“那个……阿姨,不好意思……不是说您,我说鞋,那个,拖鞋。”

翁韵宜噎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说:“今天在家里吃饭吧?小嘉一会儿也回来,你们兄弟俩一起吃个饭。”

“谢谢阿姨,我就不吃了。”庭霜对翁韵宜客气地点了一下头,回头朝书房的方向大声说,“我没交伙食费,吃不起这儿的饭。”

说完以后就从家里滚出去了。

那之后如果有什么不得不回家拿的东西,比如高中毕业证什么的,他都要祝文嘉帮他拿。真的从此就没踏进家里一步了,也没用过祝敖一分钱。

第一个年,他没在家里过,也没给家里打电话。

到第二个年的时候,他回想起当时在书房的行为,觉得幼稚,还觉得有点好笑,所以在那个除夕的晚上打了电话给祝敖拜年。

父子俩聊了几句,谁都没提梁正宣,也没提起之前那场争吵,庭霜只说起学业,说要留学,准备得差不多了。

祝敖问他读什么专业,他说,还是机器人。

这个决定就是庭霜的表态:是他的责任他就会承担。

祝敖听了,问他出国的钱够么,他说,够。

这个字也是庭霜的表态:但是他的个人生活不容别人插手,他老子也不行。

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过了一年半每天打工打到吐血的生活。

后来的两个年,庭霜也都主动给祝敖打了电话,父子俩聊得多的是行业现状,再互相说句新年好,相安无事。但是对于梁正宣的事,他们都没让步,就那么僵持着。父子俩挺像,吃软不吃硬,一提那事,两人的脾气就都下不去,索性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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