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亲爱的(417)

陆门权位相争这个话题不陌生了,之前陆东深还在陆门扛起重要产业所向披靡大杀四方时,这个话题已经发酵。

但那时的权位规划图跟如今的可不同。CharlesEllison离世,陆振杨的垂暮,原本站在陆东深身后的权力力量离的离、散的散,似乎一下子就被掏空了。如今他职位不保,空留个陆家长子的头衔,似乎成了争权的一枚废棋。纷争中受到关注的目前就是陆起白和陆北深,陆北深初露锋芒就连连挫败陆起白,来势汹汹。可陆起白也不是吃白饭的,他背后除了董事会的一些个老股东外,还站着陆姓的其他族人和母姓族人。有人猜测,陆振杨说不准是在走步狠棋,弃长保幼。所谓长,就是长子陆东深,显然已经被人遗忘,就连现如今陆门风云变幻到这步田地,陆振杨也没说把长子召回,很明显是认定了就算他回来也未必能争取支持力量;幼,是陆北深,他神秘而来,保不齐就是陆振杨拿来保住自己这一脉陆姓利益的杀手锏。陆振名这阵子开始空前活跃,在曾经与权力交椅擦肩而过后他几乎沉静了大半生,而现在陆起白成了陆姓之中最有前途的竞争者,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闲着,该见的人要见,该铺的路要铺。

众人其实更看好陆起白父子,毕竟陆振杨这一脉权力有凋零的迹象,就算现如今陆北深顶替了陆东深接管大中华区重要事宜,可实际上论族人支持力量来说相对薄弱。

还有人隐隐觉着,陆门的潜在危机并非在人事变动上,可能即将会面临一场浩劫。这浩劫具体是什么没细讲,这般推断也很快溺在你来我往的言论浪潮里。

外界沸沸扬扬,内部暗涌诡谲,纷争间,陆起白和陆北深也是各凭本事了。

这两天多雨,下得又不大,总是淅淅沥沥的搅人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关系,景泞这阵子愈发的不安,尤其是葬礼过后,她每每都会在梦里惊醒。

倒不是什么噩梦。却总会梦见CharlesEllison葬礼那天,霏霏阴雨,她拾阶而下,偶尔转头就能看见高处石阶的陆起白。他同陆北深站在一起,两人似谈事又似聊天,可她知道,这两人不可能聊家常的。

陆起白眉间有蹙,她觉得像是冷雨入眼,凉得很。

每逢这时醒来,景泞都觉得眼睛凉得慌,就好像那天真的被雨淋了眼,那股子凉意从现实攀延入梦,纠缠着她不放。

她已经不记得陆起白是在那天真的皱了眉,还是说只在她的梦里。

就是那一皱眉,景泞的心开始没着没落了。

有人在叫她,嗓音磁性含笑,“景助理?”

景泞这才恍觉自己看着窗外的细雨许久了,她转身过来,不曾想来人竟是陆北深,这着实让她惊讶。更惊讶的在后头,陆北深是来找陆起白的。

“陆副总散会后是直接回了办公室,但市场部的人在里面……”

景泞惊讶不是没根由的。一来,陆起白跟陆北深没什么太深厚的兄弟感情,也谈不上能达到互逛办公室的程度;二来,两人的分管不同,项目之间也没什么往来,就算真有公事交流,也是下属间传达,一切都按照流程走。像是今天陆北深突然出现在陆起白的地盘,这着实罕见。

第526章 幸好

陆北深闻言景泞说的,轻轻一笑,“还得烦请景助理通报一声。”

陆家儿郎各个生了副好嗓子,也各个笑起来惑人心神,关于这两点在陆北深身上也是一样不缺,景泞自然拒绝不了,也根本不可能拒绝,毕竟职位比她高。

她便亲自去通报了。

不到一分钟,市场部的人陆陆续续从陆起白办公室里出来,秘书处的小秘书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很快景泞出来了,请陆北深进去。

陆北深道了谢,正欲离开又停了脚步,转身看她,“听说我大哥被撤职后,景助理有段时间是想辞职的?”

景泞微微一怔,很快又掩了情绪,恭敬回答,“是。”

“幸好。”

景泞一愣,幸好?

幸好什么?幸好她没辞职?

但陆北深没详说幸好什么,只是笑笑,转身进了办公室。

景泞站在原地没动,不知怎的后脊梁又是一阵泛凉。

就跟每次梦醒时的感觉一样,不安、惶恐……

**

医巫墟,通体石头垒成,石圆如镜,一看就是一辈辈的秦川人用脚步磨出来的。

夜色降临,陆东深将帐篷搭好后就燃了火把,数十把,逐一固定在医巫墟的周围,火影摇曳,光亮如昼,将整个医巫墟照了个通体清楚。

像是祭坛,至少在之前隔着林影,蒋璃看过来的是这样,等离近了也就打量出跟祭坛不一样的结构来。方形台子于环形空地而落,想来是遵从了天圆地方,台上两支木杆足有十几米高,每一支都有横梁,横梁的高度大概在成年男子的胸前位置。头顶上七色旗,绘有祥瑞和云纹,一面上写有“天”,一面上写有“地”。

天,地……天地。

陆东深手持手电筒,站在方台之上细细打量木杆,蒋璃则先下了方台,绕着周边环形的地形弧度走了一圈,然后顺着正中央的石头阶一步步上了方台。有天,有地……蒋璃的目光落在方台的中间空处,有个小型的圆形木制矮台,离地不过二十多厘米,看上去像是地基一类的东西,相比代表着“天”、“地”两支木杆位置较后,形成了倒“品”字的排列顺序。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直到陆东深喊她过去。

陆东深早先在台子上环视一圈后就站在木杆前不挪步了,等蒋璃走上前后,他将手电筒光柱的方向一转,落在木杆的横梁上,“你看。”最开始注意到木杆的时候,蒋璃就瞧见了这横梁,与木杆成十字架形,是用整根圆木梁从中间一劈为二订死的。横梁上有痕迹,像是污渍,不少,一片一片的,渗在木质里留下斑痕。

辨别一样东西,正常人会用眼睛,其次再选择其他器官。蒋璃是习惯用鼻子了,往横梁前一凑,闻了闻,眉头皱了皱。

陆东深转移了手电筒,示意她往下看。木杆是固定在方槽里的,方槽没封死,空处就是泥土,木杆直插泥土深处。光柱直直打在泥土位置,蒋璃单膝跪下来,总觉得那泥土的颜色怪异,她伸手捞了一把泥土,

拇指轻轻搓开泥块,然后闻了闻……陆东深朝着另一支木杆过去了,观察了少许又返回来,没说什么。蒋璃从包里掏出个自制的小布口袋,将手里的泥土装了进去,又探身多抓了些泥土一并装好,绳子一勒收了口,在袋子口绕了两圈系好,放回包里。

她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浮灰,再看了看那横梁,然后转过身,后背贴上木杆,双臂一展,与横梁平行,横梁的长度恰恰就跟一人手臂的长度一模一样。

月上枝头,除去略带清冷的风,头顶是繁星一片。寂岭的气候若温和稳定,那绝对就像个安静的美男子般讨人喜欢。

“秦川人遵循的还是最传统的祭祀方式,祭天、祭地、祭人神。天和地的长杆我们都看到了,中间空处之前应该就是医巫的木像,医巫就是他们眼里的人神。”两人简单的吃了晚饭,回到帐篷里,蒋璃用在白天随手摘的桑叶、薄荷、竹叶和甘草,配了清菊梗和山间的野芍药花煮了茶。小壶不大,便携式的,悬吊在篝火之上,沸气呼呼地从壶嘴里往外冒。帐门敞着,没亮营灯,怕招来更多蚊虫。就着火光,蒋璃和陆东深在帐里席地而坐,喝茶间,蒋璃说了自己的见解。“能与天地并重,自古以来就是德行兼备的人,看来医巫在秦川人心里真的是被神化了。秦川村里也有祭祀台,应该是用于日常祭祀来用,医巫墟除了重大祭祀活动外,还有其他的功能,这也是医巫墟的建设结构不完全同祭坛一样的原因。”陆东深将杯中的一小截草木小心翼翼地挑出来,小壶没过滤网,在山上一切从简,煮沸的草芥花叶会跑到杯子里一些,所以每倒一杯,陆东深都得用极细的竹签清除“余孽”,看得蒋璃眼珠子都疼。“例如对秦宇的惩罚。”他喝了口草木茶,轻描淡写说,“所谓的在医巫墟里忏悔,实际上就是在那里受罚,面对天地面对医巫,横梁上和泥土里都是血吧?就是当时秦宇受罚时留下来的。”蒋璃点头,血渗入木梁很难洗净,时间一长就会留下痕迹,泥土也一样,吸收了鲜血变了颜色,陆东深眼睛毒能看出端倪来,她经过鼻子一确定确实就是血。“木杆周围有铁打的暗扣,扣眼上有摩擦的痕迹,应该是用来固定刑具的,当时秦宇是双臂展开被固定在木杆上接受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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