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陆起白还能是谁?
多着呢。陆门里每一个意图想要坐上权力交椅的人都有可能,他们不像陆起白那样明目张胆,没有跟陆东深起过正面冲突,他们像是掩藏在或山野或深海的兽,昼伏夜出,趁其不备扑上去给与对方致命一击。
景泞想得头疼欲裂时,视线不经意扫过斜对面,那是一处有着百年历史的酒店,设计风格都以巴洛克为主。从酒店大堂走出来几个人影,其中一人就是陆起白。
她心尖一颤,下意识将方向盘一打,车子滑到了路边停好。
仔细打量过去,那几人她都认识,是陆门的几位重量级股东。在这次基因科学项目负责人的争取上,这几位都是站在陆起白的船头。
景泞微微眯眼,等等……还有两位。
待看清后,她心里一咯噔,那两位是原本支持陆东深的,怎么跟陆起白相谈甚欢了?
心里不详的预感一圈圈荡开。
是陆起白收买了他们,还是他们对目前状况的妥协和倒戈?
几位股东纷纷上了车,各自都被司机带走了。
陆起白站在路边没上车,从怀里掏出烟盒,拎了只烟来叼在嘴里。
景泞坐在车子,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心里不停地在喊:快走、快走!千万别让他看见你!
可双脚就跟固定了似的,油门死活踩不下去。
站在路边的陆起白刚点上火,却意外地朝着这边瞅了一眼。景泞的心倏地漏跳一拍,下意识地避开视线垂下脸。
她想着,也许他只是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不会看见她的。
但心就乱了。
咚咚咚地在胸口里狂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马上开车走,为什么还要僵在原地。对,她有些猝不及防,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压下紧张,调整好呼吸,刚要开车,车门却被人蓦地拉开。
景泞惊喘一声,猛地踩了刹车,一转头,紧跟着惊叫出声。
不亚于看见了鬼魅。
但鬼魅很平静,任由景泞瞪圆了双眼,一声刺耳的歇斯底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你在跟踪我?”
副驾落下的车窗闯进了夜风,夹杂着大团烟草味。景泞死死盯着坐在身边的陆起白,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我跟踪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压下的心跳又开始了,太阳穴涨闷得很,感觉气息也急促,像是随时都能窒息。
“这么说算是巧遇了?”陆起白吞吐了一口烟,笑道。
景泞抿着嘴没吱声。
“看见了也不紧要。”陆起白道,“陆东深强弩之末,就算你现在向他弃暗投明也无济于事。”
景泞暗自攥了手指,“三年前的事是你爆出来的。”
陆起白扭头看着她,眼里兴味。
“你把你父亲推出去,就是为了拿到基因科学项目负责人的位置!”景泞咬牙,怒视着他,“陆起白,你为了利益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你还有没有人性?”
陆起白意外笑出声,然后将烟头一掐,关上车窗。
景泞倏地警觉。
他朝她压过来,她挣扎,他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另只手攀上她的脸,“你还没嫁给我呢,就这么操心我家的事?”
景泞面色一变,“陆起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胡说还是你胡想?”陆起白笑得不屑,“你说老实话,你想我了吧?”
景泞咬牙,“我想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杀我?你舍得吗?”陆起白凑近她的脸,她一扭头,他抬手又强行把她的脸扳回来,“景泞,如果你想着我念着我的话,完全可以跟我说,我不介意身边多个暖床的。”
景泞的脸刷地白了,一时间气得直哆嗦,“你、你……”
“真以为能嫁进陆家?”陆起白说话不留情面,“景泞,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重,陆家是你这种女人能嫁进来的吗?你充其量只能做个不能见光的情妇。”景泞挣着双手想要打他,却被他按得死死的,陆起白的目光从她脸上流连到她胸前,笑得沉凉,“都是成年人了,别玩这些矫情的。想跟着我就说,我现在就能让你重温一下我们的床笫之乐。”
“滚!”景泞像是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似的难堪,冲着他厉吼,“给我滚得远远的!”
陆起白眯眼看了她许久,还真是没强迫她,反倒是放了手。景泞只觉得手腕生疼,想抬手打他,手指都在颤。
“陆起白,你……你就是个畜生……”她开口才惊觉连声音都是抖的。
陆起白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紧跟着开门下车离开了。车门关上的瞬间,景泞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一下子瘫软了下来,紧跟着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
第394章 别想得逞
饶尊还真是一诺千金,应了蒋璃的美酒,果真就陆陆续续地到了,国内典藏的,国外热门的,但凡他觉得不错的都命人送到了沧陵。
甚至还有一箱12瓶装的90年份罗曼尼?康帝,千里迢迢运送到蒋璃手里时,开箱之后,蒋璃闻到的是扑面而来的钞票味。她爱喝酒所有懂酒,这款每年产量只有五千多瓶的拍卖级红酒是最物以稀为贵,这么少的产量,获得一瓶就已是不易,更何况一箱?蒋璃不知道饶尊是通过拍卖行的渠道还是跟酒庄有什么联系,总之这12瓶,按照行情下来,估算价格至少能在一百五六十万。
打了电话给饶尊,饶尊在那头失笑说,娇不矫情?酒就是拿来喝的,你管多少钱干什么,又不是让你掏腰包。
被饶尊怼得十分酸爽。
胖虎来林客楼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店员小妹穿梭在袅袅茶香间,见到蒋小天后,朝着一楼的休息区呶呶嘴。
蒋璃在对着桌上12瓶红酒发呆,一纵排开,齐刷刷的。胖虎进到休息区这么一瞧,还误以为林客楼要改成酒庄了。
“这么贵的酒,我是在想总不能当白水喝了,有点仪式感比较好。”蒋璃一身懒骨,靠在贵妃椅上,连说话都是慢悠悠的。
胖虎蹲身下来,对着桌上一排红酒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什么名堂来,想了想,决定还是不露怯了转移话题。
“爷……姑娘,你不是让我盯着马克那家伙吗?倒是挺老实的,没作什么妖,但好几次他都站在芙蓉姑娘家楼下,一待就待挺长时间。”
蒋璃将红酒一瓶瓶收好,“骚扰芙蓉了吗?”
“没,也不进去,就在楼下往上看,也挺瘆人的。”胖虎实在,“要不要派几个兄弟给芙蓉看门?万一马克想要打击报复呢。”
蒋璃挑起眼皮看了胖虎一眼,意外问了句,“谈过恋爱吗?”
胖虎一愣,紧跟着笑得憨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姑娘是知道我的,我哪谈过恋爱啊。”
“所以啊,你以后不用盯着马克了。”
“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总不能拦着人相爱相杀吧。”蒋璃将最后一瓶酒放进箱子里,封好,“三天两头不是跟着就是念着的,想来这个马克是个性情中人。”
胖虎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明白蒋璃的意思,好半天问,“姑娘,我没谈过恋爱跟不用我盯着马克有什么关系吗?”
谭耀明手底下的人在情感一事上都算不上是七窍玲珑的,所以胖虎想不明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行走江湖的,脑子里最缺的一根弦就是男女感情。
蒋璃正思量着要不要给胖虎上一课的时候,就见白牙急匆匆地进来了,见着蒋璃后没多废话,开门见山,“工厂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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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口中的“工厂”,就是那处天际投资华力参股的能源项目下设的工厂,等蒋璃赶到现场的时候才惊觉事态严重。
工厂都被工人们给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虽没手持凶器,但各个面色肃穆目露凶光。将工厂包围的都是在这里工作的人,有些是在天际和华力的老人调过来负责具体项目的,有些是当地招工进去的,其中就包括谭耀明的人,还有些是蒋璃推荐过去的,印宿白的人。
现在,不管是原公司的人还是谭耀明、印宿白的人,全都站在一起,大有同仇敌忾的架势。
站在人群前面的有十余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各个狼狈不堪,褂子上沾了污渍,甚至有的还沾了血迹,十余位人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剐蹭破皮,是能源项目的科研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