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亲爱的(273)

阮琦这才知道,原来两人之前是很要好的朋友。

季菲跟她说,夏昼这个人不贪财不贪势,只贪酒和贪色,你不想以身相许就给她送点酒,你酿的果肉酒就很好,我了解她,她肯定喜欢。其实不用季菲多说,阮琦也是打算送些酒给夏昼的,当时她在沧陵的时候也听说了,谭爷每年冬祭的酒都是夏昼酿的,百里飘香。能酿的一手好酒的人,必然也是懂酒爱酒的人。

饶尊的脸色愈发难看,许久,狠狠从牙缝里挤出来句,妈的!

阮琦僵直地看着他,“饶尊你有病啊!”

“我又没骂你!”饶尊起身要走。

“你干嘛去?”阮琦见他这般冷言冷语的,心情极度不好。

饶尊一股子邪门的气没处撒,又觉得闷得心脏直疼,冷喝,“你管我去哪!”

**

秋风紧得很。

下了一场大雨,打落了不少半黄不青的叶子,气温就降下来了。

秋雨洗涤京城的时候,寒意也席卷了商界。

首当其冲的就是长盛集团。

在Momo新品疑似剽窃H新品消息尚在沸沸扬扬、导致长盛集团股价动荡不安之际,冷不丁地爆出邰业扬被警方逮捕的消息来。

风向标永远是摇摆不定,在这个多事之秋,吃瓜群众过足了围观闲聊外加狂敲键盘的瘾头。

但这次邰业扬被抓获成了重中之重,源于商川坠楼一案的盖棺定论,因此,商川的粉丝成了主力军,一并将邰业扬这次出事顶到了各大热搜。

当初何姿仪入狱,将所有罪行揽在身上,包括商川坠落一事,但经过夏昼在回魂夜的一番折腾,在场的人也都在尸体上瞧见了端倪。

夏昼当时给到警方的证据有理有据,虽说鬼浆罕见,但后来夏昼也为法检部门提供了鬼浆,法检部门作用于尸体实践,得出的结论就跟夏昼当晚的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警方终于寻到了当晚的目击证人,一位当晚的施工工人,他亲眼看见邰业扬出入亲王府,而之前商川的经纪人声称邰业扬私下找过商川。更重要的是,警方从邰业扬旧时衣服纤维中寻获到了鬼浆的组织。咨询夏昼时,夏昼给出精准答案:鬼浆是一种沾染力极强的原料,沾上一点在衣物纤维上,当时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就会令纤维发生染色变化,即使水洗或干洗,也不会彻底清洁掉。

警方是在衣扣下面的纤维中发现端倪的,许是邰业扬并没发现,这才让这件案子终于有了重大突破。

长盛的信誉瞬间跌到了谷底,哪怕是有邰梓莘坐镇,也架不住四面楚歌。

很快,有股力量在暗自吞噬长盛的股票,来势汹汹。

这种命运,在所难免。

长盛闹得沸沸扬扬,搁往常,夏昼肯定是最大快人心的那一个,可她陷入了长梦无法自拔。

来自荒芜,来自戈壁,来自鲜血,来自幽深的湖底。

她甚至有些昏睡不醒,每每都困于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而这一晚,夏昼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她挣扎着从冰冷的厄境里终于能睁眼时,却被匿在阴影之中、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是陆东深。

第334章 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陆东深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或者漫长如数把时辰,或者短短如几分几秒。

不管怎样,这场景都定格成了画面。

他清楚的是,能让他这么安静地看着,这世上就唯独一个夏昼了。

可她睡得不安稳。

月光入了窗棱。

她的脸却远比月色要苍白。

陆东深抬手轻抚过她的脸,微凉,如剥壳的鸡蛋,轻嫩得很,似乎是一用点力就会戳破。

他放缓了指尖的力量,却是始终不舍得移开手。

许是脸痒了,她抬手抓了一下。

抓到的是他的手背。

误以为是自己的,挠了挠。

指甲划着他的手背,痒的,钻进陆东深的心里却有些疼。

暗影里,他凝视着她的脸,安静得如个孩子,没有会议室里的歇斯底里和狠绝。就这么看着一个人,会让人心里发甜忍不住发笑,陆东深的嘴角也上扬了优美弧度,瞳仁深处装着的是能此融进苍穹星辰的光亮深邃,统统给到她的都是万般深情和宠溺。

可是很快,陆东深眼里的光就渐渐收敛,就像是天际沉云终于噬了晚霞的最后一抹光,是沉沉暮色,是皑皑冬雪。

他的手移到她的脖颈。

没留下掐痕。

那道掐痕刻在他心里了,用最锋利的刀尖,一下又一下地刻上,鲜血淋漓。

指肚下是一下下跳动的大动脉,鲜活的生命。

耳边是她那天像是撕碎了心似的痛楚,她问他,陆东深,你不信我?

她心疼。

可她知不知道,他的心比她还要疼。

陆东深轻轻摩挲着她的脖子,直到她蓦地睁眼。

被痛苦所累的人,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

夏昼的痛苦源于梦境。最终没了呼吸的左时,被饶尊架起来的篝火,裹在空气里的气味,一帧帧的画面转换,最后是靳严冰冷冷地质问:就凭着你这些肮脏不堪的过往,怎么配踏进陆家的大门?

在梦里她始终能看见陆东深,却总是他的背影,远远的伫立在荒凉之中,她在后面追啊追的,却怎么都追不上他。

风动沙起时,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她想上前,双脚却像是钉进了沙窝之中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在问她:囡囡,你会吃了我吗?她拼命挥舞手臂驱散眼前的沙雾,可沙落后,那张脸竟成了左时的。血从他的眼眶里汩汩而流,那张被湖底尸菌水母封死的嘴艰难张开,问她,夏夏,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夏昼睁眼时,眼前的荒芜就像是慢慢淡去的画面,抽离成碎,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包括左时的脸。

然后,碎片又迅速回归,组成了现实里的画面:静谧的深夜,还有,眼前这张最清晰的男人脸。

空气中也浮荡着气味。

酒精的气味,不小。

从陆东深身体、衣衫散发出来,钻进了她的鼻子。似乎,她都能闻得到他细胞中血液和酒精碰撞的气味。

她的鼻子恢复敏感了。

所以,也闻出了危险。

尤其是发现他的手搭在她脖子上。

夏昼惊喘一声,似乎又感受到了疼痛和濒临死亡的窒息,一下子拨开了他的手,下一刻起身就要逃离。

身体没来得及离开床,陆东深就箍住了她的胳膊,紧跟着高大的身子就压下来,铺天盖地的是浓烈的酒气。

夏昼从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在饮酒这件事上,陆东深向来都是最有自律的男人。

她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恢复了正常的鼻子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敏感,呛得她想要逃离,于是拼命推搡。

许是他从应酬场直接下来,衬衫领带无不精细,可在推搡中也凌乱了。

陆东深压着她,一手扯了领带,往她两只手腕上缠了两圈,从中间一固定,右手一扯领带一角,她的两只手腕就被禁锢在一起,一并被他按在了头顶。

他左手穿过她的发丝箍住她的后脑,但没用什么力气。

俊脸压下来时,夏昼从他眼里窥见了暗沉沉的光,就似黎明前的黑暗。薄唇近乎贴着她的唇,低语,“我问你,你还想怎么报答谭耀明,嗯?”

夏昼呼吸急促,这话像是刀子似的刮得她心脏生疼。“陆东深你醉了!放开我!”

“你拼尽全力保住了谭耀明手下的命,还不行吗?”陆东深嗓音粗嘎低沉,又有明显压抑着的胁迫力。

“陆东深!”夏昼念着他的名字都是撕心撕肺的疼,声音微颤,“你不能这么不相信我,别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

陆东深微微抬脸,目光纠缠着她的眼。

她又仿佛是置身荒芜,被一股力量渐渐吞没,这力量是他眼里暗沉不清的光,形成危险的漩涡,将她吸入其中就会令她万劫不复。

她在抖。

身体在抖,心在抖,眼波在抖。

她试图挣扎,陆东深的右手再一用力,她的两只手腕就又结结实实地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可是,他摩挲她脸颊的左手十分轻柔,让她误以为前几日的歇斯底里都不曾发生过。

陆东深开口,低低的,似压着痛,“蒋小天左右逢源四处游走,为的就是谭耀明曾经被封的地盘,囡囡,没有你的授意和背后帮忙,他有那个能耐和胆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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