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昼没接话,把手里的密封袋放到她桌上,“代茶饮,我已经放了些在陆东深的办公室里,但他一直在开会估计也没时间喝,你泡好一杯送到会议室去吧。”
陈瑜打开密封袋,里面是一包包小茶饮,闻了闻,清香扑鼻,“是五荷茶?”
夏昼嗯了声。五荷茶,主料就是采自荷叶、荷花、荷须、荷莲和荷梗。一朵荷花,却因不同部位其作用也不同。荷叶消暑利湿升发清阳,荷花固神,荷须清心,荷莲养心,荷梗清热。
再配上清炒决明子、茉莉和经过日晒脱水的蒲公英根,夏季代茶饮用不但消暑止渴,主料中的荷花对缓解压力也有帮助,而清幽之气也会使人精神放松,去除焦躁。
在之前她为素叶所在的心理诊所调配的空间气味里就增添了大量的荷花,最适合用于夏季。
“你亲手做的呀?”陈瑜惊讶。
“废话。”
陈瑜啧啧,“五荷茶中最讲究的当属荷花,要红色荷花功效才会更好,荷叶最好是铺满露水的,功效会大一些。北京鲜少有荷花池,你怎么做到的?”
“种片荷花有什么难的。”夏昼没多解释,“袋子里有保温壶,记住,一定要用壶里的山泉水给他冲泡。”陈瑜惊讶,半天恍悟,“明白了,你这是回了趟气味实验室了吧?”近郊的那片实验室,她们去过一次,远离尘嚣,就跟个世外桃源似的,采集山泉水不在话下,再种上一片荷花也的确不是难事。
夏昼没多解释,交代完了就打算离开,陈瑜在她身后懒洋洋地问,“这么精巧的心思你让我送?你就不怕我对陆东深旧情复燃?”
“你燃个试试?”夏昼转过头冷哼,“没瞧见网上都封我为妖医了吗?你敢再勾搭陆东深,我就集齐12支邪灵吓死你。”
等夏昼出去后,陈瑜撇撇嘴,“你要真有那本事还好了呢。”
**夏昼刚进小区的时候被物业值班人员叫去了,给了她个纸箱子,见方,有点分量,她晃了晃,紧跟着就听见里面传来滴答声。吓了物业人员一跳,赶忙道,“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像是从计时器里发出的声响。夏昼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一来她从没在淘宝或其他购物网址上留住址,二来能给她送礼物的外人少之又少。物业人员见她迟疑,二话没说拿过她手里的盒子,命她站远点,拿过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划开纸箱上的胶带。
盒子打开,滴答声就更明显了。拆开包装盒,物业人员打开一看终于松了口气。是只坐式钟表,黄色表盘,红色数字,连指针都是红色的,这颜色搭配得十分刺眼。
“这……”就连物业人员都看出不对劲,虽说现在不讲究说什么送钟表就是送终,但若是友人相送也不会选这么个怪异的座钟吧?
夏昼仔细打量了这钟表,她明白送钟表不吉利,但更不吉利的是这钟表的颜色。
黄底红字,是符咒。
就在这时,整点到了,钟表突然“当”地一声,钟身的两扇小门紧跟着弹开。
“小心!”夏昼一个及时将物业人员推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弹开的小门里飞射了出来,一个劲力扎进了对面墙壁上,座钟落地而碎。物业人员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僵在桌旁半天不得动弹。夏昼走上前,将匕首拔了出来,看了一眼后脸色冷了。匕首不大,刀面打磨光滑,上面用红漆刻着四个字:贱人去死。
**陆东深从市政出来后,天际遥遥的是快被黑暗吞噬的残阳,暗红一片,衬得路边远近枝叶都凛着血色。他没让司机马上开车,落下车窗,燃了支烟,斜前方是漫漫长街,
晚高峰交织着霓虹乍起的鲜亮蔓延了整个北京城。
杨远没回自己的车里,打开车门钻了进来,少顷,冲着他一伸手,“来支烟。”
“抽你自己的。”陆东深没搭理他。杨远讨了个没趣,摸出了自己的烟盒,点了烟,狠抽了一口,又狠地吐出烟雾,说,“我看那个老冯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之前咱们投标的时候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现在徐秘书长出差在外,他倒是趁机添乱了。”
“这个时候就算徐秘书长在,他也未必敢保我们这单。”陆东深理智分析。市政对亲王府那片地的负责人是徐秘书长,冯副书记是项目辅助。天际出事后,徐秘书长迟迟没露面,所有跟天际的对接都是由冯副书记来做,冯副书记是官场老油条,
锦上添花是不可能了,大有落井下石之势。
杨远抹了把脸,“这件事如果要老冯去拍板,咱们铁定死了,还是得尽快联系徐秘书长。”
陆东深吐了个烟圈,“如果对方有心要躲,即使找到也是一样的结果。现在,尤其是市政的人,没人会跟天际站在一起,明哲保身的道理这些人更懂。”
杨远一惊,“你的意思是……”
“政府对亲王府那片地有监管权,合同刚签就出了这种事,天际名誉受损,政府恐怕会重新考量这次合作。”陆东深弹了下烟灰,目光落在长街霓虹灯影上。杨远咒骂了句,然后说,“有徐秘书长的态度搁那摆着,也难怪老冯会跟咱们打太极。”他猛地一拍陆东深肩膀,“我才想起来,怪不得老冯幸灾乐祸呢,他老婆不就是程露吗?程露之前跟你——”“说正事。”陆东深一把拍掉杨远的手。
第205章 我乐此不彼
杨远坐正了,“既然你要说正事,那我就跟你说说正事。天际现在陷入口水战,信誉度一降再降,董事局那头也给你施压了吧?你这么——”
“说重点。”陆东深道。
“辞了夏昼,问题迎刃而解。”杨远一针见血。
陆东深转过头来看着他,眉色不惊。杨远不大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当然,这是权宜之计,等以后风平浪静了你再给她弄回来。现在商川的那群粉丝就想要个交代,你这么一味护着,不但会让天际陷入囹圄,
董事局那边也会质疑你的办事能力,而且他们会对夏昼更有意见。”
“问题解决不了就拉个女人出来扛雷是吗?”陆东深的语气虽平稳,但沉沉得压人。
杨远嗤笑,“你以为你家那位是娇弱女子扛不起来雷呢?轮能耐,好多男的都能被她踩在脚底下,再说了,这次的事是因她而起吧?既然这样,总得要个态度才对。”
“她的态度我来表。”陆东深语气轻淡。
杨远咬牙,“陆东深,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就这么相信她是吧?万一她就是专门来祸害你的呢?你被她坑了你都不知道!”
陆东深掐了烟,慢悠悠地说,“我乐此不彼。”
**
天边泼墨的时候,景泞敲了酒店房间的门。男人给她开门时,他的背后是大团阴暗,那微弱的光亮是穿过玄关进了客厅靠近落地窗的地灯发出来的。景泞紧张地咽了口水,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门口,男人手一伸将她拉进来,房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景泞的心口一紧。
男人摘下她的帽子和口罩,在幽暗中笑看着她。景泞没抬眼看他的神情,但也能觉察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脊梁又僵凉几分。男人挑起她的下巴,看着看着,就压下脸。
景泞刚要扭开脸,男人低低命令,“别动。”
她便僵着不动了,手指收紧,任由他一点点撬开她的唇齿。
良久后他松开手,唇仍旧悬在她的脸颊,细细游走,低笑,“才几天没见,我还挺想你的,你呢?”
景泞压着气,“现在这个时间你要我来天际酒店,你疯了?”
“怕什么?”男人摩挲着她的脸,“现在天际上下一团乱,谁还有空关心总经理的助理跟哪个男人睡在床上?”
“你嘴巴放干净点!”景泞气得发抖。
男人眼色微微一厉,一把将她扯怀里,大手卡住她的腰令她不得动弹,“听不得这话?可是在我看来,景助理在我的床上很快活。”
“放开我!”景泞死命推搡。却被男人一路扯进客厅,然后手劲一送,景泞就被推倒在沙发上,膝盖磕在茶几边缘,疼得钻心。他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森凉,“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
我说过,你只要为我所用一次,这辈子你就别想在陆东深面前洗清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