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不掉，丢不掉，他实在爱极了他欢笑的模样。
“开心点儿了吗？”周九良问他。
孟鹤堂这才想起刚才那茬，只是欢心未去，心里已经好受多了：“回头你去看看吧，母亲不高兴，你不去总不对的。”
“行吧。”周九良点点头，松开怀里的人重新拿起碗筷：“先吃饭。”
孟鹤堂见他答应，也不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一饭完毕，周九良应话去找周孟氏说话，去前，他特地往厨房跑了一趟，端了先前就叫人备好的银耳羹，另一盅，则让人给周春富送去了。
远不入房门，隐约已是听到周孟氏的哀哀泣声，周九良见不得旁人哭，特别还是自己的母亲，推了门进去，把炖盅放的桌上走过去：“娘，你怎么了？又同爹争了？”
周孟氏本就伤心，一见周九良来，堤坝可算全垮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冲着儿子毫不收敛：“还不是你爹，这么多年，这歪心思就没灭过，一把年纪还想着纳妾！”
“哟……”周九良一听，坐到周孟氏身边搂着她安慰：“这事儿闹的，我都能娶媳妇儿了，他还纳什么妾啊……还想生儿子啊？”
“可不是。”周孟氏擦着眼泪，有着儿子在旁安慰，顿觉得好受多了，话也多了：“他年前往知州府里送东西，转眼就瞧上那知州表妹了。那赵氏说是表妹，根本也是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多少年都不上门的偏偏那天遇到了。她三年前死了丈夫，成亲多年也未曾生养过。你说，就是纳妾你也不能让个寡妇进门呐！周春富他到底是想儿子还是想女人！”
周九良挠挠头，瞧周孟氏这怒火中烧，知道自己自然不该站在周春富那边，于是连忙说：“娘你放心，这事儿有我呢，我帮你，绝对不让赵氏进门。”
“真的？”周孟氏一喜，紧跟着眼泪又下来了，她一把抱住周九良，哭哭唧唧道：“还是我亲儿子好，娘还好有你，若不然真是……”
周九良边轻拍着她肩安慰她，一边取过放在一旁的炖盅，揭开盖子将勺一块儿递了过去：“娘，你看我特地叫下人炖的，你吃点甜的，咱不难受啊。”他这么体贴细致，周孟氏根本也不会多想。周九良眼看把周孟氏稳住了，那一盅银耳羹也是慢慢见底，他眼里也渐渐浮起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狡黠。
☆、17
孟鹤堂觉得，周九良最近有些不着家。以往虽忙，可他一直也带着自己到处跑，晚饭前也一定会回府。可最近他出门晚，偶尔也不让自己跟着，一直要忙到过了饭点才回来，还累得倒头就睡，很少再腻歪。这一两回的孟鹤堂一点不放在心上，可断断续续足有两三个月，这叫他不得不开始注意。
他这揣着心事又不想多问，就连张云雷和凌辰约他出去听戏都心不在焉。一场唱罢，唱得什么他全没听见，瓜子仁儿倒是剥了满满一盘，叠得比张云雷嗑丢的壳都高。凌辰见他光剥壳不吃仁也不跟他客气，一个剥得起劲，一个吃得起劲。
张云雷在一旁看着，趁凌辰又伸手的时候举起折扇啪一下打在他腕子上。凌辰吃痛缩了手，抽着凉气问：“打我干嘛？”
张云雷瞪他：“有牙不会自己嗑？拿我们家堂儿当下人使呢。”
“没事儿没事儿，吃吧。”凌辰刚要说话，让孟鹤堂拦了：“我也是手闲不住，又不想吃，三爷你吃吧没事儿。”
孟鹤堂一准了，张云雷也没话说，他见凌辰吃得乐呵，凑到孟鹤堂耳边问他：“你这干嘛呢心不在焉的？有事儿一定得跟我说，别老让周九良欺负你。”
孟鹤堂瞥他一眼，憨憨笑笑：“我好歹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一天到晚的让他欺负了？你想什么呢。”
“得了吧。”张云雷倚在哪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自那回周九良把你拖回去了我见你一回比上天还难，最近一找一准，他新鲜劲儿过了是不是？拿你寻开心呢是不是？”
这话说得不好听，直插在孟鹤堂心窝子上，他剥壳的手一顿，竟是点点头说：“有可能。”
“嗯？”张云雷本不过就是口舌之快，没想孟鹤堂竟然承认了，他一咬牙：“我这儿胡说八道呢，他还真敢？这混账王八蛋他……”
“云雷，别急，坐下。”凌辰一把拽住恼火的张云雷，迫使他好好坐下，又问孟鹤堂说：“堂儿，你意思是不是说周九良对你不在意了？心里有别人了？”
孟鹤堂听着这话心里不大好受，可他克制得很，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在一块儿久了成习惯了，哪儿还能天天腻歪呢。再说他有人也正常，这年纪是差不多该娶媳妇儿了。”
凌辰见他这样，曲指敲了敲他眼前的桌面，诱着他往一旁看：“那就是说，他这会儿跟人家姑娘喝茶听戏说悄悄话，你都以为他是在忙生意呢？”
孟鹤堂跟张云雷都是一愣，跟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见周九良正跟个姑娘坐一块儿说话。两人面上神情轻松，那姑娘时不时喜笑颜开，周九良更是献殷勤似的把果脯点心往人面前送。孟鹤堂的心一下就揪疼了，可他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又把目光落回手中的瓜子上，指腹一用力，捏开一颗。
张云雷气急了，他想上前质问，奈何被凌辰扣着腕子，一甩他道：“你拉我干嘛！”
他这一嗓子实在声音太大了，好多人都循着声音看过来，就连周九良也听到了。他一见张云雷多少有些意外，再看孟鹤堂也在，思忖间同身旁的姑娘打了招呼，就见那姑娘同也看了他们一眼，两个人竟然双双起身出去了。
这一走，孟鹤堂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周九良分明看到他了，可他并不想跟他多解释什么，而是带着那个姑娘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说到底，他们两个这禁乱的关系到底是不能光明正大，周九良有心娶个媳妇儿延续香火怎么都是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儿，孟鹤堂叹了口气也再坐不下去了，他管不了张云雷有多生气，更管不了凌辰在背后说什么，一个人出了戏园子朝与周九良离开的反方向往周府回去了。
当天晚上，周九良还是很晚回府，他摸到孟鹤堂屋里的时候，孟鹤堂已经睡得很沉了。昏暗的屋子没多少光亮，周九良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搂过孟鹤堂将脸埋进他颈窝，有些贪恋的嗅了嗅他的味道：“堂啊……睡了吗？”
孟鹤堂睡得太沉，转醒得不太利索，还没等想得太明白，周九良的吻就朝他落下了。一股轻柔的酒香蔓延在口中，孟鹤堂呜咽了一声，推开他含糊道：“你喝酒了？”
周九良脑子正热着，没亲够他，一个翻身压过去直接堵在他嘴上。他向来克制有度，可今天显然有些失控，一边吻着，手也闲不下的直接从衣服下摆处钻进去了。孟鹤堂吓坏了，下意识抬手又要打他，可想周九良回头又得生气，只能使劲去推他，这才拉开距离。
俩人都喘得急，孟鹤堂退到一边拉了拉衣服领口，发现还好好的：“你实在憋不住，就告诉父亲让他帮你把那姑娘娶回来，也省了你整日不着家老往外面跑。”
“我娶什么姑娘啊？”周九良一把扯过孟鹤堂重新压回去，看着他憋火的模样突然想起来了。他一笑，捏了捏他下巴说：“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我爹看上的小妾，我打算给她支走呢，好别影响我爹妈生儿子。”
孟鹤堂脑子慢，听了个半懂：“……啊？”
周九良轻轻笑着，拍拍孟鹤堂的脸，跟着一把扯开他领口的扣子：“不这么干，我怎么带你远走高飞？”
☆、18
孟鹤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扯给吓懵了，直到周九良压下身一吻埋进他脖颈，沉重的气息热得他脸一下发烫。整个人渐渐失了力气，可还不忘用力挣他躲他：“周九良你干嘛呢！撒酒疯啊？”
“你别反抗。”周九良一手抓着孟鹤堂的胳膊，另一只手把他身前的衣扣解得飞快，眨眼就开了个干净。抬手一捏他下颚，低头在他唇上陶醉一亲：“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孟鹤堂都快要吓疯了，可他到底还算个爷们儿有把力气，双膀叫力向前猛地一挣，还真就把周九良给推开了。周九良被没稳住，身子一晃倒在一边，就见孟鹤堂一巴掌扇到自己脸颊边上，最后却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酒壮怂人胆是不是？发什么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