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
“嗯。”
“头发怎么想着留长的。”
“懒得剪。”宗像回答得理直气壮，好像从前为了保持斜飞造型每天特意早起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看。”
“按阁下这种不靠谱的审美观我或许应该明天去剪了。”
周防尊简直要笑了，宗像这种孩子气的性格一跟他独处就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困了的时候，不怼他两句都不正常。
把宗像塞进被里周防尊关了卧室灯去洗澡——否则他今天真的上不去床了。带着水汽爬上来的时候还被宗像日常嫌弃，结果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交颈而眠。
“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下次黄金还会让你出这种任务么？”
“你不去我就不去了。”周防尊使劲在他身上蹭了蹭。
宗像不理他，手指在他身上游走。
“这里是枪伤……按这个地方被砍了一刀的话真算阁下走运……这哪儿的医生缝的针这么糙？”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亮的惊人：“我说过请阁下更珍惜一点自己的生命。”
周防自知理亏，把人往怀里揉了揉。
“野蛮人，粗鲁，无序，永远不知道考虑别人感受。”宗像气得翻了个身，头发甩了周防尊一脸。
周防尊不依不饶把人又拉回来。
“宗像。”
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就像那些辗转反侧的孤身一人的夜晚，一遍遍地，念着这几个音节。
Munakata
他的归依和宿命。
宗像最终放弃抵抗睡了过去，睡得很沉，呼吸声清浅有节奏，打在周防颈侧暖融融的痒。
他们还是再次相拥，就像从未分开过，多久多漫长的时光也好，下过地狱也好九死一生也好，前面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也好，他们最后总是在一起。
【Fin】
第十七章16出浴后的怦然心跳
“所以今天也没回来……”不知道在沙发上睡睡醒醒几次的周防尊舒展着有点僵硬的身体。天色已经全黑，空气温暖却滞涩，冬天房子里的空气总是这样，弄得人头疼。
周防尊起身打开窗户，夹杂着碎雪的风扑面而来，吹开了沉闷的空气。他从牙缝里挤出“嘶——”的一声，头脑渐渐清醒，也没顺手再关上，反正这点温度对他来说又不算什么。
何况今天宗像看样子也不会回来，他有点赌气似的想。
宗像要应付的可不只是什么异能者，还要和各种各样的政客领导人打交道。每次到年末这个时候，就一宿一宿的不回家，全国各地到处飞，忙得连给他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烦躁而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转了第五圈之后，室内的空气被洗涤一新的同时温度也降到了与室外相同，他关上窗子从沙发的角落拽出皱巴巴的外套，想着应该去酒吧找草薙要点酒喝。
雪已经下了略厚的一层，还没有蜿蜒出几行足迹，靴子踩上去轻微的咯吱作响，路灯昏黄，衬得下落的雪末亮晶晶如碎钻。已经到了差不多最冷的时候，那股寒冷像是能一直透到骨子里，呼出的白汽都在头发末端凝成霜。
周防尊的思绪飘来飘去还是绕回宗像礼司身上，这个时候……果然还是想拽着宗像出来看雪，或许回来的时候还能买点栗子什么的，或者是再找个小酒吧拼酒，在酒吧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感觉也不错，或者这么冷就干脆在家里窝着看电影，宗像的眼睛在黑暗里是亮晶晶的。
总之这个时候宗像是不应该不在的。
有种情绪一点点滋生，周防尊轻微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不像他会有的情绪。
大概是思念。
酒吧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周防尊带着一身寒意走进来，草薙冲他打了个招呼，没等他说话先弄了杯威士忌加了半杯冰推过去。
“难得来一次哦，尊？”
烈酒一路灼烧着喉咙，狮子终于有了点精神，示意草薙再来一杯。安娜披着毛绒绒的斗篷从楼上跑下来，像个团子似的，周防尊任她坐在膝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礼司很久没回来了吧？”小姑娘用着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周防尊。
啧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安娜有种迷之心虚……好在安娜也没想接着问下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睡。
草薙的嘴角总是挂着浅笑，他是那种很漂亮的男人，尤其是调酒的时候，眼花缭乱的手势过后调出颜色味道都极具欣赏价值的鸡尾酒，再加上墨镜后狐一样的眼睛和浓浓的京都腔，很少有人不为之沦陷的——周防尊经常觉得是靠草薙出卖美色酒吧才得以正常运转的。
“我以前不是个合格的王，出云。”周防尊慢慢喝着酒，有点自说自话似的。“其实我并不是很想成为王。所有事都丢给你，其实你更适合吧，成为领导人这种角色。好在现在没有王了……吠舞罗还是你一直打理着。”
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闷闷地说了句，“……可能现在还是得拜托你了，出云。”
“说什么呢，尊。”草薙把玩着杯子，“你才是维系着吠舞罗的人，不需要做什么，你本来就是个让人想要去追随的人啊。”
“至于现在，之前大家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想要现在的日子吗？”草薙兑了40毫升加拿大威士忌、20毫升味美思酒、2注安格斯特拉苦酒，加冰搅拌均匀后倒入鸡尾酒碟。“曼哈顿酒……经典的酒品。尊你和宗像先生能走到这一步太难，现在可以无所顾忌了，就做你想做的去吧，这些杂务我打理这还算容易。”
他轻轻抚摸着吧台：“我可是很喜欢吠舞罗的。”
于是周防尊笑了：“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把安娜抱上楼睡觉后，周防尊示意草薙他要走了，酒吧的灯光一点点暗下去，草薙笑着对他说也许他回去就能看到宗像先生在家呢。
……所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因为宗像不在他才跑出来喝酒的么。
回家的路上更冷，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周防尊手都有点僵，推门的时候有小小一瞬的惊愕——屋子里有他熟悉的气息，制服一反常态没叠好有点随意的挂在衣架上。浴室里透出隐约的灯光，那个声音好像在模糊的说着哦呀阁下还知道回来？
周防尊一边想着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么一边直接拉开浴室门。
宗像一条长腿正从浴桶里跨出来，挂着晶亮水珠的身体肆无忌惮暴露在周防尊眼前，撞得他呼吸一滞心里一跳。
热气的熏蒸下，宗像脸上带着点潮红，身体却还是雪白的，像白纸也好像白雪也好，无法形容，平时看起来略显单薄此时用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做出了最佳答案——这是一具纤细优美但是饱含力量的身体。锁骨里汪着浅浅的水痕，背后的水珠沿着蝴蝶骨流下，在腰窝处闪着暧昧的光泽，再向下是令人遐想的……
宗像大大方方迎着他目光打量回去，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让周防尊出去：“阁下要知道擅闯浴室可是很不礼貌的，把门关上……大冬天的您还开什么窗户，感受不到温度变化么野蛮人。”
被推出浴室的周防尊眸子暗了暗：“宗像你明天是不是不想起来了。”
宗像似乎心情很好，听得出来语气轻快，“哦呀您在想什么，就不能体谅我这个飞来飞去几天没怎么睡过觉的人，真以为大家都那么无所事事么？”
他披着浴巾出来小声说着真冷，两条长腿若隐若现，直接被周防尊捞了个满怀扔在床上，宗像眯起眼睛嗅着周防尊身上的酒味，说着我累了。
“累了你还撩拨我？”周防尊恨得牙痒痒，啃咬着宗像的锁骨，还是把人裹进被子里关了灯，揽着他的腰觉得他又瘦了。
宗像礼司带着出浴后的清淡香气，从周防尊眉心吻到唇角，手指沿着胸肌下滑到人鱼线，听着周防尊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不过……做一次的力气还是有的。”
周防尊低低笑了，一把烟嗓在黑暗中迷人的很。
“如你所愿……宗像，给你十六天的份……”
【Fin】
第十八章17庆祝某个纪念日
小护士无聊地在前台摆弄着纸笔，今天是圣诞节，隔着旋转的玻璃大门也感觉得到外面热闹极了，巨大的圣诞树挂上了各种各样的小礼品，纷扬的雪被灯染成金色，少男少女捧着热可可小口啜饮，伴随着甜腻的低语依偎着走远。每个商店都挂上了圣诞的装饰，几乎可以听到铃铛的叮当作响。然而医院内却是静的、冷的，玻璃门划了一道透明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