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雪”观察了一下周围，朝前面的一条街道走去。
刚才那个本该在沉睡的家伙竟然醒来阻止了他，虽然他很快又陷入了无意识状态，但还是让他很不爽。
他可不想关键时刻老是有人出来碍事，为了让那个家伙更绝望一些，他决定先去做那件事。
找到那只女恶魔，然后彻底杀死她。
这样一来，那家伙肯定痛苦得再也不想醒过来了吧。
……
一个挎着包的女人在路边埋头走着。
深夜的街上没有其他人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其实她的胆子不算大，但每天下了夜班就是这个点，她也没有办法。
好在他们这附近没出过什么事，让她安心了一点。
这里有段路上的路灯坏了，可是一直没人来修，黑漆漆的很可怕。女人拽紧了皮包，加快脚步，迅速走了过去。
黑色的树影摇晃着，前面有盏路灯亮着微弱惨白的光。而在那盏路灯旁边，似乎有一团漆黑的影子挡在那里。
女人终于走出了那片黑暗，还没松口气，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惨白的灯光下，有个人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血迹。而在他的旁边，蹲着一个银发少年。
听到动静，他转了过头，半张血肉模糊的脸显露出来。他还算完好的唇边，正勾着一个无比瘆人的笑容。
“啊——”女人忍不住尖叫起来，那场景实在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噩梦！
她哆哆嗦嗦地去找包里的手机，余光扫到那个地方，竟然发现那两个人不见了！怎么回事？！
她又大着胆子仔细看了一眼，确实不见了，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人影，甚至连血迹也没留下，只有掠过的一阵风，发出细碎的声响。
连那丝淡淡的血腥味，也很快被风吹走。
应该是她最近太累产生幻觉了吧！不行，明天她一定要辞职，她受够了！
看着女人跌跌撞撞地走远，蹲在屋顶上的少年摸了摸鼻子。诶～他可不是故意吓她的，不过刚刚打斗的时候受了点伤，暂时不能见人而已。
少年提着那个人形物体站了起来，这个家伙是个罪犯，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不过这本来也不应该是他们负责，只是这个家伙把犯罪现场伪造成恶魔作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普通人类还不知道恶魔的存在，能对恶魔这么了解的，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这种把犯罪推到恶魔身上的案件近期频频出现，他们肯定，这些人的背后必然还有一个高智商的罪犯，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的马脚。
这家伙身上还有特殊的武器，刚才他的脸就是不小心被他搞坏的。
离祭伸手摸了摸重新变得光滑的脸，看来下次还要更谨慎才行啊，不能因为对方不是恶魔就大意了。
当然，现在这个家伙已经被他揍得半死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会天天体会到这种“幸福”的。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么？”
冷清的公园里，有个少女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一头银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左侧的发间，一朵红色的罂粟花如同鲜血凝成。
离祭提着人出现在她面前，不怎么高兴地说：“谁知道他还藏了别的武器，而且这家伙似乎经过了专门训练，逃跑的本事真不小。”
凉斋嫌弃地看他一眼，“那都是借口，事实就是，你让我白白在这里等了那么久，要是歌路大人怪罪下来，你得负全责。”
“啊……也没有很久吧？”
“很久了好不好？”凉斋跟猫儿似的轻轻跳跃到一边，回头看他，“走啦，我们得赶快去跟凌霄他们汇合。”
“喔，不是说他碰到嗜血种了么？”听说一个小队的驱魔师都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就被全灭了。
“是呀，他可真惨。”少女明显幸灾乐祸。
“……”离祭默默地不说话，这两个人还真是不对盘。
碎裂的小石块从废墟上滚落下来，混合着血迹和泥污，滚到了一人的脚边。
凌霄转过头，面具挡着半张脸，他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后面几个人，“你们先把那颗心脏带回去，记住，不要交给研究所的人。”
这是一颗圣月种的心脏，对他们来说太珍贵了，因为他们的队伍，正好缺一个强力的治疗者。
虽然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神玖，但就算最后只得到一个半成品，对人类来说也是一种突破。
可惜刚才那只圣月种消失了，她的守护者带走了她，不然他们还能把她带回去好好研究下，毕竟这种恶魔太少见了。
那个守护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要不是这次他们带上了秘密武器，恐怕最后的损失还要巨大得多。
凌霄看向了独自站在那边的青年，此刻他身上的气息还很混乱，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就连他也不想靠近。
凌霄想到刚才战斗的场景，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不过他并不是他们的同伴，他只是一个丧失人性的武器而已。
因为他体内的那颗心脏太强大了，他几乎被吞噬，最后丧失了所有的记忆。而那颗心脏在他身体里一直不稳定，曾经有次出任务的时候，他突然发生暴动，将在场的恶魔和同伴全杀光了。
然后他就被控制起来，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要用他。
一个不能交付后背的同伴，对他们来说，就纯粹是个武器罢了。
……也就凉斋那个家伙那么天真，还一直以为他是从前的那个人。
“哇哦，你们这边看起来很激烈啊！”离祭把手里的人随手扔在地上，冲旁边两个驱魔师招招手，“你们顺便把这家伙带回去。”
凉斋望了一圈，“咦？歌路大人没在啊？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急了……”不是说这次任务很重要么？她还以为歌路大人一定会参与呢。
目光掠过某个身影的时候，她血红色的瞳孔一缩，“江然？”
她刷地看向凌霄，急急说：“你竟然把他带出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凌霄睨她一眼，“他太危险了，你控制不了他。”
凉斋哪还顾得上理他，瞬间就跑到了那个青年旁边，“江然，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气息也很不平稳。
听到少女的声音，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只冰冷地望着前面，好像整个世界与他无关。
凉斋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虽然凌霄这家伙很讨厌，但他说的确实没错，现在江然的这个状态很危险，他随时会失控。
但是她不想再让他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了，就算他很危险，就算他有可能将她毁灭，她也不想放弃他。
凉斋转过头，迅速地看了离祭一眼，示意他善后。然后她拉住了那个青年的手，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凌霄：“……”
离祭：“……”
凌霄看向旁边的少年，眼神极为核善，“你们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那家伙有多恐怖你没见识过？”
离祭左看右看，就是不跟他对视，“哎呀，也没那么严重啦，凉斋带了镇定剂和麻醉剂，有什么不对劲她肯定会看着办的……”
“哦？你给她弄来的？”凌霄凉凉地笑。
“啊哈哈，那啥，今天的天气真不错！”离祭边说边往另一头跑，“呃，那边好像有情况，我过去看看。”
……
夜晚的山上寒意更重，凉斋坐在江然旁边，等着他平静下来。
从山头望下去，整个城市一览无余。凉斋静静看着远处，过了好久，终于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稳定了下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抬起手指着一个方向，轻声开口：“你看到那儿了吗？那是我们以前的学校，也是我们认识的地方。”
凉斋偏过头，对上了他冷漠的毫无波动的眼睛，突然笑了笑，“你以前多喜欢我啊，你说你会一辈子喜欢我，永远不会忘记我。”
她顿了顿，又说：“可是现在，你的眼里已经没有我了，你是不是早就不想喜欢我了，才故意忘记我？”
“……”江然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但他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失忆这么可笑的借口，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一种什么存在，他身体里的能量有时会让他很难受，甚至让他失去意识。而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很陌生，但莫名的，他不想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