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良+番外(43)

白雅知道她在说胡话。

“二妹你说是不是?我虽是庶女,顶着的却是卫国公府的门楣!”杯子咕噜滚落在地,桌子湿得厉害,不知是酒多一些还是泪多一些。

白雅不会安慰人,一边听着一边喝着小酒,一瓶上好的女儿红,两人一人一半。白湄喝得猛,和着眼泪囫囵往嘴里灌,一点儿也不优雅。而她一小口一小口地酌,竟也喝到脑袋发晕。

“二妹,二妹……”

“二妹,我怎的就不像你呢?活得……”

“嗯?”白雅眨着一双水雾琉璃眼,像迷云后的星辰。

白湄软绵绵地靠过来,扯着她的脸颊:“真想,把你的眼睛藏起来……”

喝酒痛快,醉酒伤身,老祖宗的话乃真理。次日,姚是白雅睡到了日晒三竿,头依旧抽搐疼痛。

“玉竹,水。”看着桌前似有身影,白雅迷迷糊糊唤道。

很快,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白雅抿了一口,颤了颤眼睫,待瞧清那俯身之人,猛地坐起。

“哥!”

第30章 画兰

白雅这一撞,险些把茶杯撞倒,幸好白谦眼疾手快把杯子稳住。

“哥哥何时回来的。”她裹着被子,尚未洗漱,怪别扭的。

“今日卯时。”实际上他回阳安城后直接进宫,一个时辰前才回的卫国公府。

“怎的不叫醒我?”她睡到日晒三竿,也不知道这人坐了多久。

白谦没回答她的话,倒问:“喝酒了。”空气中除了女儿香,还有似有若无的女儿红。

“一点点。”许是因为白谦的目光过于严谨,白雅又补了句:“半壶,我与长姐一人一半。”

白谦神色稍缓,他不喜欺骗。

石榴珠帘被撩起,玉竹捧着盥洗用具进来。白雅更显局促,晚上睡觉图舒适,她不爱穿肚兜。

白谦道:“我去福熙苑请安,你用完膳后到如轩苑找我。”

白雅应下,见白谦走了,这才放开手脚。

白谦一走,白雅埋怨道: “哥哥既已回来,怎的不叫醒我?”这样披头散发一脸邋遢实在失礼。

玉竹将湿帕递给白雅,道:“是世子不让叫的,说要等您自然醒来。世子刚来的时候还给了奴婢解酒丸,让您膳后吃。”

白雅膳后用了药,头痛之症果然大减,不一会儿就跟没事一样。见剩了两颗,忙让玉蔻带给白湄。白湄喝得不比她少,酒量却比她的还糟。

玉蔻得令后,放下膳食便往外走。

主仆三人不知,白谦给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解酒丸,而是千金难求,能治百病的玉莲丹。

白雅翻阅着桌面的字帖,突然发现昨日作的几幅画不见了,问:“你可曾见过我昨日作的画?”

玉竹摇头:“昨日我不曾整理小姐的桌面,可是不见了?”

白雅嘟囔:“莫非被风吹走了?”

“奴婢这就问一问,若真吹走了,应是吹到院子里了。”桌面靠窗,窗外就是院子。

白雅看了眼窗外干净无落叶的院子,道:“无碍,回来再找吧。”说着,径自收拾字帖准备到如轩苑。

路上,玉竹与白雅说着昨日那场闹剧的后续。

“那被程大人押着负荆请罪的程家公子可是回去了?”白雅问。

玉竹道:“程公子跪了两个时辰后体力不支晕过去了,早被婆子们抬回去了,只是一同回去的还有安姑娘。安姑娘哭哭啼啼地被夫人塞进轿子里,怕是要给程公子作妾。”

程佑希好色,早在南庄便略有耳闻。

东窗事发,把紧要的人丢出去让她们自行解决,这事虽然做得不地道,但麻烦甩得快,确实像萧惠仪的作风。

“听闻夫人病重,这几日汤药不断,老夫人只派人送了些无关紧要的药材,人影都没露。”要说玉竹为什么这么清楚,多亏雅馨苑的萝心,萝心是董嬷嬷的侄女,董嬷嬷号称“包打听”,府里府外的八卦大多出自她口。

“可有父亲要回的消息?”前不久是有消息的,白湄及竿礼的头面便是白源让人准备的。

玉竹摇了摇头。

白雅神色微妙。白源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搁在现代就是人民公仆的典范。

这几年来,她多多少少看出他的心思。后院之事只要不影响到他,全然放任,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只管官场。如此心态,让她隐隐觉得怪异。

不像信任,倒像漠视。

扯远了,白源她们如何,与她没多大关系,她只需管好自己就行了。安素姗心思不纯,早日出府也好。至于萧惠仪与老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乐得看戏。

待白雅走至如轩苑,白婳正迎面走来。步履匆匆,脚踏寒风。

“二姐怎么也来了,可是找哥哥?只惜哥哥正忙,阖该改天再来。”

白雅眨了眨眼,白谦在忙?那为什么还叫自己来如轩苑找他?白婳语气略冲,该不是被拒见了吧?

“我来送点东西,若哥哥忙,送完便走。三妹若有要事不妨先回。”白婳突然往如轩苑跑,容不得她多想。

“不急,我看着你们进去。”白婳阴阳怪气道。

白雅被刺得一头雾水,也懒得暗自揣测。刚出院子的清月见白雅来了,忙上前迎接,虽说不上热情,还是让白婳感觉到了区别对待。

这该死的贱婢,刚刚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显然,不是白谦没空,而是懒得理她。白婳不想自取其辱,帕子一扭,袖子后甩,气呼呼地走了。

“这是怎么了?”白雅挑眉。

清月直言道:“三小姐拿了张八仙过海来,请世子指点,世子以公事为由回绝了。”

白雅好奇:“你家世子怎么回绝的?”

“世子说三小姐的画形神俱无,他资质愚钝,无从指点。”

额,这是无药可救的意思吗?

白雅汗颜,难怪白婳气成这样。幸灾乐祸后,她有些担心自己。

前世她自以为有涵养,一手油画让名师自叹不如,至于国画,虽稍逊一筹,但水平也堪称国手级。然而自从去了清斋书院,白雅才知道,搁在现代的国手级,在这里就是菜鸟一枚,在课堂上她压根不需藏拙。

可谓越活越回去了。

白雅刚进书房,见白谦在摆弄画具,旁边还放着一盆纤长的兰花,琉璃眼发亮。近日她尤迷兰花,前不久还临摹了几张。

白雅忍不住往前凑,但瞧笔触,已知不凡。

“咦?我的画怎么会在这?”白谦手边放着的正是她以为被风吹走的那几张素描。

“笔法刁钻,闻所未闻。虽用具巧妙,但污浊不堪。下笔软绵无力,有形无神,如此拙作,以后莫要再作。”白谦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严厉。

白雅无语,好端端的素描被批得一无是处,让她自尊大挫。对兰花而言,毛笔确实比炭笔要有韵味。然而她只是闲来手痒,想勾勒一番后再用水墨画,如何就被嫌弃了呢?

她又了一眼,好吧,画面之所以污浊不堪,是因为新制的炭笔含碳量太高,一蹭就花。用笔之所以软绵无力,是因为她手握笔芯,力道难以把握,这么一看确实叶子不像叶子,花不像花,倒弄了个四不像。

白雅心叹,日后得琢磨完炭笔再动手。

白谦见她仍不死心,风眼微眯,沉声道:“过来。”

白雅巴巴地上前。

笔墨纸砚摆好后,白谦让她落坐。宽敞的书桌空荡荡,只铺着一张诺大的宣纸。

白雅莫名紧张,竟有种忘了下笔的感觉。

看着孤零零被放在架上的兰花,她凝思聚神,一提一捺一点,起初带着几分生涩,越到后面运笔越发流畅,很快,一盆水墨幽兰跃于纸上。

堪称形神兼具,她以为。

“笔序不对。”

清冽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作画的思绪骤然被打断,白雅抬头,眼中泛着迷茫。

懵懂如稚鹿。

“染叶与点兰的顺序。”白谦垂眸道,声音比之前更轻,更慢。

见白雅侧身,他接过她手中的画笔。同一张纸上,一左一右,无论是浅勾还是细琢,在纸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白谦作画的顺序明显与她的不一致。

但作画下笔的顺序不是个人习惯吗?这对画也有影响?

“叶先新后旧,先立后垂,此乃轮回。新叶为轻,旧叶为重,先轻后重,着笔先卑后尊,此乃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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