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良+番外(127)

白湄笑道:“无碍,许是因为怀孕了,总是心神不宁,过些日子便好了。”

白雅面露惊喜:“恭喜长姐,想必姐夫亦十分欣悦,不知小侄几个月了?”柳晚倩虽未曾插话,瞧着似在侧耳倾听。

“刚刚三个月,尚未显怀。”

瞧着白湄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白雅甚感欣慰。卫国公府四兄妹,白谦没个踪影,她前途未知,白婳将嫁给一个自己百般看不上的人,如此看来,白湄可以说得上是幸福的。

柳晚倩难得叮嘱一番,白湄道:“许是因为怀孕,近日在府里闷得慌,我原想厚着脸皮邀你到永恩候府陪我一些时日,未曾料想你将及竿,既母亲已开口,我也不做他想,只好舔着脸求夫君在你及竿前让我回卫国公府住两天,我们姐妹也好聚一聚。”

“长姐说得是,只是小侄月浅,奔波不得,你随姐夫一同前来观礼即可,若真要聚,还不如待礼毕,我亲自下帖去永恩候府拜见,届时还请你与姐夫莫要嫌弃。”白雅笑了笑,因为白婳,她对卫国公府实在谈不上感情,若非时代不允,她真心想搬到外头自个儿住,怎么快活怎么来。

白雅的思虑甚为单纯,庄晚青听了眉宇轻皱,玉竹心有所感,正欲借换茶打断两人的相约,只听丫鬟道:“殿下万福。”

白雅随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竟旁若无人,直直地越过众人看向自己,一瞬不瞬。白湄见此,心中越发笃定,也越显担忧。

“白雅给殿下问安。”白雅盈盈屈膝,圣旨一事她已知晓。

萧瑾谦神色微冷,拂手让白雅起身。

众人紧随白雅见礼,萧瑾谦淡声应下,然后落座于白雅身侧。素手执杯,黑瞳平静无波,淡漠而俊雅。

看着空荡荡的首座,白雅楞了一会儿神,呷着手边的茶杯不语,众人干巴巴地寒暄了几句后,柳晚倩直言道:“臣妇此番前来,为的是迎雅姐儿回府,还请殿下通融,臣妇在此先拜谢殿下对雅姐儿的悉心照料。”

萧瑾谦点头,一脸和煦地问一旁的白雅:“小雅想去卫国公府?”

白雅听明白了,他话里说的是“去”而非“回”,态度十分明显。只得佯装不察笑道:“母亲精心为我备下及竿礼的场面,岂有不承的理?且哥……殿下公务繁忙,我在这里诸多不便,回府实乃两全。”

萧瑾谦径自拨弄着茶杯的杯盖,一下又一下,极具优雅。

萧瑾谦不为所动,不一会儿就集聚了众人的目光,厅堂一片寂静,众人小心翼翼,敛息静候宣判。

审判者却是他。

白雅看着那双与温茶相触的浅红薄唇,今早的画面乱入,目光很是狼狈地撇向一旁,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寒眸中冷意微减,萧瑾谦将茶杯置于桌面,说道:“罢了,且如你所愿。”

白雅如罪释放,手心一片潮润。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瞧着他不做声的侧脸,莫名紧张。就像坐在她身旁的不是素来温善的他,而是一头优雅待发的雄狮。

这是第一次,她为他的深不可测感到不安。

——

“不妥!”三皇子府,一身黑衣的安王直言拒绝。

萧瑾瑜矜雅不再,一脸阴郁:“舅舅,成大事者,当断则断,如今形式,晚了只会对我们不利。”

相比萧瑾瑜的急切,安王顾虑重重:“瑜儿,切莫冲动。你父皇弄权三十载,非等闲之辈,暗卫骤散本就诡异,我们不知其中缘由,难免有诈。”

萧瑾瑜抿唇不悦,便是安王的小心让他错失了无数次良机,然而,思及他暗中查探的消息,萧瑾瑜不由得添了几成把握。

“舅舅可知父皇的暗卫因何骤离阳安城?”

安王不明所以。

萧瑾瑜一脸讽刺:“据闻父皇在暗中查探文世澜的踪迹。”

安王一脸惊愕。

“舅舅知道,文世澜的尸身之所以不腐,多亏六幽谷谷主赠予的白玉棺。半个月前,文世澜尸身被盗,你我身边的眼线少了近半。”

“那又如何,不过一具尸体,萧庆昱狡诈,突然撤离暗卫,难免在请君入瓮!”

“舅舅以为离了玉棺尸身必毁,怕是动用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却不知父皇要找的不是死的文世澜,而是……活人。”

“不可能!”他亲眼目睹了文世澜的死亡,乃自刎失血而死。

萧瑾瑜诡笑:“舅舅以为十五年前死的是文世澜?也对,众人皆是这么认为的。”

安王质疑:“除了文世澜还能是谁?”

萧瑾瑜深看了他一眼:“文世澜俏似文世洳。”

“这更不可能!文世洳因血崩而死,此乃我亲眼所见!”

“舅舅别忘了,昔日的文家如何鼎盛?又是如何权势滔天?既然四皇子能偷梁换柱,为何文世澜和文世洳不可?或许彼时文世洳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借奇人异士之手救文世澜一命也未尝不可。”

萧瑾瑜说得不无道理。

许是因为文世洳凋谢在最好的年华,且他趁人之危在先,听闻文世洳替文世澜去死,而她的尸体被萧庆昱藏了整整十五年。他到底存了恻隐之心。

“你想如何?”安王目光锐利。他不再是十五年前的毛头小子,昔日的情感不足矣让他智昏。萧瑾瑜若以为搬出一个文世洳便能让他心甘情愿动用所有,只能说道行尚浅。

萧瑾瑜笑道:“舅舅别误会,我之所以告知你文家姐妹一事为的不过是解释暗卫的异举,以父皇对文世澜的……情痴,怕这非但不是陷阱,还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萧瑾瑜笑得温文尔雅,内心的急切却一目了然。

他在忌惮,忌惮萧瑾谦。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虽然交由大理寺查探,但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要想查个水落石出,难上加难,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他是父皇最先怀疑的对象。毕竟,当年派人截杀质子的确实是安王府。早先萧瑾璃遭刺杀,被发配的又是二皇子,只怕父皇会疑心那假四皇子是他们的人,表面上演争诸君之位的戏码,实际是一家人,这样,对他乃大大不利。

再看今日的萧瑾谦,帝宠、声望、民心俱收,愣是让人挑不出毛病,能力可见一斑。

如此大才用之可畏,弃之可惜,对之尤其凶险,早先他们只当他是皇帝党派之人,倒让他在夹缝中步步高升,想着只要他不站队,不失为日后可用的一把利剑。

如今,萧瑾谦身份大变,像极了蛰伏已久的猛兽。他明知自己的身份却不告发,借名声与威望扎根朝野,昔日的聪明才智成了如今的运筹帷幄,怎能不让人忌惮?再思及今日一早颁发的谕旨,萧庆昱对他的欺瞒之举可谓重举轻放,重视之意不言而喻。

平心而论,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萧瑾谦远比萧瑾瑜更适合储君的位置,不少中立派愈发飘摇,难怪萧瑾瑜按捺不住。

只是文澜是时候注入新的血液了。

安王看着墙上的壁图,那是他的父亲历时两载亲手描下,上面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要塞都沾满了烈士的鲜血。

他的父亲甘愿为结拜兄弟枉顾妻儿俯首称臣,甚至去死,他却是不愿的。从小到大,先帝给了他与萧庆昱一般的尊宠,他甚是感激。然而,随着先帝驾崩,新帝萧庆昱屡次打压,他才惊觉萧家皇族的尊宠不过是对他父亲的一个安慰。

他就像一个玩宠,一旦旧主不在,便什么也不是……

黑夜沉得像一谭浓到极致的墨,压得人难以喘息。

半晌,安王回头,沉声道:“既如此,便赌一把。”

以安王府的百年荣耀赌一个千秋万代,值矣!

第93章 圣旨

时光眨眼即逝,千万浮华若梦。

红若鲜血的玫瑰矜锦在地面漫开,薄蝉衣襟、广罗云袖、掐腰丝绦、曵地裙摆金丝缠绕,繁花攀援而上,花蕊珍珠点点,瑰丽而奢靡。

众人难掩惊艳,便连宣读圣旨的李德忠也险些失态。

“此等艳色,真真好看得紧。”永恩候嫡小姐薛嘉卉惊叹,目光艳羡。

白湄同样难掩心惊,却不是惊叹于那新颖而华丽的及竿服,而是惊叹于恍若换了一个人的白雅。

白雅容貌姝丽,比之文世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平日她常着素色,眉宇舒平,又不好掐尖,让人瞧着只觉得温婉近人,并不十分耀眼。今日低调不再,华服加身,浓妆淡抹下,五官更显夺目,艳色相称连气质也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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