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我心里,这就够了。”翎雅不甘道。
“你既当初与浒陵的沅楠宗做了交易,结束后为何还要留有后手害浒陵国?”莲上接着问。
这时,翎雅看向蔓华,那眼神仿佛是恢复了自己凰身时的眼睛才能发出的,带着野性的凶光,发疯般喊道:“是不是因为他?一定是因为他!破坏我和引丹,甚至子期的,一直以来都是他,你,为什么现在你还不放过他。”因为太激动,里面几道雷火劈下来 ,叫她摔落在地没法再爬起来。天牢就是这样,心越是不安充满恶念,里面的惩罚也就越重。
蔓华有些不忍地别过目光。在火牢里面呆了数十天还是这样的执念深重,想不明白又能怎么办,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不愿意说吗?”莲上置若罔闻般问。
“我不会说的。”翎雅斩钉截铁回绝,后面又笑得放肆,道:“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若你不愿意说出其他羽毛的下落,便不得不请你的血亲出面了。”莲上神色自若淡淡道,“你知道方法是什么。”
“什么?”
“拔下你直系亲属的心头羽毛六十四根,编织成鸟,到时候自会衔回你所有藏匿在凡间的羽毛。”莲上说的平静,翎雅却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不,这是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能牵涉我的族亲。”
“天帝已经下令。今日就是最后期限,好好想想。”莲上说罢,转身离开。
虽和莲上一块儿离开,但翎雅那凄惨无比的最后的喊叫在他脑袋里萦绕着挥散不去,她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无情?!”
走出火牢,再出了天牢,他们具是沉默无言。
走了不知多远,莲上道:“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你可以留在天宫或是下凡间,此事结束后我自会找你,开始完成日云令。”
蔓华终于忍不住,问:“为何不听她的条件?也许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交易的必要。”
“她若执意不说,你真的会那样做?”
“天帝旨意,自是照做。”
“我不明白,只是听听她的一个心愿,本不必大肆流血的。”蔓华神情茫然。
“你用凡间的人情看事,我按天宫的规矩做事。”
“这就是天宫的慈悲之心?”
“这是天规,与天做交易首先得有资格。”莲上说得淡漠如水。
蔓华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整理下自己的思路。一句句说得都对,可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觉得不明白了。
“慢慢你自会明白,现在,好好歇息吧。”莲上说完,就自行离开了,不知去向何处,但蔓华觉得自己目前可能也不会想问了。
心思重重地走到了天庭那边,忽然想到那金铭楼就在天庭南部,便决定进去看看,不知清阑在吗。
一见到走进来的蔓华,允瑛被吓得手一抖,眼看着书卷都从空中摔落下来了,蔓华施法给他接住归回了原位。
“怎么还是没什么长进啊。”蔓华啧啧叹息。
“蔓华明君……我,我们这儿太忙了,所以没时间修行,才这样……”允瑛说得十分委屈难受,那样子简直要哭了。
“瞧你这样,来,我再传你点法术。”听蔓华这样一说,允瑛表情顿时明朗了起来,连连点头。
小孩子就是简单纯真,什么都写在脸上,也容易满足。
“那……能不能不跟清阑圣君说,他不愿我这样做。”允瑛小心地提议,蔓华给了他一个十分明了的眼神,两个瞬间就达成一致。
“什么不跟我说?”
这声音传过来,看样子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哦。
第54章 阁中对饮
允瑛愁着张脸看着蔓华,也不敢去看刚刚走进来的清阑。
“就是他做事毛躁得很,刚刚差点儿又把书给摔了。”蔓华非常自然地接过话,注视着走近的清阑,淡紫色里衣,腰束淡青色玉带,外披白色轻衫,头发随意用发带绑好披在身后;冰肌玉肤,滑腻似酥,那眼波泛着水光流光溢彩,雾面红唇带着浅浅的笑,像是含了朵娇研待放的花儿般。
“这个啊……我有因为这事训斥过你吗?”清阑一问,允瑛立马摇头,清阑再看蔓华,问:“你呢?当初还在书卷上躺着睡觉,我可有半点责备?”
蔓华也乖乖摇头。
“呀,蔓华明君你还干过这种事,难怪圣君说我已经很听话很乖了,这样一看果然嘛。”允瑛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不过等蔓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他时,就让他马上收敛了。
“允瑛,到二楼整理出夜星仙子的资料给‘御判司’的加元廷君送去。”一接到指令,允瑛赶紧应下溜之大吉。所以嘛,他觉得自己还是是怕蔓华明君的。
“看样子我给你的印象太不好了,不听话不乖,换句话说我少年时和青年时是不是叛逆得很啊?”蔓华带着无言的苦涩说出这话的。
“没办法,我惯出来的嘛。”清阑温然笑道。
听到这话,蔓华也笑了,春风明媚般。
“从凡间回来?”
“嗯。”
“还要下去吗?”
“对啊,没办法,天帝安排了,事情多得都做不完。”蔓华只得叹气。
“总是这样嘛……有时间喝酒吗?新酿的竹青酒现在应是最好的时候。”
蔓华一听,顿时目光炯炯,点头:“太有时间了……你不会把酒埋在了金铭楼吧?”
“做事不沾酒,去幽弦阁如何?”
“求之不得。”
……
刚上天宫那会儿,大概就是少年时的蔓华,他还没有住宅,因为还没有有封号嘛,托给清阑照顾,所以也住在幽弦阁,房间就在清阑隔壁。
一起住了多久是忘记了,因为时间太久,许多事有点儿记不清,但有些感觉像是深刻入骨髓一般,一触动那画面马上就会浮现在脑海中。其中最多的事就是发生在主屋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在院子里最多的就是被教法术。
后来青年时被封散君了,虽有自己的住宅却也不常回去,还经常赖在幽弦阁,尤其是清阑开始酿酒之后,总要在那个小院喝得进行开怀,然后顺便在幽弦阁睡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阑忙碌了起来,自己圈子慢慢开阔了不少,便没有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了。清阑那时常在金铭楼忙碌的身影倒成了印象中最深刻的记忆,蔓华也会去玩去帮忙。有一点是蔓华至今也想不明白,从来没得到答案的事:清阑不像是天生爱孤独的那种,为何不论幽弦阁还是金铭楼都只有他,连一个仙侍都没有。
“我一个吗?不是还有你?”当时清阑就是这样回答的。
好吧,这样的答案其实不错。而相比蔓华后面养了各种各样的仙禽仙兽,清阑在这一方面确实寡淡得多,这样也是有好的地方的,比如看到宅邸到处跑的飞的乱七八糟一大堆时,心里会懊恼怎么会一时想不通养这么些……哎,成日里吵闹得快把他宅邸给掀了,尤其是一个二个不潜心修炼,完全没有要出去自立门户的意思。
这样看来还是清阑睿智。
他们相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放置一个酒壶和两只酒杯,是成套的陶瓷酒具,背景色是淡青色,上面的花纹用的是正青色,繁复立体,其实是雕刻着竹叶不同的形态。
在他们相邻的凳子上放置一坛酒,已经倒了不少在酒壶中,再由酒壶满上两支精巧的酒杯,这些过程中已经能闻到竹叶的清香,提神醒脑。
蔓华手持酒杯凑近鼻翼仔细闻了闻,感到体内都清凉舒爽,“我觉得这个酒我喝再多都不会醉。”蔓华说完含了一口在嘴里,细品慢咽。凡间有个词叫什么‘□□’,蔓华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还是别多喝,你如今不比从前,若真的醉了,我大概只能束手无策了。”
清阑之所以这么说,还得追溯到曾有好次他真的喝醉了,跑出去各种折腾,场面一度控制不住,至今参善妙君一听他来了赶紧锁门,有事在外面好商量。
“为什么束手无策,我不会欺负你。”
“你跑出去欺负各天官,不也得我去收拾吗。”清阑这样一说,蔓华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夜星仙子现在怎么样啊?”蔓华拿着酒杯还没喝,忽然想到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