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厮守+番外(207)

她摇头,“我只是,比你多吃了些苦,看得更多。”

刘娥出来后,内侍进去又走出,呼唤道:“宣,惠宁公主,驸马觐见。”

才隔一日,皇帝便气血全无,实在触目惊心,赵宛如扑在床榻颤道:“爹爹。”重来这一世,两宫虽也有失和夺权,但这并没有将皇帝心中的亲情磨灭。

也许是因为上一世,皇帝驾崩前的召见,她并未去。

“莫哭,我福薄,一直以来以你为傲,却又时常担忧你的性子,好在,”他将视线转到一旁低头的李少怀,“有他照顾你,我便也能放心了,唯一不舍的是,还未来得及见泱儿长大成人。”

他又看着李少怀道:“元贞是我的女儿,你从前所做我都看在眼里,希望你日后,不管如何都能一直如初,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不能让她们受委屈。”

“臣,遵旨。”

他无力的闭上眼,缓缓道:“朕老了,不能再继续在你们身边了,太子,就交给你了。”

她跪下,“臣定当好好辅佐太子。”

又命李洛泱入见,病重几月,太子学习政务,所以一直侍奉在榻前的都是这个小孙女,她又极为懂事孝顺。

忍耐了许久的重病之人,再见到李洛泱入内那一刻时,恍若看到了少年时的赵宛如,千万般不舍化作了天子不轻易流出的泪水。

纵横的泪染湿了枕头,李洛泱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面了,于是强忍着泪水,替祖父擦泪道:“祖父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祖父,舍不得你呀。”

李洛泱哽咽道:“泱儿就在这儿呢。”

他勾着嘴角,朝榻边的内侍看去,内侍意会的从案桌上拿来一个刺绣精美的袋子,似是鱼袋。

“这是玉鱼,用以赐亲王,比金鱼袋还要荣耀。”

内侍打开袋子,跪下双手奉上。

“今日,我把它赐给你,日后你的太子舅舅登基了,若是对你不好,你可将此玉鱼拿出。”皇帝的替换,朝中便也也要变上一番,长眠之后的事情他不能知,但知道富贵不能长久,为以防万一才想到了这个。

若驸马府出事,此玉鱼袋,许可保小姑娘周全。

今夜漫长,他强撑着一口气,希望最后能将儿女都见上一面,好在赵静姝之前从江宁府回来了。

“将你送去道观,是我这辈子对你最大的亏欠,但于我而言,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明珠,可有时候,我不单单是你们的父亲,更是大宋的皇帝,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她从观中回来在大内所呆的时间并不长,她厌倦里面的生活,讨厌里面的束缚,但真正面临里面的亲人离去时,她又感到无比的痛心。

杜氏也在病中,情况不容乐观,这于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静姝呆滞的跪在榻前,该流的泪,早就流干了,可眼里的失神,不弱于任何人。

“没有同意让你与驸马复合,你不要怨朕,来世,不要降生在皇家。”也许他已经看到了丁氏最后的结局,但那时他已经作古,不能保护任何人,“也许当初,将你嫁入丁府本就是一个错误。”

赵静姝嫁入丁府,有她自己所求,也有皇帝所希望,试图通过联姻来稳固世家,作为父亲的慈爱,以及皇帝的私心。

她有些不明白父亲所言,只是呆呆望着,“她很好,只是女儿这十几年来,一直不曾回应她。”

失落的眸子低垂下,思考道:不回应,也不拒绝,这算什么...

在见过内寝外跪候的一干宗室子弟后,赵恒还召见了外省臣子吕简夷,而左右丞相及副相都在殿外等候传讯,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皇帝最后见的是太子,也是停留最久的,一直到深夜,直到哭讯传出。

——咚!——

“子时正!”

太子出来时,神情恍惚,“陛下,驾崩了!”

殿外跪候的宗室及大臣纷纷稽首哀念,即便不曾受到重用的大臣以及未曾受过关照的宗室,在此一刻依然被触动了。

人都会死,不管是谁。

听到少年的声音时,她将潸然泪下的人搂进怀中,止不住的泪水涌上她的颈肩,“元贞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元贞身旁。”对赵宛如而言,此时此刻龙榻上离去的那个人,仅是她的父亲。

天子驾崩的消息很快从禁中传出,一些大臣还在睡梦中,次日一早,消息就传遍整个东京城。

国丧期间,禁止婚嫁,使得那些已经披了红的人家被迫脱下红衣。

无动于衷者,多为底层小吏,又或者是远离京城以及遭受过苦难的百姓,于他们而言,帝王死后还会有新的人接替,除了明昏之举不同,谁为天子都一样。

而今朝天子先明后昏,早已失去大半民心,他们更关心的不是天子的死亡,而是新任天子能否福泽于他们。

“官家驾崩前未召见家主。”

这句话让丁绍文如临山崩,他失神的瘫软在地,“怎么会...”

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坐起道:“我不能坐以待毙!”

刚走至门口,被人所拦,“主人想做什么?”

“官家驾崩,刘娥一定会过河拆桥,届时我便在劫难逃,我不能坐在这儿等死,长昭...”

“主人,该醒醒了!”

“你说什么?”

“我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

“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有错吗?”

“执念的尽头,是无止境的黑暗,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想想!”

丁绍文挥手指着皇城的方向怒道:“皇家皆是无情无义之人,今日皇帝不召见,就已经可见日后的下场了。”

质问道:“你不也曾帮我出过主意吗?”

他摇头,“但您这样,只会让无辜的百姓受害,东京乱了,还会有人整顿秩序,但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李少怀手里有虎符,整个殿前司如今都护卫在皇宫,您这样无疑是以卵击石,倒不如放下,功过相抵,圣人不会治您的死罪!”

突想到曾经不起眼的人如今踩在自己的头上,调入殿前司他便感受到了奇耻大辱,“小人得志!”

如此,他便更不想让她安稳,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人,前脚刚刚跨出门槛,“早在之前,人就已经被我解散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去送死,你要杀,可以杀了我。”

跨步出去的人滞住,旋即颤笑,“我知道你喜欢顾氏,可是你知道我为何还是选择相信你吗?”

他突然阴森下脸,“因我连自己也不信!”

夜里灯烛摇曳的火光下,铁剑出鞘时所折射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三月最后的一瓣红梅旋舞空中,飘向了墙边那一抹朱红。

第147章 燕国公家的嫡女

乾兴元年, 赵恒驾崩于福宁殿, 庙号真宗,葬于永定陵。

遗诏取出,于次日一早召集文武百官宣读,“太子赵桢即位,皇后刘氏为皇太后,杨淑妃为皇太妃, 太子年幼,军国重事权取皇太后处分。”

六月, 晋国公府。

太监看着晋国公府的东院,不允人进出。

“犬子染病多月, 亦不知为何!”

他回过神来道:“官家已去, 圣人终究是个妇人,您贵为左相百官之首, 如今太子年幼,正是时机, 我在禁中圣人身边, 觉得圣人对您已有猜忌。”

“禁中有何消息?”

“圣人欲要扶持他人,这里面,没有左相您。”

“官家驾崩,我还不够尽心尽力吗?”

于此国丧期间, 朝中大小事务以及新帝册立都由丞相所处理,欲独揽大权。

“太后,这是最近的几桩事。”女官拿着一叠奏章奉上, “左相在国丧期间将其压下,不允朝官向太后禀报。”

“新帝年幼,人人都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还有...雷允恭私下勾结左相。”

她转身,紧皱着眉头,“让殿前都指挥使来见我!”

“喏。”

就在太监刚准备起身离开之际,外面响起了马蹄声,晋国公府被禁军所围,身穿铠甲的禁军手持锋利长戈指向国公府。

乾兴元年秋,杜氏薨,三公主请出家,获允。

随着棋盘中的一粒黑子落定,白子被颠覆而输。

刘娥将手中的一颗黑子放回,“你不要因我是皇太后就让我,这也是一种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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