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逊从天而降一般忽然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
不是虚拟的人像模型,是实实在在的完整的人。
一身银色西装,站在光源的中心,像是一团耀目的火光。他的眼角上挑,带着一贯的自信的笑容。原本就俊朗的脸上,此刻更显得熠熠生光。
在他喜欢的领域里,他像是唯一的王者。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因为这意外的惊喜沸腾起来了。
欢呼和掌声简直要掀翻屋顶了。
阮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舞台上。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好像就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这一刻,阮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沦陷了。
几年前,她对梁逊情窦初开,梁逊在她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道光。只是那种感情更像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对梁逊的幻想。重遇之后面对玩世不恭变化很大的梁逊,她还一度有些不知所措。
而现在,这种喜欢,从模糊变得有形,变得明白具体。
她是真的喜欢他。
他耀眼灼目,他肆意张扬,他专注通透。
让她小小的心脏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错别字。
第17章 (17)
梁逊的忽然出现让年会的气氛升至高潮。
唐尧霖知道梁逊提前安排了模拟人像,但是并没有预料到梁逊本人会忽然出现在会场,也有些惊讶:“大哥,你这也太让人出乎意料了。你刚那个是怎么办到的?”
梁逊挑眉:“这个能让你知道?”
唐尧霖说:“还好我刚才没有说你坏话。”
梁逊笑笑,把话筒递给了唐尧霖,冲着大厅里的人挥挥手,然后走下了舞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梁逊走下舞台的时候,阮黎感到他的目光似乎是往自己这里扫了一下。
明明知道他不会看到自己,阮黎还是不自觉地稍微往后缩了一些。
路迟言走过来,还很是兴奋,崇拜地说:“我们老板是不是超级酷?”
阮黎点点头:“是挺酷的。”
“他简直就是现如今科技界里的偶像了,有眼光,有魄力,投资了好几个前沿项目,太帅了。”路迟言说完,看阮黎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是对这个领域不感兴趣,赶紧说,“小黎,你在这里是不是挺无聊的?”
“不会。”阮黎说,“我就在这里坐着就好。你去忙你的吧。你还得趁着年会和同事多交流呢。”
路迟言知道阮黎原本就的是个安静不爱应酬的性格,就说:“那行。我一会就回来。”
大厅里,年会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
阮黎偷偷从门口溜了出去。
酒店宴会厅外面,是一片很大的露台,再往前是一条玻璃的通道,连接到了西边的宴会厅。
玻璃的通道里布置成一个小花园的模样,里面有各种精致的花草,像是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阮黎看得新奇,往里面走了一些,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花草的长势茂密,刚好把阮黎完全遮住。
坐了一会,正是惬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到阮黎的耳朵里,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老爷子真是生病糊涂了,处处偏向梁逊。”
这个声音……
阮黎记起来,这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看到过的,梁老爷子的二媳妇,也就是梁逊口中的二妈——沈佩蓉。
沈佩蓉愤愤不平,声音都有些尖利:“竟然想把地产这块这么大的产业都交给他。”
旁边一个听起来稍年轻些的女孩子声音说:“妈,爷爷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说,三哥自己的公司做得也挺好的。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三哥的公司也在这里开年会呢。”
这个声音的主人想来就是梁家的四小姐,梁逊同父异母的妹妹梁沁了。
沈佩蓉讥讽道:“开什么年会,不入流的公司罢了。我等会倒是要去看看什么排场。”
“我听朋友说过,三哥的公司很厉害,也很能赚钱。”
“你还替他说话?你要知道,他多拿一份,属于你的就少一份。”
“妈,你也别老为了三哥的事情生气了。不管爷爷怎么安排,肯定都是为了梁家。爷爷又不会亏待我的。”
阮黎心想,这梁四小姐的脾气,倒是和她母亲一点都不像。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啊?”连女儿都替梁逊说话,沈佩蓉都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被他下了什么迷药?怎么个个都想着他?跟他妈一个样子,都有一身蛊惑别人的本事。”
说到最后,话里都带了诅咒:“贱人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和他妈一样,长得也像,手段也像,见了就恶心。”
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
阮黎皱眉。
尤其不能容忍的是沈佩蓉这么说的对象还是梁逊。
上次在医院里她就咄咄相逼,私下里竟也这样出言不逊,公共场合也毫不遮掩地表达对梁逊的厌恶。
怪不得唐尧霖说梁逊在梁家的日子不好过。
想到这里,阮黎的心里一阵热血上涌,从被花草遮挡的阴影里走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
沈佩蓉没料到旁边竟然还有人,面色微变,却还是嘴硬说:“偷听别人说话是很没教养的行为。”
阮黎微笑着说;“梁夫人说教养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你什么意思?”
“我说,”阮黎稍稍放慢了语调,像是为了强调什么,“背后议论别人,还是自己的家人,有些不符合您的身份。”
沈佩蓉脸色不好,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也敢来教训我?”
“我只是个路人,不过我也知道背后莫道人长短的道理。”
“这是梁家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
梁沁稍微拉了下自己母亲的衣袖:“妈,别说了。我们走吧。”
沈佩蓉一把推开自己的女儿,大步往前,站到阮黎的面前:“你是梁逊那小子的什么人?我教训我的晚辈,你在这里出什么头?”
阮黎丝毫不退让:“我跟梁逊没什么关系,只是纯粹听不惯你说的话而已。”
沈佩蓉讥讽地说:“听不惯?梁家的事情需要你听不惯?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我见过了你们这些小姑娘,仗着自己年纪轻有几分姿色,野心勃勃。你也想要为梁逊说话,好让梁逊看得上你?”
阮黎目光清冷,直视着面前的中年妇人,说出的话也带了些严厉:“梁夫人,不管怎么说,梁逊也姓梁,算是您的晚辈。您在这样的场合下,肆意地去说出侮辱晚辈的话,若是旁人听去了,只会觉得梁家这么大的家族,竟然也是这样的明争暗斗不入流。到时候丢的可不单单是您的脸了。”
沈佩蓉被她这一番话堵得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又不甘心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却也只能重复那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她本来不是个爱出头的个性。如果不是沈佩蓉攻击的对象是梁逊,她连一句话都不不愿意多说。
可是既然说了,她就不会轻易退缩,阮黎对上沈佩蓉的脸,声音利落:
“我什么都算不上,但是您不该那么说梁逊。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
梁沁赶紧拉住自己已经在暴怒边缘的妈妈,又一个劲地对阮黎使眼色,示意她快点走。
然后她好像忽然看到了什么一样,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最后讷讷地叫了声:“三哥。”
阮黎的身子轻轻一震。
她转过身去,就见梁逊正好就站在这个小花园的入口处。
脸上带着些高深莫测的笑容,似乎还有些调侃。
他背着光,因而身体的一半都被笼罩在昏黄的阴影之中,给他整个人都添上了几分肃冷清冽的气质。
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遇到,阮黎觉得尴尬极了,恨不得再次把自己躲到那茂密的花花草草里头去。
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他们快要两个多月没有任何联系,现在自己说出来那样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别有用心。
不过梁逊应该没有听到最开始沈佩蓉说的那些话吧。
阮黎又有些放下心来。
她不想梁逊听到那些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