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霖的目光在台下所有人当中逡巡着，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低下了头，似乎也是因为害怕。
之前打过照面的红发异能者茹歌“唰——”地一下站起了身，怒气冲冲：“你这家伙是在挑战我们这么多人的尊严吗？！”
另一个黑发异能者也跟着缓缓站起来，托了托眼镜沉稳道：“凡事总有一个先来后到，付先生。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我们的事务大厅找人，未免有些过分了。”
付霖的眼神有些凉薄：“我要做什么事，何必过问你们的意见？”
“你别这么嚣张——”茹歌手中升腾起簌簌的火苗，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回来了……这个样子的付霖，又回来了。
我的手心冒出阵阵冷汗，念白低低安慰道：“你一定要冷静！”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周围的工作人员示意人们冷静，努力维持秩序。
台上的局势确实很紧张，但只见付霖冷笑了一声，微微动了动唇，说出了几个无声的字。
一瞬间，茹歌的脸变得苍白，黑发男子也同样如此。
“你…你怎么知道……”茹歌颤抖的双唇出卖了她的慌乱，原本的愤怒气焰瞬间消失不见。
“不想让我在这里说出口，就别挑战我的忍耐限度。”付霖冷冷地勾唇。
“如果你说出来……不仅是我们，你也会……”黑发男子咬牙。
“你觉得我会怕？”付霖皱皱眉，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暮琦泽急忙窜出来打哈哈：“之前就收到消息，C省的四个人类基地都被一个陌生人大闹了一番……其实……您告诉我们您要找谁，我们可以帮忙的。”一边说着，他一边做手势。
“她叫苒雨。”付霖闭了闭眼，我的内心却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悲伤。
我惊了一下，一瞬间就想什么也不管，赶紧逃离这里。
很快，好几个工作人员就捧着一大摞文件跑了过来：“名、名单都在这儿……”
付霖翻开文件，一目十行搜寻起来。
人群的骚动还在继续，已经有好几个人跑了出去，我和念白也站起身，靠近了楼道口。
就在这时，付霖停下了动作。
“如何？”暮琦泽问道。
付霖“啪”地放下文件，淡淡道：“是我搞错了，她的名字，叫念白。”
我惊惧地瞪大双眼，他想干什么！！！
“念白……”暮琦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而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白色长发男子桐浯开口了：“你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带走她啊。”付霖邪肆地勾起唇角，黑色短发无风而动，他的眼里，分明有疯狂而耀眼的光芒在闪动。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从他的手臂蔓延而上，围绕在了全身。
桐浯站了起来，眼神也变得狠厉：“你……敢动她？！”他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振动。
“呵。”付霖借力跳起，火花在空中逐渐形成银白色的光点。不好！他们要打起来了！
我焦虑无比，正想扯住身旁念白的袖子，却发现念白早就不在我的身边了！
“你们……别打了！我就在这里！”念白此刻已经跑到了主席台上！
“念——”感受到付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过来，我立刻噤声。
念白定定地看着付霖：“你找我？”
付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错，苒雨在哪？”
念白疑惑道：“她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吗？”
“……”付霖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左手微抓，墙壁开始颤动。
刹那间，碎石喷薄而出，无数碎块击落在了台下，惊叫声四起，人群再也不受控制，四散而逃。
我没有趁乱离开，我死死咬住唇，紧盯着风暴圈中的付霖。
桐浯将念白护在身后：“她说了，她不知道。”
“还是不出来吗？真不乖啊……”付霖根本不理会桐浯，自顾自地盯着自己的手，随意一挥。
墙壁上，又炸出了一个大洞！
“啊啊啊啊！！！！”底下的人更加惊慌，一个个都拼了命地往外挤去，大厅早已乱做了一团。
“逃不掉的，这里的任何人……都无法离开。”付霖淡淡地看着下面的景色。
碎石迸溅着落下，我终于使出异能，让一股微弱的水流将它们带走，落在不会砸到人的地方。
我一步一步，向着人群的逆流方向走去。
第27章 29 出面
步伐缓慢，却逐渐变得坚定。清澈的水流在我手间环绕，遇见看见的碎石便将它们带离。
我知道，有些事，逃不掉的。
那么，不如直接面对吧。
念白看见了我的动作，惊惧地摇头拼命示意我离开，却又怕付霖发现她的小动作。
我朝她微微一笑，朗声道：“收手吧。”
付霖的手停住了。
他还是悬浮在空中，一脸淡漠，但是身上已经不再有电光闪现。
暮琦泽松了一口气，让桐浯带着念白离开。
桐浯不顾念白的挣扎，强硬地箍着她往外走去。
“你放开我！”念白恨恨道，“我要留在这！”
“你留在这没有用的，”桐浯无奈地摇头，“你能做些什么呢？只可能…成为筹码。”
“就算是筹码……筹、码……”念白面色有些惨白。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快带她走吧。”这句话是对桐浯说的。
桐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带着念白离开了。
暮琦泽看见大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实力不错的异能者，也就放下心来：“付少校，您的人找到了吧。”
付霖落地，皮靴轻响，微微颔首。
“那，你们聊？”
“不必，我是来带走她的。”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您可以带走，但她是我们基地的异能者，为我们做了不少贡献……”暮琦泽看起来有些为难。
付霖的神色冷了下来，我咽咽口水，心里有些胆寒：“没事的，暮琦泽。以后有空，我还会回来帮忙的……唔！”话还未说完，我被拥入了冰冷的怀抱。
我看不见付霖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僵硬而又强硬地抱起了我：“多谢，告辞。”
我抿了抿唇，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现在我只想当一只鸵鸟。
第28章 30 给我一个答案
付霖稳稳地抱着我来到了大厅一层。
现在的天气稍微回暖一些，再加上也是刚刚吃过午饭，此时的温度勉强保持在零下10-15，人们也不再那么惧怕寒冷，一窝蜂的向外挤。
但是……他们似乎怎么也打不开大门，都拥在了这里，整个食堂闹哄哄的，直到他们看见了付霖。
我从缝隙里偷偷看过去，人们看见了付霖之后更加惊慌了，直接退出了一条十分宽阔的大路，唯恐自己被注意到。
我面色有些烧红，埋得更深了一些。
付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手指轻轻一挑，沉重的铁门自动打开了。
风呼啸着刮了进来，即便没有那么寒冷，很多人也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付霖无视众人，搂紧我大踏步走出了大门。
我稍稍抬起头看了背后一眼，发现了一脸悲伤的念白和站在她身旁的桐浯。
我喉头哽了一下，也万分失落起来。
“呆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受么？”付霖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另一股陌生的情绪缠绕在心间，我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是我的感情，还是付霖的感情。
成为新人类之前，我就发现我似乎能和付霖起到“共鸣”，不然，为什么我异能觉醒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发现，赶到我身边呢？
我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付霖的神色僵了僵，也抿紧唇不再开口。
周围的温度似乎变低了一般。
宽大的柏油路上还遍布着未全消融的灰色积雪，皮靴踩在上面还会有清脆的沙啦声响，这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寂寥。
我不由得想到，这一个月，付霖是怎么度过的……？
他该……多寂寞……
突如其来的歉疚和无措像藤蔓缠绕在我的心口，仿佛一道道枷锁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的枯树，和枯树之后的枯树。
谁能来给我一个答案呢？
……大概，也只有付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