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下手,”苏葵清冷的声音在钱浅耳边响起,冷静的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并且偷袭对象是战友。这是通敌,不可原谅!”
“现在可没空审。”钱浅收起长枪,冲着苏葵一笑:“要不先打晕扔到一边,等忙完了再说。”
“五殿下!”那个被刀架住脖子的女人突然开口,她冲着钱浅惨然一笑,有些感慨地叹息道:“我倒是希望自己的效忠对象是您呢!可惜不是”
说完之后,那女人突然斜着扑了出去,直冲着附近一名正在和匈奴人打斗的士兵而去。那名士兵正面对着一个高胖的匈奴女人,应付起来颇为吃力的样子。
当时士兵正被那个匈奴人一把推了个趔趄,紧接着,匈奴人的刀高高举起来了。那女人扑过去一下子挡在了士兵的身前,她不遮不掩反而冲着匈奴人的刀迎了上去。一瞬之间,匈奴人的刀正好劈在那女人的胸口,而那女人手里的剑也直直划上了匈奴人的脖子。
血,顿时从匈奴人的脖子伤处喷溅出来,落在地上和女人胸口滴下的血混在一起,将地面染成一片殷红。
“别看啦!”苏葵拍了拍正盯着那女人尸体的钱浅:“这样的人,不可能审出什么,你可惜也没用。”
“你能帮我保密吗?”钱浅一边举枪挑起一个攻上来的匈奴人,一边头也不回的问苏葵。
“你指什么?”苏葵的唐刀也没闲着,咔嚓一刀将一个匈奴士兵的肩膀劈开一个大口子。
“她。”钱浅一边战斗,一边忙里偷闲用下巴示意地上那女人的尸体:“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以通敌罪论处了,她是个好战士。”
苏葵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钱浅一眼,突然笑了:“我懂!你是想从靳将军那里骗一份抚恤金吧?行啊,没问题!我这人最好说话了!”
见到苏葵如此通透,钱浅也不再多言,她和苏葵背对着背,专心对抗着源源不断杀来的匈奴人。
两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合作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苏葵突然看了看天,开口说道:“差不多了,撤吧,马上会下雪,刚好是天然掩护。”
钱浅非常相信苏葵,她们秦城守军对于天气自有一套判断方式。她冲身后一摆手,一个负责传令的队友拉起弓,架上一根带着哨子的响箭。
箭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直冲着暗黑的天空飞去,钱浅的队伍听到了响箭的尖啸,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攻击,有序而迅速的隐没到了暗处。
果然没过多久,天上就飘雪了。借着大雪的掩护,钱浅带着人一路顺利的回到城墙下。她的队伍都回来了,最后回来的是寒星和夏月染。
城墙之下,钱浅让各队队长清点了人数,确认了除了战死人员,并无一人被丢下之后,她们给城上的凌晨卿发了信号。
结实的麻绳照原样放了下来,钱浅她们安静又迅速的回到了城墙之上。城墙上等着她们的不仅仅是凌晨卿,还有一身铠甲的靳海樱。
“殿下!”靳海樱一看钱浅就疾步走过来,脸上流露出真实不作伪的庆幸表情:“可算是回来了!此行太过冒险!若不是您执意如此,我断然不会同意您亲自领军。”
“靳将军,”钱浅咧嘴乐了:“您不是派了苏偏将跟着吗?有她在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咦?”苏葵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是靳将军派我来的?我明明没有说。”
“行了!”钱浅笑着用肩膀顶了苏葵一下:“这点儿事儿谁还想不明白,你是军将,没有命令怎可擅离职守?靳将军担心一晚上了,你去汇报吧。”
送走了苏葵和靳将军,又打发了一起出任务的士兵和侍卫去休息,钱浅给自己的亲信小伙伴们使了个眼色。
凌晨卿、夏月染加上寒星,几个人一路跟着钱浅去了她在秦城的住处。
钱浅一五一十地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几人,凌晨卿她们都显得有些吃惊。
“这事儿要跟凌将军说一声!”寒星是第一个开口的,她本人就是凌家亲卫出身,因为身手极好所以才选进宫去为钱浅当暗卫。
凌晨卿皱着眉思忖:“凌家亲卫出了问题,这不是小事!可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第327章:公子,本王赶着去边关(19)
这件事,夏月染同样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家亲卫忠诚度极高,她常常羡慕不已,想要也在她们夏家也养一些亲卫队。但是夏家显然条件不足,不像凌家,手握重兵,在旸谷关经营多年,选人和训练都自有一套独特的方式。
“凌家亲卫虽然大多数是孤儿出身,但是可以成亲生子的,”夏月染皱着眉开口:“是不是有心人以家人威胁?”
“也有可能。”凌晨卿思索着挠了挠脸:“大多数的凌家亲卫都是退役之后才成家的,因为跟着主子也没什么时间能经营小家生娃娃。不过不排除有人会早早成亲,毕竟没有硬性规定不许成亲。”
“但也有可能,在选进来之前就出了问题。”钱浅回忆着那女人死前说的话:“她死前说过,她倒是希望她的效忠对象是我,可惜不是。有没有可能,她被选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效忠对象?”
“七八岁时就已有了效忠对象吗?”寒星若有所思:“若真如此,倒是麻烦了!这女人我知道,她比我早一年参与受训,与她同期的五十人,现在都已被委以重任,此事需要尽速通知将军大人。”
几人议定之后,凌晨卿紧急向旸谷关传递了信鸽,由旸谷关的凌家人将消息回报京城。这事儿说起来虽然不怎么愉快,但是敌人暴露出来也是一件好事,否则凌家人不知要过多久才有机会发现凌家亲卫内部出了问题。
因为钱浅她们的消息,凌蕾越果然在凌家亲卫中清理出来一批奸细,人数不多,但是都身处要职,有些甚至能够接触到机密的军务文件。后来回想起来此事,凌蕾越还是一身冷汗。这几个内奸如果全部调动起来,里应外合将凌家一锅端了也是有可能的!
凌家的动荡过去之后,风桥宁在君后寝殿砸了一只茶杯。
“多大的人了,这么沉不住气!”三公之一的风太师连眼皮都没抬,抬手轻轻理了理自己整齐鬓发。
已经快六十的年纪,太师风琼朔还是一头乌发。她梳着整齐的抛家髻,戴着象征品级的钗冠,耳上挂着拇指大的东珠耳环,脖子上挂着女皇亲赐的碧玉朝珠,一身珠光宝气看起来威严无比。
“娘!您怎么还坐得住啊!”风桥宁皱起眉:“长乐宫的那个死丫头在秦城打了胜仗,靳海樱亲自上奏折为她请功,这两天陛下高兴得不得了,一直在唠叨小五这样,小五那样,这几日一直在长乐宫歇着。照这样下去,我看过不了多久,长乐宫真的要得意了!”
“只是一时的,你急个什么劲!”风琼朔瞥了一眼自家儿子,依旧八风不动。
“我能不急嘛!”风桥宁噌一下站起来,在寝宫里大步踱来踱去:“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在凌家的暗桩又被连根拔了,多年苦心经营就这么白费了,以后要怎么办?阿鸾要怎么办?!长乐宫那个死丫头如此掐尖要强,凌家若不倒,就算阿鸾顺利登基我也不能安枕啊!”
“怕什么!”风琼朔微微冷笑:“五皇女打了胜仗,又有海樱将军亲自为她请功,我们若显得太不识时务,陛下怕是会不高兴的。你今天晚上跟陛下吹个风,让她好好褒奖五皇女,我明日就上书,为五皇女请封。”
“请封?!”风桥宁大惊失色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娘!您是疯了不成?!您要为五皇女请封什么?王位吗?那怎么可以!陛下的皇女们年纪都不大,还没有被封王的呢,怎能让长乐宫的小崽子占了先?!第一个王爵,难道不应该是阿鸾吗?阿鸾才是嫡女!”
“你不要那么短视!”风琼朔手里的茶杯哗啦一声被重重磕在桌上,震得茶托和盖碗乱响:“我们七殿下以后是要做太女的!封王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母亲,阿鸾现在”风桥宁还是一脸不忿,但他刚一开口就被风琼朔打断了。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风琼朔嘴角露出一丝狡狯的冷笑:“五皇女成为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女没什么不好,封了王,到底还是得有个封地像样些,我看秦城就很好!五皇女能征善战,为陛下守边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