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够了。
黎簇将烟在桌上磕了几下,却没点燃。
沈琼在他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沈琼。”
他将打火机无数次打开又合上。
“她死了。”
“我就是沈琼。”
沈琼叹了口气。
“死掉的不是我。”
“你闭嘴!”
黎簇将铁质的打火机一把摔到地上。
“黎簇,你该接受现实。”沈琼抬起头看着他,“我从古潼京出来了,我是你的发小——你为什么不信我?”
“对不起。”
黎簇弯腰将打火机捡起来。
“可在我心里,她也是沈琼。”
苏万跟杨好去了网吧。
黎簇被杨精密留下来补课,在做完三套卷子后终于逃出生天。
他叹了口气,感叹还好当年因为吴邪的原因地理学的还算不错。
黎簇脚步轻快,看着自己的蓝白校服露出一点笑容。
就这样做个普通人挺好的。
他转过一个街角,视线定格在网吧门口。
是苏万。
苏万和杨好正在说着什么,笑得很开心。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是沈琼。
沈琼笑着摸了摸苏万的头,苏万眼里的兴奋一点不落地被黎簇收入眼底。
黎簇觉得心脏有种刺痛感。
他靠着墙,不再去看那副画面。
黎簇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一点东西。
“她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有。”
这感觉像是被人扼住咽喉,窒息感将他拢在阴影里。
为什么会这样…?
黎簇将手掌攥成拳,狠狠打在墙壁上。
苏万打心眼里觉得最近的黎簇有些怪异。
不仅每天都拒绝跟他一起回家,甚至连他们仨的聚会都给推掉了。
“鸭梨,你怎么了?最近状态不太好哦。”
他看着黎簇的侧脸,有些担心。
“没什么。”
黎簇摇头。
“是最近做题太累了吗?要不要放学了去我家打游戏放松一下?”
“不用。”
“可是…”
“苏万。”黎簇转头,“我没事的。”
“所以鸭梨他最近真的很奇怪。”
苏万坐在楼梯上,手里捧着一本五三。
“师父,他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瞎想什么呢你。”黑瞎子扒了口饭,“他比你厉害多了。”
“可是鸭梨他就是很奇怪啊师父,你不知道,他这几天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之前不也是这样吗?突然变了个性格。要我说你小子就别瞎操心了,题做完了吗?”黑瞎子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里,“快点做啊,做不完不许回家。”
“你就帮帮我吧师父——”
苏万语调哀怨的像电视剧里的女鬼。
“我交了那么多学费呢师父,你就帮帮我行不行?”
“你这小崽子…!”
黑瞎子抬手要打他,随后叹了口气。
“算了,我只负责找人开导他啊,剩下的我不管。”
“谢谢师父!”
苏万跳起来将他抱住。
“今晚我请你吃宵夜!”
苏万跟黑瞎子在街边吃完炒饭已经快十点了。
他一边背着单词一边往回走,在路过某个饭馆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黎簇。
他怎么在这?
苏万心里疑惑,连忙跑过去,还不忘吐槽一句怎么跟遇到好哥那次那么像。
“鸭梨,你怎么在这?”
苏万把书包放在椅子上,黎簇面前摆了一堆的空酒瓶。
黎簇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继续灌酒。
“鸭梨!”
苏万赶紧把他酒抢过来。
“你怎么跟好哥似的不理我。”
“杨好?”黎簇虚眯着眼,“他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就上次…哎呀你别喝了。”苏万抓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行啊。”
黎簇把酒瓶放下。
“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
还好不是让自己喝酒。
苏万松了一口气,赶紧坐好。
“喜欢是什么感觉?”
这算什么问题?
苏万有些为难,黎簇正直直盯着他。
他想了很久,最后想起了某句知名鸡汤:“喜欢就是,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更怕她知道却装做不知道。”
“…说明白点。”黎簇撇嘴,“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那…大概就是看到她会觉得开心吧。”
苏万说。
“见不到她会想念,看到了会开心,而且想一直待在她身边——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那你喜欢沈琼吗?”
“当然喜欢。”
苏万点头。
“她到底哪里好?”
“她哪里都好。”
“那我不见了你会想我吗?”
“会。”
“看到我了会开心吗?”
“会。”
“会想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会…鸭梨你怎么了?”
苏万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黎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揪着苏万的衣领给了他一个吻。
酒味灌入了苏万的喉咙里,有些刺激的酒精味充斥着整个鼻腔。
“汪家太冷了。没有你的土耳其地毯,没有你的波西米亚抱枕,更没有你的牛奶和白酒——”
“我好想你。”
第六章
苏万躲黎簇躲了快一周。
他以病了为借口天天猫在家里不出来,黎簇去找过他,正门不通,阳台通往卧室的门也是锁着的。
他隔着厚厚的窗帘跟玻璃门,看不到里边的情景,但他知道苏万就在里边。
苏万的玻璃门外散了一地的烟头,没有人去打扫。
“苏万。”
黎簇靠着门叫他。
“你可别死在里边了。”
苏万当然没有死,他还不是那种受到刺激就想一了百了的人。
黑瞎子给他打了电话问怎么不来上课,苏万哆哆嗦嗦地跟他说自己病了,那边的黑瞎子沉默一会,说了句好好休息后就挂了电话。
苏万看着阳台的方向叹了口气。
然而老狐狸黑瞎子怎么可能被这种蹩脚的谎言骗过去?他隐约能猜到这事多半跟黎簇脱不了干系。
虽然他这种老年人已经不屑于去管小屁孩的事,可苏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徒弟,需要适当的关心。
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在雨村过养老生活的吴邪。
“小三爷。”
黑瞎子的语调上扬。
“在你这养老生活过得舒服的同时,可别忘了把你家那个崽子收拾一下。”
“我又不是他家长。”
吴邪说。
“干嘛老找我。”
“他把我徒弟你师弟吓到了,管管?”
“什么时候我还得兼管青少年心理健康了?”
吴邪骂骂咧咧的给黎簇打电话。
“你怎么就把人孩子吓到了?”
吴邪问他。
“你拿枪威胁他了?”
“没有。”
黎簇不停扳动着火机。
“我跟他告白了。”
“……”
吴邪以他浙大高材生的身份稍微理了一下告白有几种意思后试探性的开口——“你那时候被我强拖进来还执行我的计划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小同志我跟你说,别爱我,没结果。”
“…吴邪你滚啊!!我都说了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黎簇气得不轻。
“行了说正事。”
吴邪在心里感叹着现在的青少年可比老子当年要成熟多了,连早恋都是正常现象了。
“你告个白就吓到他了,这个小朋友心理素质不行啊。”
“你能别废话吗?”
黎簇说。
“能不能给点办法?”
“这能有什么办法,不就只有好人跟坏人的结果。”
“什么好人跟坏人?”
“好人就是你是个好人,坏人就是你真坏——”吴邪说着还自己干呕了一下,“我老了,撒娇不在行,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簇在电话那边做了个极其嫌弃的表情。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要吓到小朋友了,小心人家家长找上门。”
“还有——”
“有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方法,你得自己把它攥在手里才行。”
黎簇又去敲苏万的门了。
他弯着手指一下下地去敲玻璃门,苏万在里边听得心颤。
“苏万。”
黎簇轻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