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然无语:“好歹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江易然为人林霂沐自然信得过的,知道这小子也不会趁人之危,林霂沐也只是随口逗逗他而已,遂笑着让他一定要把方晴安全送到家。
江易然应了声,搂着方晴准备离开,这时陈岩从包厢里出来,拦住江易然的前面。
陈岩态度非常不友善,看着江易然的眼神防备又警惕,质问:“你想带方晴去哪里?”
江易然挑了下眉,抬头的一瞬间表情已经按耐不住火气,语气很冲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陈岩冷冷看着他:“把方晴给我。”
江易然像是听到了笑话,不屑地笑了一声:“凭什么?”
眼看马上就要上演一场夺人之战,林霂沐赶紧过来阻止,耐心地对陈岩解释说:“陈岩,是这样的,方晴喝醉了,江易然送她回去而已。”
“谁知道他会不会对方晴做什么。”陈岩人伸手拉住方晴的手腕,试图将人从江易然怀里拉出来。
而江易然揽着方晴的手加大了力度,愣是没让陈岩得逞。反而因为用力拉扯,方晴吃痛地叫了一声,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迷迷糊糊之间挣扎了两下。
“陈岩,你拽疼她了,放手!”
江易然临近发飙边缘,这句话几乎是咬碎了从嘴里吐出来的。
他目光死死胶在陈岩拉着方晴的那只手上,要不是抱着小姑娘不方便,他恨不得拿刀砍了他的手。
陈岩很不甘心,可是也真不能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抢人,于是松开手,紧接着说:“我和你一起把方晴送回家。”
江易然很不爽地瞪他一眼,分分钟想打人:“你他妈是方晴什么人,你凭什么和我一起送她回去?”
陈岩成功噎住,但很快伶牙俐齿反驳回去:“那你他妈又是方晴什么人?”
江易然:“……”
江校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变成了青灰色。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唰唰”地蹿起来,偏偏都堵在了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
他心里骂了句该死,然后理直气壮回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
接着不顾林霂沐和陈岩的反应,带着方晴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徐州傍晚,火烧云霞光染红了天空和大地,整座城市都沐浴在一片温柔宁静的光辉里。
刚放暑假,城市的交通也跟着繁忙起来,车水马龙堵了好长一路,方晴也在江易然怀里睡了一路。
将近四十分钟才到目的地,江易然只知道方晴住在附近,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于是轻声哄着问她家在哪。
谁知道方晴突然抱着江易然大哭起来,小嘴委屈地瘪着,眼泪金豆豆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一直嚷嚷着不肯回家。
方晴这一哭把江易然给吓到了,忙说不回家不回家,可是方晴似乎已经沉浸在某种悲伤里无法自拔。江易然带去她自己的单人住宅的路上眼泪都没有停过。
到了家,江易然让方晴在床上躺下。方晴蹭了他一身鼻涕眼泪,他却出奇地有耐心哄着她,看着她眼睛鼻子红红的样子,当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窗外斜阳照进来,屋子里裹上一层暖洋洋的光晕。
少女在少年的柔声细语中,情绪逐渐地安定下来。被窝里她小小的手掌紧紧握着他的手,力度大得惊人,好像在攥着什么即将离她而去的东西。
即便睡着了,眉心却依然弥漫着悲伤。
江易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很轻很轻地挠了一下,这样的方晴让他心疼,他只想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不想再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
他坐在床边,缓缓俯身。
少女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沾着湿润的晶莹。她皮肤很白,光线里脸颊上的泪痕很清晰,肌理纹路一清二楚,鼻尖上有细细的绒毛琬。
嘴唇是很自然粉嫩的樱红色……江易然的视线定格在方晴的唇上,眸色忽然变深,一刹那有什么涌过。
近在咫尺的距离,少女温热的鼻息在他脸上掀起一阵燥热,像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突然,方晴翻了个身搂住他脖子,他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床上,和方晴的身体纠缠身体一起。
少女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完完全全将她当成了抱枕,脑袋埋进了少年的颈窝。
江易然浑身僵住了,一时间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他很清晰地感觉到,方晴的一呼一吸,仿佛烙在他的脖子上一样,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烧起来。
江易然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克制,腾出一只手来想将方晴推开。谁知道,方晴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了,不仅推不开,反而手脚都搭了上来,密不透风地和他挨在一起。
江易然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方晴,起来。”
“方晴,起来。”
“方晴……”
后来每每想起方晴和他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江易然内心都是崩溃的。不仅不能动浑身都绷成钢铁一样难受,还得时刻在内心狠狠骂自己不能有不纯洁的想法,很老实本分地不能动她一下。
后半夜的时候方晴醒来吐了一次,江少爷只能痛苦地爬起来给她找垃圾桶,完了还要烧水热毛巾给她擦。做完这一切江易然完全没了睡意,心情复杂地坐来到窗前抽了根烟。
人生安逸的江少爷从来没有照顾过谁,十八年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方晴这还是第一回 。
吞云吐雾间,江易然瞅了眼床上隆起那一小团,眼底渐渐浮出了笑意。
虽然是麻烦了点……好像,这种养只小猫的感觉也不错。
第二天早晨醒来,方晴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陌生的卧室里,衣服还是换过的,心立马沉下去抓起外套往身上一套,赤脚下地轻轻朝有动静的厨房走去。
江易然迎面端了碗姜汤出来,对方晴打招呼:“醒了?怎么不穿鞋?”
方晴当时脑袋里奔过一群曹尼玛,一万种可能性在眼前闪现。努力回忆昨天,喝多了以后断片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醒来就和江易然在一起,崩溃的是,关于昨晚,她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方晴脸色变了又变,努力让自己定下心,维持着淡定。
“我怎么在这里?”
江易然把姜汤递给她,转身进了厨房把早餐端出来,看都没看方晴一眼径直走向了餐桌。
方晴一颗心悬着的,跟在江易然身后追问:“昨天我喝多了,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江易然拧开牛奶倒了两杯,在椅子上坐下,悠哉悠哉地准备吃早餐。方晴看他这闭口不言的样子都快急死了,一时没忍住把内心最关注的问了出来。
“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江易然侧过脸,挑了下眉,晨光中面部轮廓起伏流畅,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希望发生点什么吗?”
方晴:“胡说八道!”
“先把姜汤喝了,再吃早餐。”江易然将煎鸡蛋夹在土司里,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举手投足都显得很优雅很有家教。
眼看江易然这样子让他告诉她发生什么事是肯定没可能的,方晴心里懊恼得要死,都怪自己昨天喝多了,不仅没把江易然灌醉自己反而先醉了。方晴也是一时紧张,仔细想想江易然的为人,也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方晴便暗暗松了口气。
掌心的姜汤还有点烫手,很有温度很有重量,方晴的心也不由变得暖暖的。
吃过早餐,江易然正要收拾餐具,吃人嘴短的方晴赶紧起身抢着干活,却被江易然强行制止赶到了客厅去看电视。
方晴在屋子里逛了一下,发现这里只有基本的家电和生活用品,平常应该不经常有人住。衣柜里只有两套男士睡衣,貌似都是江易然的。
方晴在屋子里走动一圈,目光停在了仅此一张床上,脸颊忽然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昨晚,她就睡在这张床上,这张床,是江易然的。
她面不改色,心跳异常飙升,好像要把胸口撞破。
江易然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发什么呆?”
方晴面不改色摇头:“没有。”
江易然走到茶几前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方晴的目光跟着停留在江易然的手上,少年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很有美感。她突然奇了怪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都让人怪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