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的妆容颇浓，穿着Chanel复古小黑裙，片羽状的流苏耳环上镶小枚克什米尔蓝宝石，随步伐轻摇。
咖啡馆的侍应走上前：“请问是姜小姐吗？”
姜月摘下墨镜，露出精致的眉眼。
确定来人是她没错，侍应侧身引路：“您的客人已经提前到了，请随我来。”
馆内流淌着乐声，加上没有多余的顾客，显得格外空荡。
没办法，今天的Venus咖啡馆被她包场了，不对外营业。
陈康子坐在最深处的卡座里，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不时翻起手机看两眼。
“康姐。”姜月先开口，用手压住裙边，矮身坐在她对面，“要不要来杯咖啡？”
两年不见，陈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戴着一副镜片极厚的黑框眼镜，长发全部往后梳成马尾，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凌乱，俨然女强人的模样。
可看人的眼神，却比以往更为犀利。
“不必客气。”说话倒还是老样子，夹枪带棒。
姜月向等候的侍应微笑：“谢谢，我有需要再叫你。”
侍应点点头，转身离开。
眼见四下无人，陈康子将手机屏幕朝下一翻，先发制人问道：“姜月，你是不是真的想复出？”
“对。”
没什么好隐瞒，她如此大张旗鼓，意图再明显不过。
“很好。”陈康子一推眼镜，“昨晚我和老板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世嘉续约。”
姜月垂下眼帘，浅笑不语。
世嘉如今首推的女艺人是温苒。温苒，当红一线女演员，四小花旦之一，更是江与瀚的现女友。
光是想想要和她争，姜月就觉得累。
“娱乐圈现在就三股势力在争资源。世嘉，星途，还有远在香港的蜂娱。”知道姜月肯定有所顾忌，陈康子干脆亮出王牌，“星途一哥是江与瀚，他们不可能接纳你。蜂娱的资源远没有我们两家多……该怎么选，你心底很清楚。”
对，没错。
“世嘉确实是我最好的选择。”姜月说。
“那你……”陈康子挺直腰杆，满腔期待不言而喻，只恨没有合同在手，当场签约。
“但我不会续约的。”
当头一盆冷水，浇得陈康子的脸色发青，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姜月继续说：“两年前，世嘉为了和星途合作，决定捧一踩一。捧红温苒，让她和江与瀚凑成国民情侣。我呢，被全网黑，被要求去陪酒。我不肯，于是被冷藏至今。整整两年，我甚至连个跑龙套的角色都接不到。”
“康姐，你敢说这一切，你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康子面不改色：“合同里有规定，凡事以公司利益优先。”
合同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九个字：凡事以公司利益优先。
因为这九个字，两年前的姜月只能乖乖任人拉踩，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不能开口骂个痛快。
事到最后，她还要被黑粉冠上‘包子’的称号。
包子？呵呵！
要不是一纸合约在前，她早就亲自下场开撕了。
谈话陷入冷场。
僵持半分钟后，陈康子作出让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似是料到对方会妥协，姜月当机作出回应。
“两个条件。”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要重新签约。”
“可以。”
姜月挑起唇线：“第二，不论做什么，决定权在我。”
也就是说，公司不能强迫她去拍戏，不能强迫她去炒绯闻，更不能强迫她在被黑的时候乖乖闭嘴。
陈康子眉头一拧，声音抬高八度：“姜月，你别太过分！”
姜月耸肩，抬起手指撩拨流苏耳环。
看起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陈康子在一瞬间彻底冷静下来。
见到耳环上的宝石，自然会联想到MR。
世嘉昨晚开过董事会，高层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姜月这次复出的起点太高，背后人物的来头肯定不小。
纵使高攀不上新晋首富，但以姜月的眉毛，搭上M’s高层并不难。
两年前，她不过是一块垫脚石。
可两年后，她是一块香饽饽。能签下她，等同于把背后之人也收入囊中。
陈康子虽然声称星途不可能接受姜月，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娱乐圈内，没有谁是永垂不朽的，唯有利益，永远至上。
“好。”陈康子不得不松口，“但如果你想拒绝公司安排的工作，也必须给出十足的理由。”
姜月停下手上的动作，莞尔一笑：“这是自然。”
她越是笑得妩媚迷人，陈康子越觉得深不可测。
两年不见，姜月的皮相是越发美，可心思也是愈加缜密，不再是刚出道时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无所谓，最终目的已经达成。
陈康子舒开愁颜：“公司刚招了个新人助理，你要是不介意，就让她跟着你多历练。”
划重点：历练。
接下来的路肯定不会有多好走，即便世嘉不给姜月使绊子，资源往来时，星途肯定也不会有好脸色。
“好。”姜月爽快答应。
“我让她现在过来。”陈康子不停敲动手机，人已经站起身，“公司事忙，我得先回去了。合同拟好后，助理会拿给你。”
姜月摆摆手：“回见，康姐。”
陈康子本已跨出去几步，听见声音后又回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眼，留下一句：“以后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这句话，似曾耳熟呢。
好像五年前出道时也在哪里听过……
新助理的动作很快，陈康子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进了咖啡馆。
那人一路未停，火急火燎地小跑到卡座旁，对着姜月就是一个九十度角鞠躬：“月姐好，我叫可颂，是您今后的助理。”
“可颂？”这个名字好听。
“对，就是那种面包。”
姜月浅笑，托腮打量眼前的女孩。
约莫二十来岁，不算高，但长得干干净净，瞧着很没心机。
“嗯，以后请多指教。”
可颂笑得更开：“月姐太客气了。”
姜月点头，又问：“那我是等到签约后再开始工作吗？”
“不是。”可颂掏出手机，按部就班念道：“今晚八点有一场复出直播见面会，在公司的活动室里举行。”
姜月含笑摇头。
今晚，世嘉可真急。
她又问：“那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我？”可颂眨眼，讷讷道：“我就负责跟着你。”
姜月眯起双眼：“好，跟我来。”
可颂一愣，她怎么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回合：姜月vs经纪人
结果：姜月w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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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叮铃。”
风铃响起，铜色玻璃门后走出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姿。
姜月戴上墨镜，径直朝前走。身后的可颂稍显慌忙，一面小碎步跟上，一面低头不断敲手机。
还没走到路旁，熟悉的黑色雪佛兰从另一侧街道拐过来，停在姜月眼前。
不等燕迟下车，姜月兀自拉开车门，朝身后的小姑娘说：“上车。”
可颂刚把信息发出去，还没反应过来般讷讷抬起头，然后愣住。
她不懂车。但眼前这辆，绝对是豪车。
在她印象里，这种外型看起来特‘古典’的车，一般只会出现在英国时代剧里，且车主必定是当地有权有势的贵族。
“月姐……”可颂以为是搞错了，“车……”
姜月淡定：“滴滴叫的。”
可颂：“？？？”
滴滴还能叫到豪车？
姜月扫一眼她满脸的问号，也没做解释，只说：“先上车吧。”
可颂悻悻点头：“好。”
两人先后矮身坐进车内，黑色雪佛兰随即开动，朝着渤艮半岛的方向一路奔驰。
可颂时不时挪一下位置，还不停绞手指，如坐针毡。
姜月的手搭在车窗边，托腮问道：“世嘉给你开价多少？”
她的语气淡淡，像是不经意一问。
可颂也没有多想，说：“我才刚入行，还是个新人，所以拿的是保底工资，一个月四千五。”
明星助理不好当，连续工作十几小时都是少的。
四千五，的确是保底中的保底。
“四千五，在京港很难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