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徒弟一个坑(196)

炽墨走向地牢之中,施宁跟在他身后,他眼神一闪,摸了摸阵旗道“这地牢还有好几个通道呢,不如我们分开来找。”

施宁错愕了一秒,忙道“可是,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

“嗯,就找个看起来最可怜的吧。”炽墨笑了,“毕竟越可怜,欺负起来才越好玩。”

施宁点了点头,炽墨挥动手中阵旗,本来只有一个过道的通道内,又打开了另一道门,他笑道“那宁姐姐小心,也不需要太多,只找一个就好最好是个女孩子,软软的那种,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弱小又卑微。”

施宁难得的愣了愣,这才点头离开。

她一走,炽墨的笑容便消失在了脸上,手中的阵旗在翻动了好几次,施宁离开的那个通道便被关上了。

炽墨一点也不在意,顺着阵旗往里再走,每走一段,他就要试一次。

一直走到了最深处,这是一个密室,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摆放着无数的杂物,还有一些馊臭的食物,魔鼠四处乱窜,还有些小动物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能看了。

像是空置了许久的地方。

炽墨一点也不嫌弃各种脏臭,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在黑暗的密室之中丈量着尺寸,一点点的摸索,心中记着脚下的步伐

精心算计了许久,阵旗终于发出一阵黑光,指向了一道空荡荡的墙面。

“哼,找到了。”炽墨冷哼一声。

这地方,藏得真严实啊。

炽墨解开了阵法,墙面一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通道来,通道一打开,一股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地方十分阴寒,炽墨撑起防护结界,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本以为这地方关了什么厉害人物,起码也得是修为高深,或者是让人有什么忌讳的点才是。

炽墨进了这件密室,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他谨慎的弹指,在手指上点燃了一缕火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间屋子,这是一件干净整洁的居室,摆放着一张床,一套简陋的石头桌椅,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炽墨皱着眉头,转眼看向了黑暗的角落里,火光没有完全照到的地方,那里坐着的一个黑影。

“这么多年,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小娃娃。”

女人的声音十分沙哑,带着几分生涩,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炽墨手指上点亮的火光十分微弱,他不得不一点点的靠近,火光中渐渐露出了一个瘦弱得几乎皮包骨的身影。

这人瘦得像是一个骨头架子,头发披散着,挡住了脸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的力量波动,竟然是个凡人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个凡人,但身上却有魔族的血脉威压

到底是凡人还是一个高阶魔族

或许是一个被废了修为,废了筋骨,只留下一身血脉的高阶魔族。

“你你是谁”炽墨看不清楚这人的容貌,只是看这外表凄惨如此,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才能活下来的

“我是谁我以前怕我忘记了我是谁”这女人多说了几句,语气渐渐顺畅了起来,声音却还是低哑,看来是嗓子受了无法复原的伤了。

“所以我日日夜夜,不停的在墙上刻着我的名字,就怕有一日,我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谁”

炽墨听了她的话,往里走了走,手指伸到墙边,看清了上面密密麻麻刻画着的名字。

乌阑这是炽魔王那个正妻的名讳

第152章

“你是”

“你是甘若漪生的那个孽种”

炽墨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这乌阑打断了。

炽墨一愣,那乌阑却已经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状若癫狂,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一边笑,一边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她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又像是哭了。

炽墨不太确定,凑近了点,火光照亮了她消瘦的身影,这才看清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一头头发脏乱的挡着大半个身子,瑟缩在这角落里,瘦弱得像是纸片人一样。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问点什么,只是蹲下身和她齐平。

这乌阑不知道是不是被关久了有些疯癫,还是本就疯癫了才被关起来的,反正看起来不太正常。

她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头发从两边划开,炽墨离得近,就看到了那瘦得彻底变形了的脸。

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因为瘦弱,眼珠子几乎都鼓了出来,颧骨都尖利了起来,脸颊却是深深的陷了下去。

她的眼神炽热又疯狂,盯着炽墨,语气神秘的道“你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如此你都没死,你命真大很大。”

话音一转,又幽幽的笑了起来,“可惜了啊,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却又被弄了回来”

“孩子啊”她突然转变得十分温柔,伸手朝炽墨的脸上摸来。

炽墨往后一仰,避过了,对有些癫狂的乌阑十分防备。

乌阑摸了个空,也没有什么表情,很自然的将手放下了,只是眼神晶亮的盯着炽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炙热还是同情。

她的眼神很复杂,幽幽的道“可怜的孩子到底还是要当了饿狼的口中食。”

“早知今日,当初不该一时心软叫人送走你,该把你直接掐死在襁褓中才对。”乌阑这话说得阴森森的,但是她却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什么意思”炽墨听了许久,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开口问道“是你让人偷走的我”

乌阑盯着炽墨看了许久,久到炽墨以为她真的是个疯子,刚才也不过是疯言疯语而已,都不指望她能正常回答了,刚准备站起身来,她却开口了。

她轻轻一笑,那些疯狂,那些翻涌的情绪好像瞬间就收敛了,她虽然瘦得脱了人形,可此刻的气息却是十分娴静。

人的气质果然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都已经成了这副鬼样子,却还是能叫人从她那赤红得鼓出来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沉静。

她道“当年甘若漪和炽煌珠胎暗结,尚在腹中时你的血脉之力就已经自腹中传达到了甘若漪身上,炽煌等你这样一个血脉的孩子,等了上万年了”

他终于是等到了,原本还躲躲藏藏根本不敢让乌阑知道甘若漪的存在,可知道甘若漪怀着的,便是他一直渴求的上古血脉,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个隐忍了上万年的人一朝爆发,当真是连乌阑这个陪伴了万年的枕边人,都完全认不出那便是她的丈夫了。

或许说,她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

他的野心,他那些疯狂的作为,培养药人虽然残忍,但是在魔界,像是炽魔王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

可这种禁术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也不是所有高阶魔族都会圈养药人的,这种事情在魔族看来,都属于禁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就是有人养,也都是秘而不宣的。

而乌阑便是不能接受这种禁术的魔族,于是炽煌也只是秘密进行着。

直到甘若漪的胎显出了天魔血脉,漏了马脚让乌阑发现了,顺藤摸瓜就查到了他万年来培养药人的窝点。

那些被圈养起来的如猪狗一样的孩子和妇女

乌阑虽是魔族,但出身大家族,血脉高贵,还是家中嫡女,身份地位颇高,虽在魔界长大,也尚武可在家中时被保护得很好,从未看到过如此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可最叫她接受不了的,便是甘若漪的存在,她不是奴隶,也不像那些被关起来的妇女一样,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和感情。

也不是侍妾那种可以随意打发,随意处置的存在,她是被炽煌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是真心被宠爱着的。

这叫她这个妻子如何忍受当初炽煌要登四大魔王之位,要依靠她家族中势力时,对她是如何深情不寿,又爱又宠的

那些誓言还在耳边,她一直以为他万年都没有变过。

可事实血淋淋的不论是那些用来生养的奴隶妇人,还是那些只是用来当做药人的孩子,那都是背叛,哪怕他不承认,魔界所有的魔族都不会承认药人的存在和身份,可他们都是炽煌的血脉

他们全都是他的孩子

还有甘若漪这些刺横在乌阑的心中,时时刻刻的刺痛着。

乌阑一再追问,甚至杀光了那些已经毫无感情没有知觉的奴隶,还有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人,根本像是猪狗一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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