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立马行了一礼,“若水师姐,我……我只是闲聊了几句,马上就去练剑。”他说完未有敢看商若水面上神色,便急急地跑开了。
宁澜见状走到商若水跟前,笑了笑:“早就听闻若水姑娘做了门主的掌事,如今一看在师弟们中倒是很有威严的。”
商若水神色缓和几分,拿着剑的手也松了松,对二人道:“不必这般客气,叫我若水就好。许是门主看我一个女弟子,可怜得很,便给我个掌事当一当罢。”
“若水谦虚了,这浔月剑门的规矩最为严苛,你半道来了剑门,如今能成为剑门门主坐下掌事,必然是技艺出众。”宁澜似是想起了什么,兀自轻叹,“这剑门的弟子啊,不好当。”
察陵湄见宁澜眉间微蹙,知道他想起了谁,便上前问了一句,“他与你讲过在剑门的事情么?”
商若水那拿着剑刚刚松下的手又紧了紧,她自然知道察陵湄口中的人是谁。她就是为了那个人才从医门转到了剑门,可人家从前是皇子,现在又已经是北翟国主,自己也早已没有非分之想,不过听到心还是不由得一紧。
宁澜见商若水神色微微有异,便想带过了话头,“若水,不领我们进去看看?”
商若水嘴边浮起浅笑,“宁公子倒也不必这般小心的,那日在客栈我便说过情出于心,实乃自愿。慕息泽从前也不止是剑门弟子,他身份贵重,是掌门弟子,竟能气剑双修,师傅说他是浔月百年一遇的奇才。”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边走边道:“从前年少气盛,便从了一个先例,转了门派。”
察陵湄“咦”了一声,看向商若水:“若水,可我听宁澜说这转门派很难的,这也有先例?”
商若水点头,“是,而且听长辈们说,那人也是女子,从医门到了剑门。若是还在,我该称她一句师叔。”
察陵湄张大了嘴,看了看宁澜亦目露惑色,自己心中亦有疑便停下了脚步,“若水,听凌空说剑门很少有女子来。这女子怎么也愿意来学这辛苦难学的剑法?”
她到底没有直接问出心中所想,只是这拐着弯的问话却被迎面一道中年男声打断了——
“若水,你先去带着师弟们练剑吧。师傅今日空,正好与客人闲聊几句。”
察陵湄站住,看向前面,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壮,方形脸廓,剑眉薄唇,自有一股威严之态。
商若水恭敬行了一礼,“是,师傅。”
宁澜轻轻拍了拍察陵湄的手臂,让她随着自己一起上前行了一礼。他看向那人,“第一次来剑门,就能见到白辞门主,当真有幸!”
白辞点了点头,笑却含威,“原来这就是白湛师弟的徒儿,当真是品貌非凡的谦谦公子。掌门同我提过,如今医圣可早已超过当年医仙了。”
宁澜回得敷衍,“家师永远是师傅,我能有所小成,全靠师傅一手教导。不给他丢脸便足以,怎敢谈超过?”
“哈哈,”白辞拍了拍宁澜,他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一个姑娘,便道:“这小姑娘——”白辞的话突然停了,他落到察陵湄脸上的目光竟是有些惊讶,看了许久才又开口,“你……你这小姑娘就是察陵郡主?”
察陵湄看着白辞一脸错愕的表情,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嘴角,拿宁澜的帕子擦过,应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白辞见察陵湄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便转而神色缓和下来,歉意笑笑:“郡主,实在是抱歉,许是年纪大了,事情记不清了。只是刚刚见到你的一瞬间,还以为……以为见到了故人。”
宁澜看了看白辞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望了望身旁察陵湄那眉清目秀的脸蛋,回想起夏惜蓝的样子,似乎这母女二人……并不像的。
察陵湄看着白辞反倒笑了笑,“门主,你说的那个故人是不是我的母亲?”
白辞蹙了蹙眉头,反问道:“你母亲,不是从前东琴端王爷的妹妹,夏惜蓝么?”
“是啊,不过我觉得我与我母亲长得不像的。哥哥也说,我定是长得像父亲。”察陵湄凑到白辞跟前,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门主,你能跟我讲讲我母亲在这里的事情吗?”
宁澜见白辞忽地面有难色,便拉过察陵湄,“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小小,以后直接去问你母亲便好。今日还是在这剑门随意逛逛罢。”
白辞豁然一笑,舒心朗声道:“这剑门啊,无非就是练剑的人。这剑光厉影的,二位莫要害怕才好。”
察陵湄跟着宁澜走,小步跟到他边上,看着前面白辞的背影有些距离,才悄声道:“宁澜,这个门主好奇怪,说话自相矛盾。一会儿说我和母亲像,一会儿又问我母亲是谁,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再问下去?”
宁澜并不回答她,只是看着前面摆了剑阵的弟子,淡淡道:“还是去看看人家练剑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说明一下~~大家不用为慕息泽(商若水喜欢的人)太纠结,他是作者菌上一本古言的男主,这本正文里不会露脸,只会因为情节需要提到一下下~~
第35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宁澜几乎是被察陵湄硬拉着走出了剑门的门口, 到了那块苦寒石前, 才停了下来。
察陵湄知道宁澜脾性平和,不论她做什么出格之举也是得不了他斥责的,便双手抱胸抢先解释道:“我就是觉得那掌门忒趾高气昂的, 一味地说自己剑门如何如何好。话里头还一副瞧不起其他门派的样子, 而且……我也看不懂那些剑阵, 很是无聊的!”
宁澜听她絮叨一阵, 瞟了她一眼,便径直走过了苦寒石。察陵湄急了,立刻小跑跟上去。
“宁澜,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保证,”她拉了拉他的衣服,举起右手,“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再也不这样随便出来了!”
宁澜停下脚步, 见她娥眉紧蹙的紧张样子,反而觉得好笑, “我并未生气,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无话可说了而已。”
“啊?”察陵湄一时怔怔,见他不似在开玩笑,便又追上他, “宁澜,可我看你好像和那个门主聊得很欢快,我还以为就我一人觉得无趣呢。”
“聊,自然有我聊得目的。”宁澜话说得深,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前面。
二人已经走出了剑门,走过一条石道,此刻又位于主峰之上。前面是其余四座小峰,只不过这远远望去,其中规格形式同那剑门无太大差别。这四座小峰看似相隔不远,但山腰间雾气缭绕,一眼竟望不尽最远处的两座。
怎么有一块儿的雾气像是动的厉害?
察陵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她记得那日送他们上山的弟子说过那边是乐门的地方。不过这来了数日,倒是未听得一丝乐声,看来这乐门弟子没有剑门这般勤勉。
宁澜在那雾气里头倒是看到了一位故人的面庞,他对身边人道:“你看看前面是谁。”
“诶,那不是……那个乐门门主,白念危,我们在左容村碰到的那个门主?”察陵湄目露喜色,对宁澜道:“她倒是平易近人,不像那个白辞,一副傲气的。”
宁澜侧头道:“我们是小辈,该去拜见一下。”
白念危一路上了主峰,看她走的方向倒是想要去清宁居的样子。浔月主峰上少有清闲走动的弟子,因此她一下子便见到了从右边过来的二人,顺势停了步子。
“楚楚前几日就回来了,她告诉我将宁公子和郡主一起带来了浔月。我这几日忙着指导弟子,倒是不得空来见见二位。”白念危面上仍是和蔼端详之态,她看着察陵湄又笑笑,“这浔月名气虽大,可山上生活清贫,不知郡主可还习惯?”
察陵湄不由自主拉了拉宁澜的袖口,看着白念危赧笑:“习惯习惯,有宁澜在我就习惯。”
白念危瞧着她一副痴样,又看了看一旁宁澜闲散而无奈的样子,兀自轻笑,“郡主也是个倔强爽快的女子,我倒是有些欣赏。若不是到了这浔月,我但是倒还真怕郡主会被责罚。”
察陵湄眼睛蓦地睁圆了,讪讪问了句:“我逃婚一事……怎么您也知道?”
白念危点头,“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多,天机楼的消息,除了掌门也就门主能看。怕底下弟子分心,因此只有重要的事才会广而告之。”她又看向一旁宁澜,面色端肃了些,“这些日子,宁公子帮掌门看病许久,不知掌门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