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亮不开心的情绪直接表露在了脸上。
陆云妆见他这般倒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儿,忍不住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你躺着好好歇息。”
吕元亮见她这般就知道她去意已决,便也不好继续歪缠,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去。
陆云妆见他瘪着嘴赌气的模样一时觉得可爱,就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微微笑道:“乖乖的,回来给你带糖吃。”
吕元亮摸着被掐红的脸颊嘟囔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陆云妆笑而不语,起身理了理衣衫便转身出门,登上了府门外早就备好的马车去往万宝斋了。
崔景铄早早便到了,在万宝斋的待客雅间里端坐不动,显得格外沉静。
他一盏茶还未喝完,便听见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隐隐听见有些熟悉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表情松弛了几分,瞧了一旁的护卫一眼,护卫颔首退下。
门被推开,就见陆云妆伙同几个万宝斋的伙计走了过来。陆云妆的面色淡淡,也不曾怎么装扮,就穿了一身寻常旧衣衫这么来了。
陆云妆一眼就瞧见了里头坐着的男人,心中的不悦又多了几分,但面上却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她躬身行了一礼道:“侯爷久等了。”说着就让底下人将锦盒呈上。
崔景铄见她言辞冷淡,对着他不肯多说一句话,心中一时有些不悦。
“这就是贵店的待客之道?”
陆云妆见他望着自己,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寒意,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妇人不知这般有何不妥。侯爷本就是买的我们家的首饰,小妇人说的再多也不如侯爷自己亲眼见过来的实在。”
崔景铄冷哼一声,命人将盒子打开。
锦盒开启的瞬间,在场众人不由屏住呼吸。就见盒子里头放置着一套极为华美寒梅花样的头面,树枝材质不是金也不是银,而是一种特别美好的粉色金属。花朵是由珍珠和红宝石做成的。
崔景铄瞥了一眼,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陆云妆微微颔首,解释道:“因为侯爷您说材质要非金非银非玉,于是小妇人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这树枝是由金银铜融合在一起,混合制成的。混在一起既不是金也不是银,而是一种混合金属,又称合金。”
崔景铄听闻先是愣了愣,片刻后,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合金。”
陆云妆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男主这般阴晴不定,谁知道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就见崔景铄看了身后的随从一眼,底下人心领神会,掏出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见对方付了银两,她这悬在喉头的心这才敢放下来。
崔景铄也不多话,命人拿起锦盒就起身离开。
“恭送侯爷。”
见人离开陆云妆只觉得压迫感瞬间小了许多,顿时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张管事,“心兰姑娘那边如何?”
就见张管事从怀里掏出了封信,“按照您的吩咐,心兰姑娘已经写了证明书,还签字画押了。”
陆云妆接过信件展开一瞧,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
张管事似乎有些犹疑,“您这般行事,万一到时候天香阁那边追查过来怎么办?毕竟早上许多人都看见了,心兰姑娘来咱们万宝斋。她若是失踪,与我们脱不了干系啊。”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待会儿就安排心兰离开万宝斋。”
张管事听闻有些不解,“那您还……答应帮她逃去余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会帮,但前提是不牵连到我们吕家的情况,让她现在先出去寻一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晚上再叫人偷偷送她去渡口,到时再给她银两盘缠。”
张管事也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被人看见她离开我们万宝斋,那倒时候旁人查起来我们也有理由说不知情。”说着,拱手道:“还是少夫人想的周全。”
“你同心兰说一说,让她待会从正门出去,势必要让人见到她已经出了咱们铺子。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张管事点头称是便退下。
将一切事情打点好后,陆云妆便准备回府。回去的路上瞧见了街边竟然有人卖桂花糖,于是就让姚黄去买了两包回来。一包分给魏紫和姚黄她们几个小丫头,一包带回去给吕元亮。
而此时在屋子里躺着的吕元亮还不知自家媳妇还真把他当成三岁小儿了。他正翘着二郎腿,喜滋滋地听着观墨的回禀。
第49章 发誓(二合一)
“少爷, 一切都办妥了。”
吕元亮摸着光溜的下巴笑眯眯道:“干得好。”
过不了多久, 就有好戏可看了。
就在他正想要同观墨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听见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吓得他立马翻身上床躺平。
观墨也是个聪明的, 见状忙在一旁配合他表演:“少爷!您没事吧?还难受吗?”
吕元亮便又开始半闭着眼哼哼唧唧起来。
“你这个没眼力见的, 少爷都这样了还不去请大夫?”周氏瞪了观墨一眼, 观墨迫于无奈只得乖乖点头称是, 退了出去。
他本以为来人是陆云妆, 却不曾想听见了周氏的声音, 直把他吓一跳。
吕元亮簌地一下睁开了眼,就见他娘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儿啊!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见状忙恢复正常, 拍了拍胸膛道:“娘, 我没事儿!”
周氏见他一秒钟换脸只觉得有些不解,“可你刚刚还……”
“那是闹着玩儿的。”
“可我听底下人说你先前晕过去了。”
吕元亮一时语噎,看着他娘审视的眼神只得老实交代,“我那是故意的……云娘生我气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听闻,周氏先是愣了愣,随后笑道:“好啊, 你个臭小子,都晓得装病博同情了。这一点倒是跟你爹年轻的时候有那么一拼。”
吕元亮原先还以为老娘肯定会逮着他好生说教一通,却不曾想他娘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儿揭起他爹的短来。
周氏似乎又陷入了回忆,“那时候你才刚满月。我每日尽心照顾你, 这日也看着,夜也抱着。时间一长,你爹就有意见了。为此我们两个还吵过。”
“有一次,我在铺子里查账的时候听家丁来报,说你爹得了风寒,发了高热。于是急急忙忙赶回家,我是又熬药又看护,忙进忙出的。”
吕元亮听得入神了,忙问道:“后来呢。”
周氏说着这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后来,我无意当中听底下人说,你爹这是在装病,为的就是博得你娘我的注意。那时你刚出生,我每天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于是你爹就吃醋了。”
一听,他不由摩挲着下巴,没想到他爹瞧着这么威严,年轻时竟然还做过这么幼稚的事。
“娘,你知道爹骗了你难道就不生气?”
周氏拍了拍他是手道,“当时是生气的,只不过后来你爹亲自同我道歉了,我便不生气了。”
吕元亮一听这话忙对周氏道:“娘,您可得给我保密啊。”他可不想又把陆云妆给惹得更生气,到时候更加不好哄了。
周氏笑而不语,道:“夫妻两人过日子啊,靠的是真心。你这小心眼耍个一两次无伤大雅,是情趣。可多了就不好了。伤情分,也伤了对方的信任。”
“以诚相待,必能换来真心。你们啊,还年轻,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可不能就因为一些小事就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听了这话,吕元亮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似的,总觉得憋闷的慌。
周氏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儿孙自有儿孙福,亮儿还年轻,总有一日能悟出这个道理。
周氏走后,吕元亮便更睡不着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着他娘说的话。
好不容易等到消息,说陆云妆回府了。他赶紧起床,一溜烟跑出了屋子。就见姚黄魏紫手上拿着桂花糖正喜滋滋地吃着。
见到吕元亮,二人便给他行礼。
姚黄道:“少爷,您还病着呢,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歇息啊。”
吕元亮挥了挥手道:“我没事。”
说着又张望了一番,没见着陆云妆的身影便问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去小厨房了。”
“好端端的,去厨房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少爷您,你病了,少夫人担心您食欲不济便想着去厨房做些开胃的小菜。”魏紫说着又掏出了一个小纸包,“这是少夫人特意给您买的,说怕药太苦,您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