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二姐!!”郭青山一下有点激动的抓住了她,“你是我的知音啊!!!”
秋水笑笑,再给他添了把火:“而且我觉得你画的很好,要是没学过画画都能画成那样,那得算有天赋了。”
“我靠!!!”郭青山彻底被她这句话给点燃了,兴奋的整张脸都变红了。“我就特别喜欢画这种小故事!我脑子里有好多小故事!但是从来都没人欣赏,我也不好意思拿去给别人看,除了你,我就自己画给我自己看。”
秋水突然有点搞不明白:“不是,你想画画,那你干嘛不跟你爸妈说呢?说你想画画也总比说想学唱戏好吧?”
郭青山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这叫策略。”他眨眨眼,“我先说个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等挣扎一段时间后,再‘不情不愿’的提出我想学画画,那他们答应的机率不就大多了嘛!”
秋水:“……”
好像是这么个理。
“那你现在想好了?”秋水问。
郭青山重重一点头:“想好了!姐在来的路上跟我说,曾经有个长辈告诉她,人最终还是要走在实现自我心愿的道路上才是最开心自在的,我觉得她说得对!而且我有你,有咱们姐姐支持,我觉得有信心多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秋水忽然说。
有梦想的人身上真的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像是背负着一种自给使命,一种坚定,即便因此而落泪,悲伤,都好像带着满满的干劲和元气。
“咋你又羡慕起我了?”郭青山哭笑不得,“我觉得你跟咱姐都是天之骄子,除了自己努力之外,这里真的很强!”他指了指脑袋。
秋水失笑:“我没有什么梦想。没有像你一样觉得有什么事是一旦想到马上要去做就非常激动的。”她犹疑道,“我好像不太明白梦想的定义……”
“这个很简单啊!”郭青山说,“梦想就是热血、痛苦,以及内心欲望的加成。你仔细找找,肯定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秋水按他说的三要素想了一下,还真找着一个,不过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人。
“想到什么了吗?”郭青山问。
秋水违心的摇摇头。
郭青山:“……其实这个吧,得慢慢来,一时间想不到是正常的,就算没有梦想你现在不也活得挺好的吗?有些人说不定就是没有什么梦想呢?像我,十三岁以前就想当个废物,吃穿不愁那种……诶不对,这个好像也算是一种梦想哦……”
“傻子……”
***
郭青山一连等了乔稚一礼拜,但是每天晚上都没撑住睡过去了,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家姐姐工作起来到底有多拼多辛苦。终于,在星期天这晚,乔稚回来的比较早,郭青山先给她热了杯牛奶喝了,又给她捏肩捶腿了半天,然后才顶着乔稚戏谑打量的眼神开了口。
……
“想学画画?”
“嗯!”郭青山坚定的蹲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让我去跟你爸妈谈?”
“嗯!”
“学不好怎么办?”乔稚问。
郭青山茫然的抬头看着她:“怎么办……”
“学不好就提头来见。”乔稚笑着拍了拍他头顶,起身往楼上卧室走。
郭青山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又蹦又跳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隔天乔稚就托人找了几个教画画的老师到家里来,让郭青山一个一个的试课,最后选中了一个年纪偏大一点的男老师。
郭青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当他试完最后一节课,确定了授课老师以后回过头时,看到乔稚给他比“加油”手势的样子。
他的姐姐,是这世上最温暖美好的一道风景,也是他此生发誓要坚定守护的最重要的人之一。
夏去秋来,而后便是冬至。
这一年的冬天没有什么新奇的,唯一值得铭记的,是大家终于又难得的聚到了一起。
大年二十九晚上,乔稚和红姐在厨房里忙活,夏欢欢就负责给她俩打下手。她好久没做饭了,手都有些生了,好在红姐是把好手,一顿小年夜饭做的倒也像样。
郭青山和秋水在院子里挂灯笼,前者仗着自己个头高,说什么也不要椅子,就非要靠蹦跶把灯笼挂上去。秋水懒得理他,转而去门上贴财神,郭青山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别着急,然后自己一跳高,愣把灯笼给挂上了!
他笑嘻嘻的挑高一边眉毛,那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又把自己从北京带回来的行李给拉了出来,颜料罐子笔的摆了一堆,指挥秋水一会儿给他递这个,一会儿给他递那个。
中间,邱凯和谢小庆也前后脚赶过来了。邱凯从他爸那儿偷了两瓶好酒出来,谢小庆则提了一大兜自家晾的腊肉和香肠。
“你拿这些干嘛?又不是外人。”乔稚嗔怪的看着他。
谢小庆这两年个头也长了,不过还是瘦,麻纺厂前两年裁员把谢妈妈裁下来了,谢家的重担一时间便都落到了他身上。生活把他的面目迅速催熟,要说所有人里变化最大的,其实不是乔稚,而是他。
年纪小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出于内心最本真的想法,不会有太多的计较和思量。但人长大了,就不得不计较了。
谢小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眼巴巴的瞅着乔稚说,他想吃一口这个,他想要那个……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而乔稚,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和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使她有那个能力,也往往没有合适的时机。要不是年前她听夏欢欢说了一嘴,那谢妈妈下岗的事她可能至今都还不知道。
学海超市如今已经变成了学海百货,乔稚让红姐给谢妈妈找了个合适又不累的岗位——后勤管理,主要负责指挥人。好说歹说才劝服了谢小庆同意,而她再提出想给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谢小庆却怎么也不肯干了。
谢小庆知道她在介意什么,笑道:“不是我跟你生分,我妈说你现在忙,家里也没个管事的人,怕你今年吃不上现晾的肉,就让我给你拎点过来。”
红姐站在旁边炒菜,听了一耳朵两人的对话,瞬间就不乐意了:“谁说没有管事的?小庆你去那房檐底下看看,咱家肉少吗?”
谢小庆哭笑不得,乔稚连忙往回哄人,直把红姐夸得眯眼笑才算作罢。
郭青山的财神也画好了,张着两只花红柳绿的手笑咧咧的跑到厨房里去把乔稚给拉了出来,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她。
两串红灯笼把院里照的透亮橙红,看天没下雪,邱凯便提议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吃年夜饭,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
“这么冷的天,院里吃饭,菜还没上齐人就该冻成冰棍了,亏你也想得出来。”谢小庆说。
这两人是一见面就掐,多少年了也没改过来。
邱凯一撸袖子搁了瓶酒在他面前:“是大老爷们儿就别逼逼,有种今天晚上你喝翻我!”
谢小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喝。”
邱凯:“你必须喝!”
谢小庆:“我就不喝!”
……
“过年咯!”
“干杯!”
“干杯!”
……
乔稚端着杯子在秋水的杯子上轻轻一磕,隔绝了众人的吵闹和视线,看着她小声道:“新年好,秋儿。”
“新年好。”秋水也看着她甜甜的笑。
旁边,仨男生搬出提前买好的烟花在空地上摆成了一排,引线点燃,一朵朵礼花飞快的窜上天,轰然炸开。漫天的流光溢彩缤纷落下,两人一齐抬头望向天空,秋水忍不住在桌下握了她一只手,乔稚虽然奇怪,却也没拒绝,反而更紧的抓住了她。
***
春节过后,乔稚正准备返京,邱凯突然找到她,神神秘秘的说要和她谈个生意。
“……现在遍地都是炒期货的,但是招子亮的没几个,我也是跟我宿舍一哥儿们出去跑兼职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期货市场的钢材现在已经炒到了3500/吨,但是现实价格才2800!绝顶的‘期现套利’的好机会啊!只要有资金,一转手那发的就是大财啊!”
乔稚对期货市场不感兴趣,太过投机的生意她也觉得不靠谱,不过邱凯所言的确很打动她。她想了想,说:“公司目前能动的钱不多,我可以先给你投资三百万,不过前提是,你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向我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