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炜光扔下手机,一脸无奈的道,“没有信号了,可能是刚刚地震的缘故。不过别担心,我们的车滚下山了,前面师傅的车应该是没事,他开下山会报警的。”
他先去看了看邬大师和陈经理,“邬大师的血已经不流了,应该没什么事了,陈经理情况比较严重,得赶紧来人才行。”他又跑到温婉身边,“你应该是脑震荡了,才会这么剧烈的呕吐,你骨折不轻,千万别乱动,保持这个姿势躺着吧,咱们现在只能等救援。”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黑了,范炜光从林子里捡了一堆树枝干草,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着取暖。陈经理还在昏睡,不知情况到底如何,温婉和范炜光也仅仅是听听心跳,摸摸脉搏,判断表面上还一切正常。邬大师靠在一块大石上休息,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地震过后没有恢复通信,他们联络不到外界,只能等待救援。
温婉斜靠着树干坐在地上,左手端着不敢动,头痛欲裂,她觉得眼球向外鼓,头胀的像要爆开一样,恶心的感觉一波波袭来,温婉闭着眼,说不出话。范炜光拿着一块巧克力过来,掰了四份,给邬大师一块,温婉一块,自己一块,陈经理那块留着等他如果醒了的话补充体力的。
温婉睁开眼睛,疼痛袭来,她感觉眼球就要掉出去一样,她忍着恶心把巧克力塞进嘴里,还没等巧克力融化,她就歪在一边剧烈的吐了出来,之后眼前一片漆黑。
阳光微微刺着恍惚睁开眼的温婉,一室的白色,入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滴滴答答的监护仪的声音,温婉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吃了一块巧克力,然后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她趴在地上吐,范炜光朝她跑过来,然后就记不得了。
看样子,他们得到了救援,但是其他人呢?
门外传来低低的讲电话的声音,温婉躺在床上,想去看看邬大师,陈经理,以及范炜光,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之际,门外的声音停了,一个人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晋江的存稿箱不太靠谱啊,我现在在弄下周发的稿,结果发现上周我设置的这周的稿子过了时间还没发送!
唉,我说了一个绕口令一样。。。
赶紧发吧存稿箱君,我可不想开天窗啊。。。
第10章 十
温婉偏过头去看,她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会是……
蒋兢南。
七个月,温婉除了在汽车厂的那次单方面的遇见,两人再没有任何交集,可当温婉狼狈地躺在病床,蒋兢南就又再次出现了。
“蒋先生?您怎么会在这?”
蒋兢南扶着温婉躺下,给她掖好被子,才坐在一旁,“我是代表公司来看看陈经理的。”
温婉心中的那点小雀跃霎时消失,又是一场自作多情,他来探望自己工伤的员工,来看她纯粹是出于人道,可能邬大师,范师兄他都已经去看过了,才最后来自己这看一下。
蒋兢南拿着吸管给温婉喝水,“害怕吧?”
“嗯……害怕的,虽然我的人生也没什么看头,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温婉惨白的脸色,打趣自己说到。因为颅内血肿高压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干裂的嘴唇,蒋兢南一瞬间觉得心疼的无法应答。
“你才活了多久,谈什么人生。”
“……”
“你头部经过剧烈撞击,颅内有血块,但并不大,可自行吸收,骨折部位已经做过手术了,在你昏迷期间,我替你办理了转院手续,现在我们在X市。”
“谢谢您,陈经理他们呢,还好吗?”
蒋兢南扯了扯领口,轻咳了一声,“……应该还好。”
温婉不疑有他,看蒋兢南别过脸去,手攥成拳头清了清嗓,她想起上次在医院,蒋兢南不安紧张的表现,以为医院又令他不舒服了,“你先走吧蒋先生,不用在这陪我的。”
“我影响你的休息了?”
“没有,只是……”温婉不确定医院是不是给蒋兢南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她有些难于启齿,“只是,怕耽误您的工作而已。”
“不耽误,你睡吧,睡着了我就走。”蒋兢南替温婉拉上厚重的窗帘,然后熄了房间的灯,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温婉躺在床上,看着柔和的灯光洒在蒋兢南的侧脸上,本来棱角分明的脸也变得温柔起来,蒋兢南替她把一只手拿出来放在胸前,盖好被子,轻轻地说了声睡吧,
温婉就听话的慢慢合上双眼。
我真心的希望,你目光中的温柔是我的误读。
温婉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已是一片漆黑,床头灯不知何时被熄灭,厚厚的窗帘阻隔着阳光,她不知是天明还是天黑,温婉艰难地想撑着单手坐起来,谁知手刚一落,就摸到一颗圆圆的毛茸茸的头,温婉捂住嘴才使自己没叫出来而惊醒这人。她吃力的坐起来,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蒋先生?”
那人似乎睡的正香,被温婉拍一下给吓得一个激灵,起来之后瞪着眼看四周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才咽了咽唾沫坐直了身体,“婉婉,你醒啦。”
温婉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单手将被子拉好盖住身体,“师兄你怎么在我这?怎么没好好休息?老师和陈经理怎么样了?”
范炜光摸着黑站起来,按亮了灯,温婉拿手遮住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就听范炜光说到,“你放心吧,我只是些皮外伤,邬大师是头撞破了,有些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没事了,陈经理也已经醒了,腿部骨折已经接上。相反,现在最严重的是你!”范炜光恨铁不成钢的说,“明明我当时护着你呢,结果你倒成了伤的最重的,你看你现在,眼睛红通通的向外鼓着,像个兔子。脸上全是淤青,胳膊骨折的触目惊心,白花花的骨头都戳出来了。你睡着的时候老师来过,他让我狠狠批评你,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双手,做不了陶艺家!”
温婉受教的垂着头,低眉顺眼的听着大家对她的关心。
躺在床上,温婉闭着眼想刚刚见蒋兢南的场景,半年多的时间,他的容貌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了,但是当他出现在病房里,披着落日的余晖,身影与梦里面的男人重合,温柔的对她说睡吧,对她说别害怕,温婉只要在心里默念一遍那三个字就觉得充满了力量,仿佛被安全感包围了。
温婉想,这不算喜欢吧?他每次救世主的出现,拯救了她的躯体,拯救了她的灵魂,她渴望的是那份安全感,而不是依恋吧?
温婉摇了摇头,甩掉头脑中模糊的面容。
第二天中午,快到午饭点的时候,温婉正在看病房里的电视,蒋兢南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温婉看着他进来之后一言不发,摆上床旁桌,把木质的食盒一层层拿下摆好,里面都是荤素搭配颜□□人的饭菜。
蒋兢南把筷子拿纸巾又仔细擦了擦才递给温婉,温婉木然的看着他从进屋就忙碌的样子,不敢说话打扰,看他有条不紊的席卷着病房,筷子已经被塞进手里。温婉看着忙完这一切就坐在沙发里优雅的摆弄手机的蒋兢南,忍不住开口,“蒋先生,今天工作不忙吧?”
蒋兢南正在拿手机浏览股市,“很忙,所以你只有十分钟吃完。”他还要去分公司安抚受伤者家属,还要及时就山体滑坡事件进行媒体捐赠,很多事,千头万绪的。
“其实,您不用顾虑我,师兄可以负责我三餐,陈经理伤势严重,您多去看看他吧。”
蒋兢南把手机放到沙发扶手上,然后走到温婉床边看着温婉,“我影响你休息了?”
又是这句话。温婉被笼罩在蒋兢南的阴影里,拿着筷子不敢抬头,秉着呼吸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好蒋兢南只是低着头看了温婉几秒钟,也不期待她的答案,就重新回沙发里坐着了。
“快点吃,我还得回公司。”
温婉不敢有一刻怠慢,也没时间品尝味道,急匆匆的塞进嘴里,机械的快速咀嚼,不到五分钟就把饭菜一扫而空,然后又迅速地把食盒扣好,“蒋先生,饭盒留在我这,我给您刷了吧。”
蒋兢南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没理会温婉的话,拿起食盒,“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拿起大衣走到门口,蒋兢南头也没回,略无奈地说到,“饭菜不嚼烂也没关系,就让它们进了胃里自己吸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