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恢复往日的神采,童黛这才舒了一口气,因为她隐约记得在她写下的结局里,薛梦松的结局并不好,他最后不仅被罢了官,还丢了性命。
童黛皱眉“那你为何要这么问啊?”
薛梦松瘪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只是低头看着地面,淡淡开口“觉得不做平淮侯了,我可以带着你做更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说完这句话,又抬起头,他将童黛的刘海扫到一边,道“你前些天不是说想去看云桥的灯会?”
童黛拉下他的手,摇摇头,笑着回他“这种事不着急的吧,云桥的灯会每年都会有,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
说到这里,她看着他的眼睛,坐直身体,郑重道“可是有的事却不能等。平淮侯不只是一个封号,更是一种责任,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如果有一天你认为,累了乏了,想放弃了,我当然支持。可如果你只是因为我要放弃的话,我不支持。”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她坚定地开口说道“我喜欢的薛梦松该是神采奕奕的,是傲气凌人的,是果敢决断的,不是现在这样多虑犹豫的。”
最后,她将自己的手都放到了他的手中,说道“去做你想做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薛梦松听到她的这番话,嘴角颤动,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盯着童黛看,弄得她有些不自在,于是她吹了一个口哨,故意换了个轻松的口吻,调笑道“再说了,你如果不做平淮侯了,那不就是穷光蛋了,我还怎么买买买的啊,不可以不可以。”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在她耳边低语“傻瓜。”
童黛的一番话,说得他胸中一热,他从来没想过有一个人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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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作者有话要说:官职、事件都是胡诌的,考据党勿入
皇上之所以着急唤回薛梦松是因为边塞战事不断,国库吃紧,内部财政已周转不开。
他唤回薛梦松和一众要员商讨如何应对过去这个繁杂之秋,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拿不出个具体方法。
薛梦松只看了一眼账目,就拱手道“这一年,无论是修堤坝还是修路,都拨了不少款项。尤其是怀中的水利,竟然修了足足一年有余?也该派人去一一核查,本就是工程专项款,若有剩余可追回,投入战事中。”
他的这个建议,皇上听了大喜,他还没来得及问几位老臣的建议。
丞相先反对道“侯爷的提议不错,但是战事迫在眉睫,现在去彻查几个工程款,无疑又要耗费新的人力物力,如果到了最后一无所获,则国库亏空得会更厉害。老臣以为,这不可取。”
丞相说完,几个尚书大人,也都随声附和。
刑部尚书紧跟着在其后说“丞相大人说的不错,一个案子从收集证据,到评断,到量刑下狱,周期长。再者,就算查到了贪污,那么追不回赃款又当如何?皇上是否记得,前年的怀扬巡抚的案子,他将金银珠宝藏分开藏在数十处,衙役耗费了整整一年,才将所有赃款追回。”
刑部尚书开了这个头,和工程款直接相关的工部尚书,也随声附和“自从楚云良一事以后,下拨的工程款,臣都有派专人跟随回访,保证他们的账目都是可以随时提供工部查验的。”
薛梦松瞥了一眼几个反对的老臣,这些养尊处优的京官们,只知道查验账目这一条方法,殊不知那些贪官污吏用来躲避追查的方法躲着呢。就如他此前办的西北赈灾款一案,也是和楚云良周旋了良久,甚至险些丢了性命才查得真想。
他想要反驳他们,却被皇上打断。
皇上抬手止了他们的争论,他郑重道“各位爱卿都是为了国策,如此商议伤了和气可不好。”
吏部尚书拱手替侯爷对同僚们说道“侯爷也是为了社稷,但侯爷常年征战、办案,对于这些账目、政策不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以为他实在替薛梦松解围,可他的话在薛梦松听来,却是将自己归到了只会带兵打仗的武夫之列,这让他更加不悦。
皇上看到薛梦松处于下风,也替他说了几句话。
然后皇上认真地说“其实这些天,朕想了一个方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
丞相拱手鼓励道“皇上请说。”
皇上道“如今新的赋税还未征收,可以适当提高赋税额度,这样国库亏空的状况就可以得到缓解。这是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皇上说的方法短期内是问题不大,可症结就在于,去年刚上调过一次赋税,如此频繁密集的上调赋税,难免会有民愤。
而且这一年,边塞战事不断,征兵令下了几次,本就收入微薄的百姓又失去了劳动力,再增加赋税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们知道增收赋税面临的困境,所以对于此提议,无人敢应答。
方才还热闹的氛围,骤然降到了冰点,大家都沉默不言,等着谁先去撞这个枪口。
薛梦松扫了他们一圈,鼻腔里再次发出一声冷哼,这些老臣大多都是些墙头草或者唯利是图的小人,他们才不会真的去关心国家危难,而是想着如何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道“皇上,现在上调赋税确实不是最佳之策,不过实在调配不出钱财用于战事的话,也只能如此。”
薛梦松这番颇为圆滑的说辞深得其他老臣的意,他们刚要符合,薛梦松又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要上调赋税,本侯建议一同下调官俸。实乃国家为难之际,身为人臣应该为圣上分忧,而作为父母官,也应当同百姓一起捱过难关。”
他这番话一出,皇上大喜,可当他望向几位老臣的时候,他们却面露难色。
他们的脸色仿佛便秘一般难看,刚才要开口附和的户部尚书张着嘴,不知该接什么话。
皇上轻咳一声,问道“怎么样啊,平淮侯的提议你们是否有异议?”
“这……”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纷纷低头不语。现在说不愿意的,等于驳了皇上的脸面,也愧对自己的高位,但答应了,这削减俸禄一事非同小可,虽然战事用度迫在眉睫,但他们府上每日开销也就在眼下呀。
没有人愿意去做那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人,所以只得用沉默来回应。
丞相看了一眼他们六人,率先表态道“臣附议。”
丞相大人都率先表态了,他们六部尚书也不能干站着,与调配赋税俸禄相关的户部尚书咬牙说道“臣也附议。”
老奸巨猾的吏部尚书也赶紧拱手道“臣附议,能为圣上分忧是臣的荣幸。”
接下来剩下的几位尚书大人也都一一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除了同意只能是同意。
*
出了议事厅,几位老臣相簇拥着丞相大人率先走出,独留薛梦松一人在后。
他们讨论着薛梦松提出的这个削减官俸的议案,工部尚书因为上次渭洲一案,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正愁没地方吐槽薛梦松,这下倒好他主动找上门来。于是他念着胡须,冷笑一声“他倒是无所谓,平淮侯府肥的流油谁人不知。”
同样对薛梦松不满的大有人在,户部尚书也加入了讨论。
他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听闻他的夫人曾经一口气买下了城中数十个摊位,你说说,这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吗?”
吏部尚书轻咳一言不发只是跟随在他们后面,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好财可他没有红眼病,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主要利益的人他皆无感。
对于几人热火朝天的议论他并没有在意,他甚至还好心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薛梦松就在身后,要谨言。
也许是几个仗着丞相的势,已经全然不顾身后的薛梦松了,依旧围绕着削减俸禄一事争论不休。
丞相大人皱眉听着他们的吐槽,过了好一会儿,才摆手制止道“大家同朝为官,日后呀,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听到丞相的话,他们这才停了争议。
刚才在议事厅中一言不发的兵部尚书,此刻突然插话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比我们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削俸一事涉及官员众多,咱们还算是好的,你看看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明日会不会翻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