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一掌落空,掌风直直的击在方桌上,只击的那张坚固的方桌瞬间就被硬生生的向后退了数丈。
毕竟还是考虑到云蘅尚且还在叶肖怀中,所以李翊这掌不敢用全力,怕不甚伤及了云蘅,不然全力一掌击了过来,那张方桌怕不是瞬间就要碎为齑粉了罢。
眼见得叶肖躲过他一掌,而仍是没有放开云蘅,李翊的眼中怒气顿现。
“放、开、她。”
他一字一句的又将这三个字说了一遍。
叶肖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四年前的那些所有忽然就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怪不得他对云蘅有那么强的占有欲,怪不得他每次看到自己和云蘅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是面色特别的冷。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云蘅的女儿身,甚至是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喜欢上了云蘅。
叶肖忽然就很想大笑。于是他非但没有放开怀中的云蘅,反而是挑衅似的又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李先生,”他面上笑意盈盈,“想来你是早就知晓云蘅是个女子的事了?这样正好。”
他忽然就利落的撩开了衣袍下摆,对着李翊的方向单膝跪了下去,面上笑容一直未褪:“俗语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云蘅是个孤儿,高堂不在,李先生就是云蘅的长辈了。既如此,我叶肖今日就在李先生的面前求娶云蘅为妻,还望李先生玉成。”
说罢,依然直直的跪在那里,面上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而李翊站在那里听了叶肖的这一番话之后,面上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连带着垂在身侧的双手都紧握成拳。细看之下,他的双拳甚至都在微微的抖着。
“若我说不同意呢。”
半晌,他方才寒着声音,慢慢的说了这一句。
叶肖笑,俯首望过怀中尚且还在沉睡的云蘅,而后便抬头对着李翊道:“不瞒先生,云蘅全身已教我看光。只怕现下无论是先生同意与否,云蘅都只能是嫁我为妻了。”
李翊这一刻是起了杀意的。
目光陡然一寒,右手在左袖中快速的滑过,瞬间指缝中已是夹了数根银光冷冷的细针。
可是云蘅还在他的怀中。若是这些细针撒出,错乱之中,可能就会误伤了她。
李翊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不动神色的将右手指缝间的细针收了回去,他沉着声音道:“既然你已言我是云蘅的长辈,那你也当知道,她的婚事由我说了算。而我现在也可以很明确的告知你,你们的婚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叶肖不以为意的笑:“李先生,这个只怕由不得你了。”
李翊立即便道:“裕王是想请你的兄长下一道圣旨,将云蘅指给你为妃,如此便由不得我?若真是如此,我只能说,裕王实在是太幼稚了。你的长姐揽月公主就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叶肖闻言,面色瞬间一沉。
若他只是叶肖,和云蘅的婚事也许还会容易些。但如今他既然是裕王,那他的婚事就由不得他一个人来说了算。
皇家的婚事,从来就是为了利益二字,他的兄长也许还会乐于见成这桩婚事。但是如李翊所言,他的阿姐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娶了身份背景全无的云蘅?
可是那又如何?
俯首目光看着云蘅,右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满的都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我的阿姐,我自然会有办法去说服,这个就不劳李先生担心了。”
他起身,将熟睡的云蘅轻柔的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而后他方才转过身来,看着李翊慢慢的说着:“李先生,云蘅就暂时交给你照顾几日。待我说服了我的阿姐之后,我即时就会来迎娶她。”
刚刚李翊一直都在冷着脸看着叶肖将云蘅抱起,而后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细心的给她盖好,他说不清楚自己那时是什么心情。
今晚她才刚刚拒绝了她的表白啊。他甚至十分决然的跟她说着,我宁愿你是个男子,而不是个女子,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面再来干涉她的事?
而叶肖,无论是说容貌也好,人品也好,乃至家世也好,他其实都是云蘅的良配。而且,他们两个人,年纪相仿,平日里也一直有说有笑,很合得来。
他黯然的垂下了双眼。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中一直都是闷的慌?
似是有人大力的对着他的胸前狠狠的揍了一拳,只揍的他一颗心碎为齑粉,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而叶肖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但他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李翊的背影笑道:“李先生,你素来就比我博学,所以我想,人伦这两个字,先生理解的一定比我深刻。云蘅就烦劳先生再照顾几日了,过几日我一定会来接她。”
说罢,他大笑着出了门。
他就是笃定了李翊为人正经,纵然他对云蘅再有意,可碍于师徒长幼之分,他也绝对做不出罔顾人伦的这种事来。
要是真的能做出那种事来,也早就做了,而不用等到现在不是吗?
所以他就放心的离开了。
而叶肖临走之时的那句话,确实如一记重拳,又狠狠的击在了李翊的胸前。
他一时只觉得气血翻滚,差点就被这句话给呕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来。
慢慢的走到床前,他垂首看着尚且还在沉睡的云蘅,不由的就轻扯唇角,露出了一个苦笑来。
单腿在她的床前半跪了下来,他颤着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了她的面颊。
入手虽柔滑,但滚烫,只让他冰冷的指间霎时都有了暖意一般。
本已冰凉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似乎又重新的沸腾了起来。
他的阿蘅啊,他看着她一日日的长大,从一个跳脱的孩子,长成今日姣好的少女。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担忧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的都守在她身边,确保她平平安安喜乐无忧的长大,让她永远都只对着他一个人笑。
可是现在,他就要将她让给其他的男人了么?让她从今往后只对着那个男人而笑?
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事事忧心,甚至都亲眼见证着她长大的那一刻,而今他怎么甘心让她嫁给了其他人?
李翊的心中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
他微微的直起身来,右手绕过她的脖颈下,倾身吻上了她的双唇。
如梦中一般柔软香甜的双唇,唇齿之间犹有冷冽的酒香。
舌尖轻划过她的唇角,而后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双唇,再是衔住了她的下唇细细的吮吸着。
几欲痴狂!
可是不够。这些远远还不够!他复又将左手扣住了她圆润的下巴,迫使她微微的张开了口来。
而后他便快速的将自己的舌尖顶了进去,灵活的勾住了她小巧的舌尖,重重的吸吮着。
罔顾人伦也好,坠入阿鼻地狱也好,他的阿蘅,他永远都不会让给任何人。
他的阿蘅,永永远远都只会,也只能属于他李翊一个人。此生此世!永生永世!
☆、冷战前后
云蘅对李翊的冷战模式正式开启。
看看清明已过,万物繁盛。李翊率军起行,径过冀州城,一路攻打城池,前往京城。
云蘅自然是被他带在了身边。随行帐中,日夜不分离。
原本就在冀州军营中待了四年,所以对于这军营生活,云蘅并不觉得陌生。
只是,而今的李翊,早就不再是先时的李翊了。
先时的李翊,逐日衣着不过青白二色。虽然为人清冷,日常言语也不多,但在他身边之时,会觉得心安。但现下的李翊,锦袍绣服,细长双眼微眯间,即便不发一语,但依然是威仪十足。
云蘅觉得这般的李翊实在是陌生。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这般高高在上的吧?毕竟权势这个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如毒-品一般,也是会让人上瘾的。
只是,逃不走,实在无奈。
而白日里,云蘅是作为前朝太子的身份端坐在帐中的,接受无论大小官员,入帐就要向她躬身行礼的模式。自然,也就如此而已。其他的所有军中要事,都是李翊来处理,根本就轮不到她来沾手。
至于晚间。呵,云蘅低头而笑,她可以说自己是作为李翊的一个泄-欲工具而存在的吗?
在她的眼中,她觉得自己已然沦落为一个泄-欲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