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愈来愈小,闲散慵懒,绕过廊里廊外,静静地享受难得出游的时光。
***
单隽离开后,秦蓁依旧在翘着二郎腿,优雅地喝着咖啡,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一会,刚才的服务生再度出现,秦蓁原本平静无澜的眼神瞬间变得尖锐,钉在了他身上一般,舍不得移开。
秦蓁的脸变得扭曲,咬牙切齿:“看出什么了吗?要白白葬送了我的演员生涯,你给我等着!”
服务生惬意地仰面瘫在刚才冯南做过的位置,闲散随意地拍了拍沙发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看出什么也不会跟你讲啊,放心保证你以后飞黄腾达。”
变化太快,前一刻还是模样乖巧俊秀的小服务生,这一刻周身的气场都带着难言的诡谲。
这时,他取出一副银丝边框眼镜,布料抹了又抹,然后再慢条斯理戴上。
一戴上眼镜,配上白净的面庞,打扮成服务生的最后那点亲切感褪去,与之代替的是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秦蓁将信将疑,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做啊!光说不练假把式,看看瞧瞧就能把我捧红?”
服务生冷笑一声,“这不需要你的帮忙嘛。我们……来开场篝火晚会怎么样?”
透亮的镜片在某束光线的招摇下,泛起了一道白光,掩住了那双深如寒潭的丹凤眼。
雅苑中心有一栋专门的提供娱乐设备的楼,名为清莞楼,底下一层击剑,第二层台球,第三第四直至八层都有单独设备以供娱乐。
带冯南在一片青青草地逛了一圈,观览了打高尔夫的一些人,单隽决定带冯南去清莞楼看看。
考虑冯南身体不便,选择了第二层的台球,路程不短,下楼也方便。
单隽婉拒了教练的帮助,带冯南进了一间双人活动的房间。
房间环境安静整洁,温度适宜,空间也足够大,除了打球还适合做很多其他有趣的事。
嫩绿的桌面上,被框成三角的几个颜色多样靓丽的球,都吸引冯南的眼球。
“我教你,大着肚子也能来。”单隽微微低头低声地凑在冯南的耳边说道,言语中透着笑意。
单隽三两下拖了外套,挑了一根高杆,顺道拿了巧克粉在杆头上摩擦,肩宽背阔,动作行云流水,与生俱来的雄性气息融入后天养成的优雅绅士气质将单隽整个人衬得发光发亮。
冯南不得不承认,很好看,很诱人。
比球还好看。
冯南向来也是喜欢好看的,如果单隽当初长得不好看,当初再醉的好,也不会和他上|床。
而这会,单隽把他的“好看”放大给冯南看了。
单隽自然感受到了冯南的视线,勾起嘴角一杆击出,哐当一杆进洞。
精准,利落。
冯南精巧的喉结上下滑动,“看来你不想继续打球。”
单隽走过来,握住冯南骨节分明的手,将高杆换给了他,低低地笑道:“不是不想,利用自身优势为自己争取某人的关注,何乐而不为?”
“你也别装傻,你也经常这样。”单隽凑的很近,呼出的气息拂到了冯南侧脸上,痒痒的。
“我没有。”冯南接过杆子,与他擦肩,来到桌旁。
单隽过去替他纠正了姿势,教他如何打,“要是觉得顶着肚子了难受了,就往后退一点。”
冯南动作巍然不动,双眼紧盯的杆子与球的距离,啪嗒,子球与母球的交碰又撞离,很遗憾,没有进球。
“啧。”冯南不禁皱起眉。
单隽在一旁笑,笑过后轻轻的地覆在冯南的背上,两手自觉地握住冯南的。
冯南不禁愈加烦躁了。
“看前面。”单隽提醒,下一刻,带着冯南的掌控了杆子,――啪嗒,进了。
冯南闷闷地盯着那个还留在桌面上的母球:“……”
球进了,然而单隽还没有起身。
他凑近了一分,带着蛊惑性地语气:“今晚我没让他们进来。”
冯南不耐烦地转过身,圈住他脖子,还没看清那人眼中什么颜色,忽然地响起了敲门声。
冯南在门和单隽脸上看了个来回,挑眉揶揄地看着他。
单隽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好歹是总裁整整领子,面无表情地去开门。
开门一看,秦蓁摆出惊讶的表情,“竟然是单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间房是你。”
单隽准备关门,秦蓁慌忙堵住门,“诶,单总,别关得这么急啊!刚我手上得了点消息,关于你――们的。”
她故意在“你们”之间拖长了音调,意图明显。
单隽周身冷冽气息愈重,再度关上门,秦蓁急忙道:“我知道冯南来历不明!”
单隽动作一顿,鹰隼班的眼看过去,秦蓁两声干笑,“我不想被雪藏,和冯南交易不成,和单总没准可以。”
如果涉及单隽自己,这会肯定不会顺着秦蓁的鼻子走,但是有关冯南……
单隽回头莞尔,“你先练练,回来我验收成果。”
接着便跟着秦蓁走了。
冯南幽暗的眼渐深,手里的巧克粉被攥得变形。
他才转过身,门外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顿响,来来往往的接踵的脚步声不断,不安的预感不是错觉!
冯南倏地抬眸,脑中闪过那人的身影!
单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30章
大火在蔓延, 好几处火一时间同时发起,简单的灭火器已经完全起不了作用, 没人坐电梯, 楼上楼下都在逃。
烟雾弥漫, 地毯、壁纸、假花被燃及,所有人都往出口跑。
警报声响的那一刻, 秦蓁不用单隽交代就尖叫着投入人流,只有单隽转回脚步去找冯南。
然而打开门的那一刻, 一股寒凉从脊椎底部窜上,直抵神经元末梢, 凉了全身。
房间里空无一人……
单隽一个强烈的希望, 是冯南自己听到火警声,顺着人流跑了出去,可是他知道冯南这个人。
他不会, 他会找自己, 像自己找他这般!
身外是一团火, 心内也是一团火。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心乱如麻,
单隽搜索所过所有的隔间,边跑边喊,声音洪亮穿透那层火, 然后除了熙熙囔囔的尖叫,无一人回应。
紧握成拳的手心在冒汗,单隽的发现, 自己在抖……
***
凉,很凉,不,是冷,就连习惯低温的冯南也觉得冷的刺骨。
指尖在颤动,冯南能感受到,可是眼前一片黑暗。
他急迫的想睁开眼,用尽全力,然而还是见不到一丝光线。
单隽……单隽在哪里?他死了吗?或者是说,自己死了?
冯南的从意识醒来后就一直在想,在想单隽这人。
因为听到了有关自己的消息,不管会不会被人骗,还是真的要拿金钱权利去换,这人一声不吭就这么跟人去了。
因为和自己有关。
明明不了解自己,却擅自说喜欢,还擅自把自己当弱智,什么都要帮忙。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消失在了门外。
……
冯南的记忆和痛感在停留在开门那一刻。
背景是满屋子的烟雾缭绕,攒动模糊的人群,他没看见单隽,却见到白天遇上的服务生。
他说,“先生,需要水吗?”
后来……后来就成了现在的状态。
他在疼,比第一次和单隽做的时候还要疼。
头疼,想要爆炸,手腕疼,好像被什么刺入,还有肚子!
一阵一阵,一抽一抽!
隔着一层肚皮,冯南清晰地感受到,里面什么东西在动。
要是单隽在的话,他一定会纠正自己,“这不是什么东西,你是以后会喊我们爸爸的宝宝”,可是现在人呢?
人呢!?
——随着一声震慑身心的质问,冯南冲破了那层禁锢,睁开了重如千斤的眼皮。
汗水不要钱地在流淌,淌湿了衣裳。
呼吸不稳,急促地喘着。
头顶白炽灯亮的刺眼,冯南从新闭上眼,他想拿手腕遮住,才发现,被铐住了。
双手双脚,四仰八叉地被铐在了冰冷的实验桌上。
四面都是光滑冰冷的墙面,他的隔壁还有连着一起的几台其他实验桌,上面摆满的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药水。
水滴落的声音,机器发动时细微的声音,将空间衬托的更加寂静冷酷,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