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泰安帝说完指了指安福殿的方向,“那边我有人的。”
“皇兄狡猾。”
其实,裴瑶光有句话一直没说出口,人心善变,换了庚帖又如何,这世间贪图富贵的人那么多,纵是结了亲,休妻再娶的人,光史书上记载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宁王的女儿,到底是王女,在世人眼里,比起许家,可是强太多了。纵然陆柯对许复情根深种,也难保不被富贵迷了眼,贪了那从龙之功。
裴瑶光跟泰安帝说了会儿话,就回了安福殿太上皇处,陪着父皇跟母妃用了饭,又歇了会儿晌儿,带着蛮蛮就回了公主府。
九月二十八,天气晴好,皇太子大婚,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他人倒不是很慌乱,左不过就是参加个宴会罢了,没什么好准备的。
许复在家穿好了衣裳,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百卉把陆柯送她的那根步摇插在头上,百卉看了看,说:“姑娘今日穿的有些艳丽,配上这根步摇,有些不妥吧?”
许复对着铜镜看了看,说:“我觉得还好,就它了。”
许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许复头上的珍珠步摇,笑了笑没说话,这年轻的小儿女啊,可真有意思。
付少成跟裴瑶光坐在一处,他见陆柯有些魂不守舍,走过去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说:“看什么啊,人家姑娘早就走过去了。”
陆柯趁着没人,悄声跟付少成说:“看见没,许姑娘头上的那根步摇是我送的。”
“怪不得最近听陆将军说你小子花销极大。“付少成说道。
陆柯点点头,说:“以后我要许姑娘的首饰全都是我送的。”
付少成又敲了敲陆柯的头,说:“知道了,好好坐着,别乱
看了。”
后面的话,付少成却没说出来,这小子还是太过天真,他一年的俸禄,恐怕也就只能买上一根步摇吧。
许复跟她娘亲落座之后,却总觉得有人往她这边看过来,她抬眼望了望,发现陆柯正看着她。许复笑了笑,抬手不经意碰了下步摇,就抿着嘴转过头,跟旁边的范家姑娘说上话了。
陆柯见许复这般举动,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许复跟范家姑娘说这话,却仍旧觉得有目光一直望向她这边,抬头看了看,却不知道是谁。许复总觉得这目光透着不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她是惹到谁了。
许复当然想不到,看她的那个人,正是宁王家的姑娘,南平郡主裴华钰。许复刚一踏进大殿,她就注意到许复头上那根累丝珍珠步摇,心道原来这位就是那天在翠雨斋碰见的那位公子口里提到的姑娘。看样貌,只不过是清丽而已,跟自己比起来,差远了。
南平郡主想着想着,面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她已经打听出来了,那天遇见的公子正是父亲想招他为郡马的陆家公子陆柯。难得她父亲喜欢她也喜欢,那陆柯,早晚会是自己的郡马。且不说她是王女,那姑娘,只不过是个世家女罢了。这年头的世家,跟早几百年,也不过就是多了些根基而已。
况且,实在不行,她就去找皇祖父求上一求,赐婚给他,她就不信,那陆家还能违抗皇命不成。
月上中天,曲终人散,陆柯正要跟着父亲母亲回家,沈家公子沈瑜拍了他肩膀一下,说:“走,去东宫。”
陆柯愣了一下,看着沈瑜,说:“可以吗?”
沈瑜点点头。
“新婚三天无大小,太子也不能例外。现在你不去,到时候他还是要去听你壁角的。”谢家公子谢风华拍了拍陆柯的肩膀说道,“走啦。”
陆柯转头看了眼父亲,见他笑着点点头,这才跟着沈瑜并谢风华一起走了。
“就咱们几个吗?”陆柯边走边问。
“本来范家大公子范理也要过来的,可是走了一半说什么于理不合,就回去了。”谢明说道,“反正下一个成亲的就是他,到时候在窗根底下发现太子,估计他要悔死了。”
陆柯一边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范理从小跟太子一起念书,被许家太傅教得端方有度,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范理能悔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1)语出《红楼梦》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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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东宫承庆殿的内室,太子裴华珝看着坐在床上低着头垂着眼睛的陶安,感觉到了她拘束与不安。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坐下来伸手点了点她交叠着放在膝盖的手指,说:“这一身沉不沉?换了吧。”
“好。“
两边的宫女机灵,赶忙走上前,帮着把陶安的头冠跟礼服脱掉,又帮她换了常服,这才又悉数退到一边。裴华珝在一边也把衣服换了,又让宫女端了碗鸡丝面上来。
“这一天下来也累了,吃点东西垫垫。”裴华珝笑着对陶安说道。
“不用了。”陶安说着,脸就红了,“在这里等你的时候,我太饿了,就吃了两块点心。”
裴华珝被陶安这话逗得差点把茶喷了出来,他的太子妃,还挺有意思的。
“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裴华珝问道。
陶安听了这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怎么变。
“是吗?我觉得还好。”
东宫承庆殿外,沈瑜听了裴华珝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好久不见,你们两个倒是快点坦诚相见是真的。”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陆柯忍不住说道。
“难不成你成亲那晚要跟你娘子讲一晚上孙子兵法?”谢明在一边说道。
赵清在一边看着他们,伸手拍了拍谢明,说:“你们都小点音儿,一会儿太子该听见了。”
可惜,赵清这话,说晚了。
裴华珝正准备帮着陶安把耳坠子摘了,就听见窗外的窃窃私语声,他伸出手指对着陶安“嘘”了一声。陶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裴华珝指了指窗户,轻声说:“跟我来。”
说完,他就牵起了陶安的手,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蹲在窗下。
“今天累吗?“裴华珝问道。
陶安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是仍旧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行,就是不让喝水挺讨厌的。你呢?“
“我也不是很累。”
谢明在外面听见了,偷偷笑了起来,说:“一会儿你就该累了。”
“粗鲁。”沈瑜说道,“太子少年习武,身体好得很,怎么会累。”
“小点声,不然会被太子听见的。”陆柯在一边也是饶有趣味地说道。
这时,陶安才明白裴华珝的用意,她指着窗外,轻声问道:“怎么办?”
裴华珝摆摆手,猛地站了起来,冲着窗外大喝一声。四个人被吓了一跳,齐齐坐到了地上,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快走吧,一会儿宫里该下匙了。”裴华珝笑着说道。
“启禀太子,不是微臣们不想起来,是实在蹲了太久,腿麻了。”赵清的声音传了过来。
裴华珝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挥手让小内侍出去挨个把他们扶起来。
四个人站起来之后,抱拳冲着窗户行了个礼,齐齐说了声“得罪”。
接着赵清却把头凑到窗户跟前,说:“太子啊,古人说的对,春宵一刻值千金。”
“那你们还在这儿碍眼?”裴华珝笑着说道。
“走啦。“沈瑜说完,领着他们就转身走了。
裴华珝看着他们背影越走越远,转过身笑着看着陶安,说:“谢家公子这话说的很对。“
陶安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红了脸。
裴华珝伸手握住陶安的手,看着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我定会敬你护你,让你日日欢笑,一世安稳,。”
陶安听了这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羞得一句话都说不来。
裴华珝却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床边,两个人的身影被烛光投在墙上,越靠越近。
第二天清晨,裴华珝睁开眼睛,就看见陶安已经起床了,正站在红烛跟前,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翻身下床,从身后抱住陶安,说:“在看什么呢?”
陶安没说话,见其中一根红烛马上就要熄灭,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把一对红烛齐齐吹灭。
“一个小讲头罢了,本来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总要图个吉利才好。”陶安把头靠在裴华珝身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