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映着火光，三天禁闭都未哭过的他在那一刻压抑不住眼眶的热泪。
后来，他想找父亲了解那个男人的家庭信息，想要找到那个他答应守护的星星。但是因为任务的严密性以及顾长琰职业的特殊性，他的家人必须得到保护，不得透露任何信息。
他束手无策，只好偶尔趁着放学时间自己去别的学校寻找。这样的事一直持续到他高中毕业，他找遍了南港所有的高中，都没有找到与照片上相像的女生。
他想，她应该是随着自己的妈妈离开了这个城市。
于是到后来，那枚吊坠被他收了起来，摆在了柜子的最私密的地方。
在南港大学的第二年，他遇到了顾流漪。
那个他第一次见就觉得熟悉的女生，他忍不住注意她，忍不住打听关于她的事，忍不住的想要保护她。
他追着她，保护着她，最后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肖祁墨很幸福，直至某次回家，他的妈妈整理了他的房间，再次翻出了那枚吊坠。
肖祁墨打开吊坠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是顾流漪。
只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她出落的越□□亮，她长开了，却并没有小时候的那股灵动和活泼。这也是为什么在初次见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时间，顾长琰的那个背影再次成了他不断的回忆，他歉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要一想到她经历的事情，他就一次比一次后悔当初没有留住顾长琰。
尽管这并不是他的错。
肖祁墨之所以考警校，之所以当警察，之所以义无反顾的参加封闭训练，都是出于对顾长琰的尊敬和愧疚。
或许十四年前，火场前他那句“这身制服，不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就已经在他心里深深埋下了种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还是难以置信，顾流漪在听完整件事之后还不等肖祁墨道歉就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几乎是打完的下一秒，心尖一阵钝痛。
她后悔了，也心疼了。
她的指尖用力到颤抖，掌心火辣辣的疼，可见她刚才下了多大的力气。她抬眸看向肖祁墨，他静静的垂着脸看他，既不反抗也不生气。
只是安静的陈述——
“对不起。”
只是这一句话，顾流漪却觉得鼻子发酸，眼眶瞬间就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
失去顾长琰之后的那段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妈妈像是失了智一般在医院撕心裂肺的哭喊；来不及看清便纵然跃下的身影以及溅起的鲜血；大人们冷漠的明枪暗斗到最终被送入孤儿院；在日本得知闻双和顾显宗车祸双亡是的绝望与悲怆，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原来，她从未释然过这些。
不论是爸爸的殉职还是妈妈的跳楼，她装作冷漠的坚强，可是她从未释然过。
肖祁墨没有说话，半边的脸颊开始红肿，刺眼的让顾流漪无法忘记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压下内心想要抚摸那片红肿的想法，双手捏着衣角低下了头。
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的不断往下落，直接砸在地面晕开纹路。
她哽咽的声音带着无法忽略的颤抖。
“肖祁墨——”
“我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放心。
抱歉今天更晚了，下午出去玩在KTV嗨唱4小时，着实不容易啊！晚上还要陪着爸妈二刷机长，是在巨幕厅，依旧期待。
国庆假一半了，大家都去哪里玩了啊？
第83章 Chapter83
Chapter83
皎洁的月光在墨色里晕开，星星的光芒减弱，忽闪忽闪像是含着泪光闪烁的眼眸。
顾流漪一个人缩在家里的沙发一角，她蜷曲着身子，双臂交叠在膝盖上，头直接埋在了之间。
黑暗中，女生瘦削的肩膀轻轻的抖动，隐忍的啜泣声缓缓响起。
顾流漪比谁都更清楚，肖祁墨其实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被绑架并不是他自愿的，顾长琰的殉职也并不是他造成的，没有挽留住顾长琰也不是他的错。
于她而言，他更不需要愧疚。
她其实很清楚，但是十几年来压抑的痛苦和委屈被人挑明之后得到爆发，她只是想要泄恨，想要反抗老天的不公平，想要找一个人恨。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那么空洞，毫无感情，木然的令人心疼。
第二天一早，顾流漪还有早班。
她准时抵达医院，就看到火急火燎冲出来的宋软。宋软拉着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差没把她看出个洞来。
“我，我昨天晚上听护士长说才知道你被绑架了。”
“没想到竟然是陆一汕！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绑架你，还想把你杀了。”
顾流漪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故意逗她。
“你看我，不是没事嘛。”
宋软瞧见她的笑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别笑了，那么明显的黑眼圈就别逞强了。”
顾流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眼垂，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明显的黯了下去。
她想了想，忽然开口。
“宋软，我……”
“宋医生！有急诊患者！”
那边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她，宋软甚至没有听到顾流漪蚊音般的细弱声音。她几乎没停留，直接向声音的来源跑了过去。
顾流漪望着她的背影，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走到值班室里面。
换上白大褂，她走到镜子前，打开水龙头，在这大冬天硬是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浑身像是激灵一般莫名的神清气爽。
顾流漪看着镜子中毫无血色的自己，最终还是拿出了粉底遮瑕划了一个简单的妆。
毕竟医生若是苍白着脸，叫病人如何放心？
抹完口红，整个人总算看起来有点精神了。顾流漪理了理头发，看着自己以及过肩的头发，分了心。
那晚，肖祁墨问她“……留长发好吗？”
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她辨出她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记在了心里。
顾流漪低下头，听到有人敲门，立刻拿起发绳随意的扎起长发。她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不是护士也不是医生更不是病人，而是一身西装革履的——
衡澜之。
顾流漪：？？？
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挂上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衡先生。”
衡澜之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目光却是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事。
不过几秒钟，他又换了一副坦然的模样，仿佛只是经过一般淡声道。
“早上好。”
顾流漪：“……早上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流漪依旧处在懵逼当中。
视察？
衡澜之的出现并没有掀起顾流漪多大的疑惑，她依旧认真的投入工作，有可能她投入得过于认真，就连什么时候下班了也不自知。
护士长拉着还打算去做清创的顾流漪，直接道。
“小顾医生，你下班吧。你今天从早到晚几乎都没有休息过，就算年轻也不是这样糟蹋身体的。”
顾流漪并没有被说动，她刚想开口反驳，护士长又继续道。
“还有实习医生，你这样刻苦，会给他们压力的。”
闻言，顾流漪倒是愣了一下，这几天她事情比较多，拿工作麻痹自己的行为又出来了，确实没有好好顾虑到实习生的感受。
她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走出医院，看着冬日的夜色，呼出一口白气。
汽车川流不息，鸣笛声此起彼伏，喧嚣不止。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或一家人有说有笑，他们脸上情绪的色彩感染了顾流漪。
华灯初上的南港，生活才刚刚开始，她莫名的不想回到那个阴冷孤独的家里。
安静油然而生的孤独感和置身于热闹之中的孤独感，还是有差别的。
就这么想着，她掏出手机，拨打了某个人的电话。
……
简清没有想到，在这寒冷的冬夜，会被大忙人顾医生给叫出来。
还是叫出来喝酒的。
清眷酒吧内，顾流漪坐在吧台前，动作缓慢的晃着酒杯，头顶照下的光线打在她身上，留下了好看的剪影和莫名孤独的背影。
简清一眼就认出了她，赶忙走过去把顾流漪旁边的空位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