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适用于头痛发热,鼻塞流涕,感冒咳嗽……
冬露心念一动,拿着药问擦窗户的女生:“你知道这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吗?”
“啊?我没怎么注意,”女生想了想,“刚刚沈宸回来了一趟,应该是他吧。”
“他有说什么吗?”
“没,拿了书包就走了。”
“……”
冬露眼神复杂地看着药,轻轻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往后一看,堆在他桌上的课本动都没动过,封皮新得发亮,她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果然一片空白,连名字都没写。
冬露沉默了一下,忽然拿起笔,坐了下来。
*
沈宸从学校出来,直接赶往酒吧,走到半路,忽然接到年级主任的电话。
他看着来电显示,只当没听见,任手机一直响。
对方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一个接一个不停打,像是要打到天荒地老。
沈宸只好接起:“喂?”
主任笑眯眯道:“沈宸啊,第一天上课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跟不上的地方?”
沈宸边走边道:“还好,勉强能跟上。”
主任:“那就好,今天布置了作业吗?”
“布置了——”沈宸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下,“……吧?”
“行,那你明天带着作业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要亲自批改。”主任说完,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径自挂断电话。
“……”沈宸拿着手机在街上站了足足十几秒,许久暗骂一句:“操。”
该死的老狐狸。
沈宸单肩背着书包,又转身回学校。
他课本和练习册都没带,写个屁作业。
天色已晚,当他回到学校时,教室门都锁了,冬露他们早就打扫完走了。
沈宸向楼下保安借了钥匙,打开教室的门。
黑漆漆的一片。
他打开灯,第一眼望向冬露课桌,药不见了,应该被她拿走了。
沈宸定下心。
之所以没有当面给她,就是怕她不收。
收了也硬要给钱。
真是死脑筋。
他快步来到自己座位,黑板角落有写今天布置的作业,他对照着把书和本子塞进书包里,然后就走了。
*
异度酒吧今晚也很热闹,歌舞升平,音响震耳,强烈敲打着脑神经。
沈宸唱了两场下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被音乐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只在学校待了一天,回来就各种不适应。
真矫情。
沈宸有些自嘲,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啤酒罐,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半张侧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旁边不停有人在吵,喝酒划拳,气氛火热。
老板喝得满面红光,一手举着酒杯,一手勾住沈宸的肩:“来,大家敬宸哥一杯,多亏了他,我们店才能有今天,干杯!”
“干杯!!”
“谢谢宸哥!”
“宸哥万岁。”
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痛快地举杯畅饮。
沈宸淡淡一笑,只抿了一口酒。
“他看着比你们年龄都小,你们为什么喊他哥啊?”王菡蓉拿着高脚杯,美眸好奇地看着沈宸。
沈宸偏头,看到一张很漂亮的脸,红唇细腰,穿着暴露大胆,胭脂味儿十足。
没见过的生面孔。
或许见过,但没印象了。
“当然是因为他比我们厉害了!”一个男的抢答道。
沈宸没说话,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拿过书包翻了翻,除了书外,里面还有几盒烟和巧克力棒,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低头,漂亮干净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没有马上点燃。
他忽然很奇怪,为什么一向记不住人脸的他,会把冬露记得那么清楚。
他现在都能想起小姑娘冷冰冰的样子,白雪般纤尘不染,气质干净清冷,和周围格格不入,就像误闯成人世界的小朋友。
想着想着,沈宸无意识弯起唇角。
一簇火光在眼前亮起。
沈宸抬眼,王菡蓉过分艳丽的脸出现在面前,笑盈盈地举着打火机:“我帮你点?”
“不用,我有。”
沈宸淡哂,打火机在手上转了圈,点燃了烟,烟雾缭绕,他吸了一口,额前碎发略长,遮住眼睛,有种颓痞的性感。
王菡蓉对他起了好奇心,指着他的书包问:“你还是学生?”
“嗯。”
“原来你还未成年。”王菡蓉挺稀罕,自说自话地在书包里抽了本书,“哇,高中课本,真怀念啊。”
沈宸皱眉,不喜别人碰自己东西,伸手要拿回来,王菡蓉已经翻开了一页,娇笑道:“你字写得不错啊,挺霸气。”
沈宸一愣,他可没在书上写过东西,咬着烟抢过来一看。
沈宸。
高二1班。
清清楚楚六个字,漂亮大气,和政治卷子的字迹如出一撤。
他一眼就认出是谁写的。
沈宸反应了几秒,又翻出了其他书。
每一本都写了。
不过随口一句戏言,她竟然真的都写了。
姓名后面一定跟着班级,像个标签似的,提醒他的身份。
沈宸倏然笑了,和以前浮于表面的笑容不同,这次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在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喉中溢出的笑声低沉又愉悦。
大家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禁看傻了眼,“你怎么了?”
沈宸没答,珍而重之地收起书,拿上书包站起身,看着他们道:“抱歉,我回休息室了,你们继续。”
老板连忙问:“你干嘛去?”
沈宸说:“看书,顺便写下作业。”
第7章 3.33
冬露快到家时,收到了妈妈的微信——“公司加班,今晚我不回来,记得关好门窗,照顾好弟弟。”
冬露回复说好。
冬芸以前就天天加班,有时还要去外地出差,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很短,她早就习惯了。
冬露回到家,客厅亮着灯,一个小男孩拽拽地窝在沙发上玩游戏,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白嫩可爱,他蹬着两条小短腿,嘴里飙着脏话——
“扔你妹的雷,你会不会玩啊?”
“让开让开,让爸爸教你做人!”
“卧槽,后面有人,快开枪啊,傻愣着干嘛,真是,比我姐还蠢,跟头猪似的!”
……
冬骐玩得正嗨,忽然感觉到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不由抬起头,瞬间吓得手一抖。
冬露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凉飕飕的。
此情此景,一下就让冬骐联想到了某个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女鬼,还特么恐怖一百倍!
“你骂谁呢?”女鬼开口,慢吞吞地撸起袖子。
“姐、姐你别乱来啊!”冬骐惊恐地往沙发里缩了缩,“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向妈告状!”
“很抱歉,妈说今晚不回来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冬露掰响手指,淡淡看着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冬骐仰着粉嫩的小脸,大眼睛与她静静对视三秒后,立刻蹦下沙发,撒开脚丫开溜,冬露早有防备,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冷漠的把他拎到房间,然后关上门。
……
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打开,冬骐一脸憋屈地走出来,原本柔顺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不见什么伤,却满是马克笔的涂鸦,左脸一个乌龟,右脸一个鸡蛋,额头上还写了“王八”。
乌龟王八蛋。
冬露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还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冬骐生无可恋地照镜子,恨恨道:“你就欺负我小吧,你等着,我长大后一定会报仇的!”
冬露不置可否,坐到沙发上,命令道:“去做饭。”
黄建华做饭难吃,冬芸晚上一般不在家吃,所以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会自己做饭,都是自己解决。
冬骐不可置信,“凭什么?昨天也是我做的!”
卧室的门开了,黄建华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打哈欠道:“吵什么吵,饭还没好吗?今天轮到露露做饭了吧。”
冬露:“我感冒了。”
边说还边揉着喉咙咳了咳。
冬骐:??
你刚刚拿笔在我脸上涂鸦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
我操啊。
见到冬露感冒了,向来把女儿当小棉袄把儿子当擦脚布的黄建华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倒了杯热水给她:“你生病了?什么时候?怎么不早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跟爸讲,千万别死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