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裴勉想辩解一句,陈戈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我让做什么,最好是听我的。要不听也行,咱们一拍两散,懂吗?你们现在没资本跟我谈条件!”
于是没法谈条件的小青年们被集体赶到了录音棚,又被旬肇宁接手过去一顿折磨。
这次录制不同于上次,要挨个来,慢歌要纠正的地方更多,为了效果,旬肇宁没让上次的黑长直姑娘来录音,自己替他们一句一句地重复录制。
一直折腾到了下午,饿得李逾白眼前都是黑色花。
旬肇宁承诺会尽快给他们弄好这首歌,后来又说了什么,李逾白已经无暇去思考了。他见身边站着个眼熟的人,本能地靠过去,两只手环住对方的腰,接着脑袋就抵在了后颈,像整个把重心都交过去。
“对所有人都这样吗?”贺濂笑了,拍拍他的手背。
“我现在很饿,也很累,你不要找事。”李逾白有气无力地说。
“那就是只对我这样啦。”贺濂愉快地说,变魔术一般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三两下剥开糖纸喂到李逾白嘴边。
微苦,化开后很甜,味道醇厚。
好吃好吃。
李逾白生命值迅速回复。
这一幕刚巧被裴勉看到:“哎,这么偏心的吗?我也想吃啊!”
贺濂摊开手:“没有了,最后一颗。”
裴勉崩溃认命,打电话给黄小果要求今夜吃顿好。
像偷来了一点甜蜜,李逾白回味着口腔里残留的味道,下巴枕在了贺濂肩上。他头偏了偏说白哥你今天好黏,带着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李逾白掐了把贺濂的腰。
以往他们从录音棚出门几乎没有人在,更别提粉丝。李逾白毫无危机感,维持着这么个姿势往外走,结果一出大门,还没看见公司来接他们的车停在哪儿,先被堵在马路对面几个拿着镜头的姑娘震住了——
姑娘们也被他和贺濂的姿势震住,按快门的手指都停了一拍。
李逾白做贼心虚,仿佛恋情被曝光一样,脸都有点烧。他刚想放手,贺濂却跟没看见粉丝似的,手抓着他的腕骨,三两步和他一起走到车边。
“进去。”贺濂小声说,接着抬起手朝粉丝挥了挥。
“小濂!好可爱!”
“哎呀弟弟!辛苦了!”
他没记着往回走,而是落在最后,等其他几个成员都上了车,才朝前来拍照的粉丝露出标准微笑:“姐姐们也辛苦了,注意安全!”
“好——”
贺濂钻进车里坐定,司机发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开。裴勉夸他营业水平日益增长,贺濂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队长教得好,被锤头。
他们打闹着,后排的江逐流突然说:“队长,我这几天要回去一下。”
裴勉没反应过来:“回哪儿?”
“渝城。”江逐流说,见他表情有异,解释道,“最多耽误两三天,不影响后续工作,我会尽快回来的……家里有点儿事,我妈要手术,我回去陪她做完,让她放心点。然后再去一趟拘留所,似乎也立案起诉了。”
“那还挺多事的。”裴勉翻了翻日历,“你去吧,我们下一个通告是下周四新签的代言,要去站台……如果回不来的话我会替你跟陈哥说。”
“我要跟你去。”顾随说。
江逐流一皱眉:“你就好好待在这儿。”
顾随放下手机看向他:“我有你证件号,随便就能查到航班,你拦不住我。”
在旁边的李逾白和其余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默契地开始干自己的事,尽量降低了存在感,与此同时却高高地竖起耳朵偷听。
江逐流:“我家里的事你跟着去干什么?”
“阿姨认识我也很多年了呀。”顾随平静地说,“如果是生病了,我去看阿姨她可能会也开心点,再说你自己陪床,总要有人换班。”
“别闹了顾随。”
“你不要老觉得我必须听你的。”
江逐流突然一拳锤在前座,李逾白差点跳起来,脑袋和车顶棚来了个亲密接触。但他来不及有所反应,抬起眼皮,手就被贺濂握住了。
“跟你无关的事凭什么要参考你意见?你谁啊,和我什么关系?”
贺濂握住他的手,摊开,修长手指在掌纹上划过,写字。
“是啊,要不你跟唐早说去?不好意思啊,但这个事我管定了,谁知道你去拘留所会不会搞出别的事,我得拉着你。”
白。
哥。
“顾随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
想。
“话都跟你说明白了啊。”
亲。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你。
李逾白猛地抽回手。
贺濂不闪不避,坦然地和他对望。
“……你们两个不要吵架,好吗?”裴勉无奈地制止越来越浓的火药味,把一左一右两个人按在原地,“而且小江,我觉得随随跟你回去不是不可以,多个人陪你,有什么事要处理的也更方便啊。”
江逐流心口激烈地起伏,他僵硬地扭过头:“我说什么都没用,他反正要去的。”
顾随重新拿起手机:“我帮你买机票。”
裴勉头疼地充当和事老:“你们两个回去要乖,千万别打架,万一被拍到就惨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就算不为了自己……麻烦多想想可怜的队长哦。”
顾随笑笑:“我有分寸。”
裴勉:“不是说你。”
江逐流脸颊一热,嘟囔着说:“……知道了。”
在经纪人那边也报备得很快,陈戈通情达理,听说是关于江逐流家庭的大事后立刻爽快地批准了。他没有想太多为什么顾随也跟着去,也许被洗脑了——有时候李逾白都会忘记,他们其实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人员不全,李逾白的练习任务并没有因此轻松,但他总能找到机会忙里偷闲。
贺濂被声乐老师留下单独纠正发声和技巧,裴勉饿得不行已经提前一步溜去了公司食堂,李逾白说不上什么心态,在练习室外等着贺濂。
其实也很简单。
他对贺濂有控制不住的心动和情不自禁的亲近。
他能感觉到贺濂若有似无的撩拨。
并沉溺其中。
他已经喜欢上了贺濂。
只是在不刻意去引导自己的时候,李逾白仍能把这种喜欢和日常的状态用楚河汉界分开得很彻底,除了偶尔夜晚会很想念一墙之隔的贺濂。他包容贺濂的小动作,听他开玩笑,知道他不满足。
“白哥,我想亲你。”
这行字留在手心,随着他微凉的指尖,把掌纹烙得发烫。
那天下了车,李逾白和贺濂吊在最后面。
等走回了宿舍他抱起杜甫玩了会儿,问贺濂你想亲在哪里,贺濂没料到还能有后续,被注视着,脸颊通红。
小孩子的玩笑。
他这么想着,用杜甫的爪子按了下贺濂的鼻尖。
而现在,李逾白坐在板凳上玩着手机,突然刷出一组图。他小号的关注很杂,先看到了转发这组图的妹子刷出的一大串流泪表情,正感兴趣,定睛一看,表情立刻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主角居然是他自己。
@Lucky_0309x1024:曾在当天我们流浪到夏天,我都曾写你[爱心]
配的六张图中有一张是特写。
抱在贺濂腰上的手。
下班时,录音棚外,马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在光圈与滤镜的加持中共同构成一幅美丽的梦境。他抱着贺濂,下巴抵在贺濂肩膀,而贺濂偏着头,笑得很开心。
五张图乍看差不多细看却表情微妙的都有不同。
转发破了五千,评论也有三千多。
——这两位真的希望他们结婚的人非常多.jpg
——啊啊啊路人被这组图日到了,求安利!是FALL里的成员吗[疑问]
——是一对璧人罢辽,其余都在逢场作戏算不得真,遇见弟弟才真情流露[爱你]
——白哥!超市里的蚊香都比你直!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盒虽然是被抱着的那一方,但他却在主动往白哥怀里靠,两个人基本贴得密不透风了不是我说这天气也快入夏了你俩不热?
——?拉ki姐姐这个点发图还想让我睡觉吗,我立刻把丘比特打醒给礼盒上锁
——怎么会这样,我每天都在为两个帅哥的绝美爱情感到迷惑,可能是我过于没有经验了,原来帅哥的生活真的都是一直上演偶像剧,而我只能给他俩P上红色背景再加一个双喜临门大喊一句: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