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训练场外头,排排种着一溜的白色的玉兰,花骨朵全都开了,好看的很。
每一支树木的分支上都紧紧的并排这两到三朵花,依偎在一起,朝人绽放。
这话开得灿烂,宁自泊当然就想到了那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于是二话没说的,宁自泊上手了,把脚掂的高高的,往上头掐了一支花。
并列的两朵。
刚摘下来,就和往常一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般宁自泊在缘来馆里摘了花是会送给李道的,或者把人家花骨朵摘下来又给插进土里,但是驾校里条件到底是不太好,除了种树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水泥地,想插花都没地方。
刚才摘花赏花的那股劲头一下子就下去了,还有点垂头丧气的,一心就想把这两朵花给找个地方解决了。
走到了转曲线那块,科目二考试要考一场走曲线,驾校里的这个转弯的地方种了很多的松木,松针排列的很紧密,宁自泊眼睛一亮,就把花给架到了松针的缝隙里。
花朵一下子就被密集的松针给压扁了,花瓣上被戳出了几个洞洞。
正为终于脱手给高兴着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好了。于是又走了回去。
取下了那两朵玉兰,拿在手上,开始一瓣一瓣的扯,嘴里念念有词。
“我会流芳千古,我不会流芳千古,”
花瓣一共二十九瓣。
宁自泊会流芳千古。
完全扯开了花瓣,宁自泊还有点讶异,因为他第一次看到玉兰花的芯子,没想到竟然是紫色的。
正出神的时候,看到了身边一个男人在赏樱花。
估计是樱花吧。反正什么花宁自泊也不知道,权且当做就是樱花了。宁自泊也凑了过去。
白白的,一簇一簇的团在一起,压压的覆盖在枝头,就像是一朵粉白色的云,低低的垂到屋檐上。
宁自泊数了数,大部分的花朵都是五瓣,极少数有六瓣。
数着数着,手又痒痒了,想要掐一支下来。
心里一想,手上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宁自泊探着身子,努力的想要往上头折一支花来,动作还很轻柔的时候,就见花枝颤抖了一下子,然后树上抖落下了两只虫。
宁自泊吓得花容失色,不由低低轻声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疯狂的抖落自己的衣服,生怕有什么虫子遗落在了身上。
身边那个男人看着宁自泊轻轻的笑了。
宁自泊有点窘迫,找着话头,“你也看花啊。”
那个男人点点头,“对啊,没事干,看看花,还挺好看的。我叫鲁宁,你叫啥啊?”
“宁自泊。”
说完那个男人还想和他聊会天的,但是宁自泊已经做出了一副高冷的死样子了,人家也识趣,就没再找话。
本来就是,驾校里萍水相逢,只怕驾驶证拿到以后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随便聊聊打发时间就可以了,谁还非得一定和谁相谈甚欢哪。
宁自泊心里对那个男人是有点不屑的。
像他这种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怎么会愿意和那个猥琐男搭话呢?都是男人,他还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死样子?
看那脸色青的,也不知道是看了多少小-黄-文了。晚上手上估计没少动作吧。
啧啧啧,他可是一个正经人!
☆、花魄(二)
一个人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必将失去些什么。而一个人能失去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多,其中最贵重的,就是生命。
鲁宁来考驾照没几天,正值春日,在驾校的日子总是无聊,所幸这块地方好赖还有点花可以欣赏,既然没事,也只能赏花了。
其实比起学车,他更愿意待在家里看黄-色-小说,网络小说这种东西,一旦沉迷了,想要再戒掉实在很难。鲁宁也没有想要戒掉它的心思,只是这一日日的看着,脑子里的三观早就被毁的差不多了,无奈自己身形不佳,不善言辞,更不懂交际,所以母胎solo二十三年。
方才的男人,自称宁自泊。讲真,其实自己也是不愿意和他说话的。可是这个男人像个女人一样的,遇上两只小虫子就蹦蹦跳跳实在是让人不想笑都不行。
从那个男人的眼里,鲁宁再一次看到了鄙视的目光。
一如既往。
就如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印象,猥琐,纵-欲-过度。
平白的,鲁宁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怨气。都是男人,何必清高?
目送着宁自泊快步离开,鲁宁把目光再一次对上了那株樱花树下。
洁白的樱花互相簇拥着,花骨朵的底下是一点点粉粉的颜色,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惹人怜爱,勾人心弦。
想到少女,鲁宁的目光有点涣散了。
恍惚之间,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曼妙少女亭亭地立在枝头上,洁白如玉的肌肤在日光下晃得人心神摇曳。
猛地回神,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
樱花枝头,真的坐着一个小小的姑娘。
大概两指的大小,正在枝头摆弄着樱花。浑身一-丝不-挂,就像是一个精雕玉椓的玉娃娃,头上扎着小小的辫子,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仿佛都被匠人仔细的雕琢过,成了最让人心动的样子。
观赏之间,见枝头的少女对着他嫣然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鲁宁吞了一口唾沫,望了望四下无人,伸出了右手摊平放到了少女的身前。指尖轻轻的触到了胸前的那一片柔软。
这一触碰,让鲁宁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猛地抓住了这个娃娃,然后把她塞进了口袋里。
就闻一声嘤咛之声,勾的人心痒痒,像是小婴儿的哼唧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鲁宁几乎是落荒而逃,根本就没有参加接下里的训练,直接打的回到了家中。
下午的时候,教练发了很大的脾气。这时候宁自泊才知道,早上休息的时候,那个叫做鲁宁的原来和自己是一个教练。
驾校里的教练们脾气是真的不好。
啰里啰嗦就算了,还爱骂人。骂人了也不自知,还以为是为了你好。唉,每次宁自泊的教练开始骂人的时候,宁自泊都觉得自己是孙悟空,头上戴了一个金箍,教练就是唐僧,每天喋喋不休的在念着紧箍咒。
教练最恨的就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虽然骂人归骂人,脾气不好归脾气不好,但是还是挺负责任的。可能只是用的方式方法比较错误吧。
就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的,骂了近一个小时,教练才让他们一伙人继续练车去。
合着这还是个连坐的制度,一人有罪,其他人一起遭殃。更可气的是,那个人回家了,什么都不知道,留下了他们这些无罪的人在这里受苦。
宁自泊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了驾驶座上开始打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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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宁几乎是飞奔的回家。
玄关的门一开,鲁宁冲到了饭桌上,从上头拿出了自己平时饮用的水杯,然后把拇指姑娘给放了进去。
然后就离开跑到了杂货间去,左翻右翻,找到了一个笼子。
那是一个鸟笼子,本来想要养鸟来着,可是鸟儿养起来实在是不太方便。他又不是什么有钱人,那里有心情逗鸟?再说了,每天被叽叽喳喳的吵醒也挺受罪,买了个笼子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一次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杯中的女子玉臂枕在杯沿上,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好像对他的所作所为很是好奇。
鲁宁慌忙的拎着笼子出来,看着女子纯真的目光,心头划过一丝恶念,将人给关进了笼子里。
而后,缓缓将手送进了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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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自泊是个话痨这话着实不假,没话都要找话来说,更别提今天他可还是怀着深深的怨念的。
于是一回到缘来馆就噼里啪啦的对着李道一阵抱怨,从驾校空气不好,到教练脾气不好,最后再到鲁宁忽然离开,他们成为教练的出气筒。
李道依旧是淡淡的躺在柜台后面的摇椅上,默默地听着宁自泊吐槽他丰富多彩的一天。
李道和宁自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会凑到一起?
她不由得细细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也许,只是因为太过孤独了吧。
数千年了,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闲来无事,只能赏花弄月,要不就是对着夜间的烛火,看着它整夜整夜的燃烧,直道把最后一滴泪落尽,看到天方未明,再赏旭日东升,朝霞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