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泡在水里,不敢看自己的侄子。
“你……”
雷米是自己最敬爱的叔叔,苏里不想向叔叔放狠话,只好匆匆撕了张纸巾跳下盥洗台。
守在外面的海斯见苏里一脸怒气,上前问:“怎么了?”
“叔叔是大笨蛋!”
海斯懵了一瞬,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叔侄两鼠闹矛盾了,他当做没听见,“把身上擦干净。”
“叔叔最坏了!”
“不要再理叔叔了!”
这是真的气狠了,来来回回都是两句骂鼠的话。
雷米也从水里出来,听到外面的吱吱声,知道这是惹毛小侄子了,他叹了口气,没有上前说什么缓和的话。
林奎尼是那个能帮他实现梦想的人,就算这里面风险再大,他也愿意冒险一试。
只是他不想让林奎尼因为老鼠一族的不良习性而产生抵触心理,所以只好委屈一下侄子了。
……
第二日,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雷米就向苏里和海斯道别。
“怎么这么早离开?”
可以直接去古斯特餐厅,这样雷米能多睡一会儿。
雷米看侄子偏过头不与他对视,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拍了拍海斯的肩膀,“苏里就交给你照顾了。”
“雷米叔叔你放心。”海斯保证道。
苏里可是他的小弟!就算苏里身上有不少毛病,但是就冲他说什么苏里就信什么,海斯也不会丢下这只小老鼠的。
“那就好。”说完,一只鼠影窜进黑暗里。
“好了,回去吧。”
苏里还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
叔侄都是倔脾气的,海斯安慰道:“你已经知道雷米叔叔在哪里‘工作’,想他的话就去看看他。”
“可是叔叔不想我去找他……”苏里整只鼠都垂头丧气起来。
“……”
原来如此,海斯也不好评价雷米的行为。
站在雷米的立场,他能取信一个人类肯定付出了不小代价,不想让一个“脏乱差”的亲戚打破他在人类那里的好印象,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不过苏里是他的小弟,小弟被其他鼠“欺负”了,他这个大哥应该站出来怼回去才是。
看在雷米是苏里的亲叔叔,海斯哄道:“不去找他就不去找他,等他跟那个人类闹掰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还是不要了,叔叔一直想当大厨,想烹饪出让人回味无穷的美食,还是不要乌鸦嘴了……”
苏里低头扣了扣爪子,他会为叔叔的绝情而感到委屈,但若是叔叔在人类世界混的太惨,他也会心疼的。
“……”
小弟好难哄啊。
海斯拿苏里没办法,突然灵光一闪。
“咱们去公园找蜗牛吧,你不是想吃吗?咱们在外面吃!”
苏里来了兴致,情绪也高昂起来。
“海斯你会做?”
“看食谱啊,还有我差不多吃遍了这附近的餐厅,看的多也就会做了。不过我们要事先准备些东西。”
☆、亲鼠一家
两只鼠睡了个回笼觉,等离开埃戈家觅食时差不多中午十二点了。
阳光很温暖,两只鼠爬上法桐树,能在碧绿的枝叶中畅快的享受微风,让鼠不自觉心情变好。
昨夜与叔叔之间的不愉快,也随风飘散了。
海斯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老鼠,心想,这样不斤斤计较的性子,相处起来还蛮愉快的。
“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
老鼠是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性,差不多饥饿时就会去翻垃圾吃,海斯这是学人类的生活作息,一日三餐,清洁自己,去图书馆看书……
在他的影响下,苏里也学会了这一套。
“好啊!准备品尝焗蜗牛吗?这家餐厅吗?还是那家餐厅?或者是隔了一条街的那家……”
苏里开始四处张望,这附近有不少餐厅都有这道法国名菜,除了佐料和配菜些许不同,但大多数都是值得期待的。
“这家餐厅安保严密,进不去。”
“这家餐厅星期四主厨不在,不去。”
“这家啊,所有的菜都好吃,就盐焗蜗牛最一般……”
苏里崇拜地望着海斯,“哥,你真厉害。”
把海斯得意的尾巴高高翘起。
“苏里啊,你要跟紧大哥,大哥带你吃遍巴黎!”
两只鼠凑在一起商量,半天都没有决定去哪一家餐厅觅食。
突然,海斯回过神,拍了自己一下,“我是想带你去做焗蜗牛,不是带你去餐厅吃大餐,怎么把话题转到这里了。”
苏里傻呵呵地抓了抓头发。
海斯叉腰站在树枝上,下定决定般道:“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苏里一脸懵懂地被海斯拉着,飞快地钻进下水道。
他们不知道在下水道拐七拐八多久,途径了各种地下奇怪生物和人类制造的垃圾污水,才豁然开朗,来到一个堆满铁皮电线的地方。
“当当当,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
一堆废铜烂铁乱电线下,往里钻,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束阳光从头顶的大洞射下来,仔细看,那个洞镶嵌着一块透明厚玻璃,就算外面刮风下雨也不会影响里面环境。
四面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厨具”,厨具大小按照老鼠高矮设计的,就像人类世界的芭比娃娃屋子,似模似样的。
“这里是一对老夫妻房子的后花园,位置隐秘,又鲜少有鼠打扰,我就把这里拾掇了一下。”
这个地方是海斯离开家后,没有找到埃戈前的落脚地,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那个人类,这个地方被他精心设计了一番。
也不知怎么地,一接触那些半损毁或报废的家私电器,海斯的脑海里就浮现各种修理电器的方法,最后甚至按照人类家居给自己设计了一套,像床、桌子、书架、厨具……就连左边的小柜子上都放着一台还能使用的收音机。
活的像一个人类。
苏里惊叹地望着这一切,“海斯你太厉害了。”
海斯拿出抹布丢给苏里,“帮我打扫一下。”
“需要用水擦一擦吗?”
虽然这个“秘密基地”很干燥,但那些家具摆设上都落了一层灰。
“往左走就可以接到水。”苏里照做,没走多远,看见一堵不断渗水的泥墙,下面搭了个接水槽,里面的水溢出来,会顺着小水沟流到另一个地方去。
周围有些青苔,还有一些喜阴喜湿的虫子爬来爬去。
海斯找出印有Zippo字样的打火机,“咔嚓”了几下,还能用。
看见苏里拿着湿抹布回来,海斯上前把抹布撕成两半,两只鼠热火朝天地干起家务活来。
忙到晚上,两只鼠都累瘫了。
“……明天带你做盐焗蜗牛。”
“蜗牛从哪里来?去特洛卡代罗花园捉吗?”
“这几天又没有下暴雨,蜗牛不会出来的。”
“那要去超市偷窃吗?”
海斯拧眉,又很快松开,“今晚我们先探探情况吧。”
虽然他窃居在人类家中,但他觉得自己是一只有道德的鼠。除了从垃圾堆找出来的,在其他场合吃了或拿了人类的东西,他都会等价交换回去。
夜深,巴黎并不宁静。
隐藏在黑暗的欲/望,如猛兽在咆哮。
刚来巴黎的苏里会害怕这种可怕的声音,但是有海斯在,他就感觉有底气有信心面对这一切。
海斯带着苏里熟门熟路来到一家供应新鲜食材的大型超市。
“这里很危险,你别一只鼠来。”
除了人类的威胁,还有同类鼠的残酷竞争。
海斯独来独往,一只鼠吃饱全家不饿,他不需要占领整座超市充当鼠大王,他更向往的人类世界,对人类世界的摩登生活向往不已。
因为他聪明,给藏在超市的老鼠们制定了可持续发展计划,帮那些老鼠避过了几次卫生局的灭鼠行动,所以他跟这附近的老鼠的关系都不错。
只是有的鼠会看着他的面子上对苏里客气,但还是会有其他又坏又蠢的鼠会欺负小老鼠。
他不想苏里出什么意外,这样脾性好的小弟从哪找?他要好好护着才行。
“我知道了。”苏里乖乖点头。
超市里的东西琳琅满目,苏里看得眼花缭乱。
“走啦。”海斯催促道。
苏里追上海斯。
两只鼠目标明确——冷藏柜。
海斯觉有不足,吱吱叫道:“蜗牛新鲜的才好吃,等明年春末夏初,雨水充沛的时候,我带你去附近的花园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