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农立刻拍拍湘琴的肩:“既然你这么怕,我们陪你去就好了,记得给我和纯美打电话。”
“好啦,”啜一菲也慢慢开始湾湾腔说话,温和的笑笑:“就这么决定了,那大家就回家吧。留农,我肚子还有点饿,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把作业写完,你要来吗?”
开始还很有兴趣留下的留农在听到写作业之后立刻摇头,她可是知道啜一菲的写作业不是她们这种随便写点东西糊弄过去或者都不写作业的,又要复习又要预习,简直恐怖。
啜一菲莞尔:“那拜拜啦,明天见。”
四个女孩子各自道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而啜一菲,她望着街边的风景,沉默着。
单独书桌的好处,留农根本不知道,她早就写完今天的作业了。
——
如果啜一菲不是重生的啜一菲,也许她根本没办法解决啜淑萱的刁难,事情就会变得比现在的情况糟糕无数倍。她很清楚的知道,啜淑萱不是想难为她,而是想侮辱她。
同样的,如果啜一菲不是现在这个啜一菲,互换的事情反而没这么简单,说不定,啜一菲会在啜妈妈的抚养下变成另一个“啜淑萱”,说不定还会活的更快乐一些。
她理解啜妈妈想要为了儿子开山劈地的心思,也懂得丸子姐对以前的妹妹割舍不下。
一切的一切,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想得很透彻。
因为明白,所以感到悲哀。
啜一菲,不属于啜家,也不属于蔡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她所拥有的。
推开玻璃门,走出奶茶店,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清脆又悦耳。
傍晚的台北人声鼎沸,喧闹中充满着市井人情味。
走在其中,啜一菲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孤独。
——
回到家,拿出钥匙是开门,正开着呢,有人从啜一菲的身后拍她肩膀。
啜一菲吓了好大一跳,回过头,就看见江直树高高的身影。
“回家都不看路,你不怕楼道里有色·魔啊?”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铺直叙。
啜一菲看他一眼:“你来干嘛?”
江直树觉得有点不对劲,换作往常啜一菲早就笑眯眯地跟他说长成他这样的色魔更容易招色狼一点,她今天的反应很奇怪。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喏。”
他递过来本打印纸本,啜一菲翻开,里面都是繁简翻译,很多都是考试题目和答案。
“这是我以前学简体字时用的,”江直树十分不坦然地说:“应该对你有点帮助。”
啜一菲:“……”
套用啜淑萱的一句话,当我白痴吗?这里都是高中题目,他学简体字都多少年前了。
可是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煽情一点的说,她被感动的有点想哭。
下一秒,她就真的……抱着江直树哭了出来。
边哭还边想,江蜘蛛,你真讨厌。
第158章 完美
啜一菲哭的时候跟一般女生哭不一样,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细水长流,落下来的眼泪把江直树校服的衣襟都沾湿了。哭到最后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一抽一噎的哼唧着。
江直树整个人都僵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啊。”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问。
“没……呃……”啜一菲哭到直打嗝,话都说不完整。
她实在太需要这样一场哭泣了, 从很久很久之前的重生, 到之后的成长,到现在的互换, 几乎所有事都是不由自主发生的。啜一菲完全是在被动地接受, 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生活。
作为一个重活一辈子的人, 她能理解所有人的立场, 却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立场。
就这样好好的大哭一通,不知不觉间身上的包袱都消失了似的, 无比的轻松。
两个人正僵持着, 楼下蓦地传来了有点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有些尖锐,又带着闽南语腔调的声音,怒气万分, 惊讶度Max的响起来。
“啊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厚?!!把你的咸猪手给我拿开啦, 臭小子!”
这下轮到啜一菲整个人都僵住了, 蔡妈妈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仅是啜一菲,江直树也大概能从蔡妈妈的语气和内容里听出她是谁……
登时,这两位就像被家长抓包的小情侣一般,“嗖”地一下分开, 各自转身。啜一菲满脸崩溃地面对着蔡妈妈,江直树倒是维持住了自己面瘫的人设,可惜眼神里透出了窘迫。
刚才因为角度的关系没有看清,此时蔡妈妈才看到啜一菲的模样:“啊小妹你怎么回事,眼睛哭得像桃子,谁欺负你了?(转眼看江直树)这小子?”说着就彪悍地撸开了袖子。
“他没有,他不是,妈……”啜一菲无奈了:“我哭是因为……考试没考好。”
这话一出口,蔡妈妈还没什么反应,旁边江直树先用一种“你在逗我吗”的目光看她。
那叫一个难以置信。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在用书信交流,但彼此都很坦诚,江直树比别人要更了解啜一菲。她要会是那种因为一次考试就气得哭死的人,江直树都能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了。
啜一菲给了他一个眼神。
于是江直树就自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是的,伯母,啜同学她……因为没有考进百名榜气到昏厥,老师让我送她回来。前面我们就是在说这件事,她就哭了,还好你回来了。”
啜一菲:“……”还气到昏厥,那她要是考第一岂不是要乐到疯癫?当她是范进啊?
不过啜范进也只能顺着江直树的话往下说,不然没办法解释一个男同学杵在家门口的原因:“妈,你知道我以前在内地都是前五名前十名的,突然回了台北,换成繁体字不习惯,所以就考差了,就,就很生气,越想越气,才气昏的,下次不会了。”
“考试哦,有什么了不起的,差点无所谓,下次努力啊就好了嘛,”蔡妈妈放松下来,姑且相信,主要是她还真的不太了解这个女儿,有钱人家的小姐柔弱一点也可以理解,然而转过头看着陌生的男孩子她就不是很理解了:“这位同学,你也是斗南高中的,F班吗?”
“我在A班,刚好碰到了而已。”江直树回答,这种事实在不好说谎。
闻言,蔡妈妈胖胖的脸很有一股高深莫测的味道,指了指江直树,又指了指自己的女儿:“你在A班,你在F班,两个人刚好撞到,我小妹刚好晕倒了,你刚好送她回家,啊你又刚好抱着他哭,你们两个觉得我又瞎又傻很好糊弄是不是?”蔡妈妈掐着腰指责道。
啜一菲有点哭笑不得,赶紧过去搂着蔡妈妈的胳膊争当小棉袄:“当然不是,妈,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遇到伤心事才会跟他说的。”
“很久,有多久?”蔡妈妈稳坐泰山:“你刚开学才两个月,那倒是很久噢。”
江直树没忍住,暗自怼了一句:“幼稚园开始时是同学,小学也是,中间没有断过联系。”
这回蔡妈妈惊了一下,偷偷数了数,那是够久的,比她还久。她问女儿:“真的?”
啜一菲点了点头,很没有良心的帮腔:“我也没想到刚好会跟他一个学校。”
说白了,啜一菲能到斗南高中,还都是两家大人,以及啜淑萱的功劳。
如此这般,蔡妈妈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招呼着江直树,脸上挂着笑:“哎呦,站在这里做什么,很累哎,进去说,进去说。”
蔡妈妈先开了门走在前面,江直树忍俊不禁,小声跟啜一菲哔哔:“伯母挺有意思的。”
啜一菲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肘子作为回应。好歹是她妈好伐?
江直树满是笑意的揉了揉根本不痛的腹部,最后走进去,还很体贴地帮忙关上门。
——
蔡妈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本就生活不易,能养得起她们就很不错了,压根是没什么时间教的。所以两个女儿都头脑不太好,她以为是遗传,谁知道原来不是。也是看到啜一菲,她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可以这么优秀,是她对不起她们。
现在小女儿又搞出这种事,她教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谁叫她根本就没养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