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啜一菲也是个半吊子的文青,但这辈子都没见过在教室里还戴帽子的老师。
想想看,如果老师稍微低下头,根本就没人看得清老师的脸。而且说真的,这位杨老师的声音很低,说话时也一副完全没有底气的模样,连他讲课都会听不清再讲什么的。
学生也会欺软怕硬,杨老师这样的,很难在F班这种群魔乱舞的环境下有什么作为。
啜一菲忍不住想,学校这是彻底放弃F班了吗?
课桌是单人桌,左右两边都是一条空的走道,座位是大家随便坐的,但也不会课堂上乱窜。啜一菲因为加入了刘留农她们的三人组,就刚好跟三个妹子坐了一个竖排。
第一个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之后是刘留农,袁湘琴,林纯美,啜一菲刚好坐最后一排。随便算一下,五个学生一排,一共六排,全班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个学生,完全不算多。
如果有能力的老师,管五六十个学生都不在话下,杨老师的话,三十个也比较堪忧。
果然,人到齐之后,杨老师吩咐着同学们早自习,底下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理他。
搭配杨老师那一副文青特有的丧到顶颓到底的气质,看起来简直惨兮兮。
当然,F班的学生也不是完全不听教,比如班任让打扫卫生学生们也会照做。班任组织学生下楼去排队升旗,学生们也都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总之,除了学习,什么都好说。
都不知道让人同情他还是可怜他比较好。
湾湾的高中跟大陆相差的不是很多,同样是双休作息,每周都要升旗。唔,不是五星红旗而是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不是义勇军进行曲而是中华·民·国国旗歌。
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就不觉得怎样,啜一菲则非常尴尬地在下面对口型——完全不会唱。
然后她发现就算她不唱,周围也没有人的声音,左右看看,居然没人跟着唱。
啜一菲转过头时跟她旁边的刘留农对上眼神,小小声问,不用跟着唱吗?
刘留农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跟着唱?我连歌词都记不住好不好?
啜一菲:“???!!!”大家都这么随意的嘛?
虽然广播室那边放得始终是旋律而没有歌词,但好歹是国旗歌,连歌词都记不住也太夸张了吧?老实说啜一菲有点难以置信,然而她后来问起其他人的时候,大部分的答案跟留农都不会差很远——因为升旗的场合都只是播放旋律,就连很多成年人都不是很熟悉歌词。
这也太……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从小饱受爱国教育的啜一菲真的很难理解,就算欧美的国家热衷于把国歌改成流行歌曲,也没这么……怎么说呢,不太好形容……
大概就是,很暧昧吧。
七点半点升旗仪式开始,八点开始上课,一共四节,每节课五十分钟。据说别的学校有比这个短的,但至少也要四十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午休到一点,期间可以午餐或者午睡,不过学校不允许学生出校门回家吃饭。下午同样四节课,五点放学。
因为不是每天都升旗,所以升旗的那一天跟平时的作息是不一样的,平时则是八点到校。
上的课跟内地也都没什么差别:语数外物化,加上史地政生体音美。以及这边不叫微机课,叫做电脑课。比较神奇的是,还有啜一菲从没上过的社团课,综合活动课(童军、家政、辅导等等),再有就是为数不多的班会课……很多很新鲜又有趣的课程,感觉会很有意思。
单单是看课表,作为一个学生的话,啜一菲就很同情上辈子的自己。
从早学到晚不说,什么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统统改叫主科课。体育还好一点,毕业时总要算成绩,冬天也都要跑步,其他季节要做广播体操,老师总要出现一下教导学生。最浮夸的是美术和音乐,连老师长什么样都太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老王(……)。
上午的时候上了三节主科一节历史,啜一菲渐渐开始发现F班的优点。人很少,上课说话的人也不会吵,老师在讲课时能够听清楚在讲什么,只是下面没人听而已。
啜一菲之前拿到书本时就预习过,完全不会跟不上,也没有太多预想中很尴尬的地方。
国文里的文言文比重很大,大概到了二比一甚至一比一的程度,关于人物的文章顶多一两篇,根本不影响学生学习。在文学这方面很繁杂,有些啜一菲就算有字典也不一定能完全懂,而且因为是繁体字,记笔记时超困难,这还是啜一菲努力了一个假期之后的结果。
其他科目对啜一菲来说反而不算难,很多东西她早就有基础,数学就更简单,只是有时说法不一样反应慢了一点而已。比较崩溃的是历史和政治,抗日战争前跟她上辈子学的差不多,之后则是讲湾湾本地的发展比较多,近代史相当于重新再学一遍。至于政治……
唔,反正她以后没打算念文科,闭着眼睛背好了。
总体来说,坐最后一排很清静,啜一菲自己想学什么学什么,老师也不会管。
这大概就是A班也没有的好处了,还是很值得点个赞的。
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便当,都是自己家里带的。学校是没食堂的,也不允许学生在外面吃,如果有需要,可以在学校订餐,学校每天中午会有一辆餐车送过来。
啜一菲的便当是蔡妈妈做的,跟丸子姐的一样,卤肉饭加蛋,反正家里有材料,方便。
已经吃了好几次的啜一菲:“……”她终于明白家里的两个女人为什么都是阔太体型了。
下次还是早起一点她自己做好了,虽然很不好意思,蔡妈妈有给她零花钱,买菜足够了。
“哇,”刘留农在旁边看着:“一菲你的便当看起来好好吃哦,很棒的样子。”
“对啊对啊,”林纯美长得比较甜,说话像在撒娇:“我很久以前吃过这种,超好吃,我妈都不许我吃的。”说完还扁扁嘴,怪可爱的。
袁湘琴在一旁翻开饭盒盖:“那我们来交换好不好?一菲你要不要尝尝看我的?”
啜一菲扫了一眼三个人的便当,留农的是普通家常菜,纯美则是健康轻食,湘琴的看起来最好吃,色香味俱全——从便当就能看得出三个人的家庭环境,和受宠程度。
“好啊,”啜一菲兴致勃勃拿出筷子分餐:“你们的看起来都很赞,口追快流出来了。”
都是女孩子,也都很讲究卫生,互相交换的时候都是用还没用过的餐具,吃起来很放心。
突然间,旁边一个染了黄毛的脑袋冒了出来,长得很英俊的男孩子,神态有点傻傻的,像个傻大个:“湘琴!你想换菜哦,我的也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位同学叫金元丰,本来啜一菲对他印象并不深。不过在开学时,他就对湘琴态度殷勤。上课时也总是逗湘琴玩,好像随时随地都在注意湘琴的动态,大概跟湘琴一样情窦初开了吧。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这种蠢直男的追求的,女孩子在心理上天生就比男孩子成熟。
只见留农翻了个白眼:“走开啦,阿金,你那是学校订的盒饭,谁要跟你换啦。”
金元丰丝毫不气馁,正打算再接再厉让心目中的女神接受自己的便当……
就在这时,学校的广播喇叭开始播放一则通知。斗南中午都会有广播站,有时会放一些音乐,有时会放一些英文选段,有时会放一些诗朗诵,以及各种需要的必备通知。
“一年级F班啜(chuo)一菲同学,一年级F班啜(chuo)一菲同学,有人捡到了你的笔记本和包裹,麻烦你到警卫室去尽快认领。重复,一年级F班……”
“一菲,你第一天就丢东西,会不会太夸张啦?”留农拉了拉啜一菲的手,笑着玩笑道。
因为一起上下学的情谊,再加上貌似两家的近况不会差太远,留农跟啜一菲相处时则不会太客套,本身她就是那种很直爽又有分寸的人,啜一菲也觉得跟她相处很舒服。
“会吗?”湘琴一脸茫然:“我经常丢东西啊,但是又很容易找到。”
纯美也想学留农翻白眼,不过她很淑女的忍住了:“你那哪里是经常,明明是每天。”
啜一菲忍俊不禁,早在之前的相处时就能看得出,湘琴是一个很可爱又很憨厚的女孩子。好友吐槽她也不会生气,总是很乐观,像是向日葵一样——咦,这个形容好像偶像剧女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