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小满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只是八月份的天气,是真的能把人热死。
可能是要下暴雨了,不仅热,还闷。
医院里什么时候都不得清闲,像小姑娘这样的小伤,人家医生都没看在眼里。
还是许三少动用了关系,才终于轮上了他们。
“小姑娘去干什么了?怎么腿上这么多小口子?”
其实在警局的时候,伤口已经经过了初步处理,带林小满来医院也是考虑到伤口发炎的情况。
这么多道口子,虽然都是小伤,但万一发炎呢?
这个天气又炎热,发炎的话引起高烧的概率都会大大增加。
“我摔稻田里了。”
她逃跑的时候是经过了一片稻田的,那水稻叶子割腿上,一划就是一道血口子,汗水一流,真的是疼得要命。
“医生叔叔,我觉得我现在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应该是脱力了,你这是在外面跑了多长时间?”
医生听她这么说,还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最后得出结论,小丫头几乎超越了身体的极限。
用力过猛的后果就是,未来的几天估计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而且还得泡热水,用按摩来缓解脱力造成的损伤。
“我先给你开药,然后做一次按摩。再之后,每天晚上泡热水之后做一次。”
说着,他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可以来医院做,也可以自己回去让人帮着按,按摩的手法其实很简单。”
“如果你们有人想学了自己回去帮小朋友按摩,现在就可以跟着我学。”
林小满刚想说,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小成就自动站了出来。
童乐在小成身后,瞪大了两只眼睛。
他是真的从来没看见过小成对谁的事情这样亲力亲为。
他从小就是大院儿里的一霸,他因为得他们家老太太老爷子喜欢,在家的地位本就超然。
谁也没那胆子让小成帮着做些什么。
就连他家那些小辈,都没这个荣幸。
可现在呢?
小满妹妹厉害呀。
不仅让小成关心挂念,这敢情还放在了心尖尖上?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别人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但童二货脑子里却冒出了三个字——童养媳!
没错,小成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在养小媳妇儿!
这一次,林小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小成心里有股戾气没法宣泄出来。
他整个人都沉郁了不少,完全不敢去想,如果小满没办法自救,或者在拿板砖拍人的时候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他认真地观察医生的按摩手法,结束之后,离开医院也是一言不发。
看着林小满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钱老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
这孩子,除开是董老关门弟子这层身份不说,本人也是非常讨喜的。
如果她真的出事,他也会觉得可惜。
何况,这次出事,也有自家外孙的责任。
“小三儿啊,这次的事,幸亏有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钱老让人泡了茶,又准备了宵夜。
他本只是让几个孩子吃的,因为有了许一鸣这半个救命恩人的存在,也亲自下场作陪了。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钱叔。别的地方我说不上话,但在嘉市这地界儿,古玩行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许三少还有些受宠若惊,钱老的脾性向来随心所欲,得他一句感谢,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何况是许诺?
这小丫头就这么重要?
还是钱老单纯地想感谢他为自己外孙化解了危机?
毕竟,人家小姑娘被绑架,也有小乐没照看好的缘故在里面。
“钱叔这么说就见外了。”
在嘉市,他也要多亏钱老的照拂。
毕竟,想要拓展人脉,最好就是有人带。
钱老本还想问一下他那个被骗的元青花事件最后怎么处理的。
但这种被人坑的都是黑历史,人家没主动提,他也就不好意思开口戳人家的痛处。
许一鸣像是看出钱老在想什么,谈笑般地把那件事说给他听。
“你是说,有人以假乱真?赚两家钱?”
造假骗钱,他知道,但敢骗到许家头上,这是嫌命长?
“手底下的人,心养大了,伙同外人想给我下套呢。”
他没有说具体怎么解决了这件事,但一提到自己被手底下信任的人下了套,许一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关键是,那人和许家某些不安分的东西裹到一块儿去了。
听说,真东西被他们换出去想和外国人交易。
真当他是被家族贬到嘉市的软柿子呢?
文物走私举报了解一下?
许三少也是个狠的,查出来之后,把人家那条线都给端掉了。
只是,听说那个青花大碗也完全是阴差阳错到了林小满手里,却又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损失了几千万对于他来说不是大事,能够挖出坑害许家吃里扒外的蛀虫才是最重要的。
“你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前几天还听你们家老爷子夸你呢。”
“夸我?”
许三少冷笑,他们家老爷子是越老越糊涂了,还偏偏不服老呢。
【106】再次陪睡
许家以前培养孩子的方式,就跟养蛊似的。
把所有的蛊虫放在同一个笼子里,任齐厮杀,只有最后留下来的那个,才能成为万蛊之王。
夸他,这是给他拉仇恨呢!
虽然老爷子在位之后,改变了许多,但有些东西,是从根子上开始腐烂的,真想彻底变革,就要连根拔起。
老爷子早年还行,现在人老了,也难免心软。
否则,怎么可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你也别怪你父亲。”钱老见许一鸣脸色沉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父亲他老了,以后许家都是你们兄弟的,但家族庞大,人也就不会那么齐心了,毕竟,财帛动人心呐。”
“你父亲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钱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家人口简单。您只有一儿一女,翠姐就不说了,翡哥竟然连婚都不结,这以后得多省心啊。”
许一鸣感叹,完全没发现钱老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
神他妈的省心!
劳资现在就两个外孙,大外孙早就确定了继承父母的事业,小外孙又不着调。
这后继无人的捉急,有谁能懂?
“呵呵,我现在觉得你父亲的做法挺好。”
小崽子不教育一下就要上天了。
“钱叔这是怎么了?”变脸也太快了吧?
钱老被气得脸绿,许三少还不明所以地问童乐。
“大概是,他不想我们家人口这么简单,也不想省心吧?”
童乐瞅了瞅自家外公那张臭脸,笑得像只土拨鼠。
林小满默默吃自己的饭,和小成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儿不理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
许家她是半点都不了解的,但大家族里会有什么事儿,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吃饭完,她就和大家说晚安去睡觉了。
今天被绑架,又逃跑,这一张一弛,给她造成了极大地心理负担。
一放松下来,就累到不行。
她是被小成抱着洗漱完,然后放床上的。
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里却一直不得安稳,一直出现同一个场景。
那就是她在逃跑,那个绑匪好像一直追在后面,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她吓得满头大汗,在梦里一直喊救命。
小成的房间就在林小满隔壁,一听见她这边的动静,就跑了过来。
知道她肯定是做噩梦了,小成也不敢叫醒她,只能给她擦汗,结果还被睡梦中的小人儿抓住了手。
抓住小成的手之后,林小满的噩梦好像减轻了许多,至少她的表情没有那么惊恐了。
小成本来打算安抚好她,就回去睡,结果没想到,她这一抓就不放了。
清晨,金宝斋的后院里虫鸣鸟叫,好不热闹。
林小满是在阳光透过轩窗投下点点斑驳光影中醒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
咦?
她手里抓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