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怀蜜谋+番外(96)

小兄弟,你昨日哭得两眼通红,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哭过,还用得着我说?

岁行云忍笑,点头:“好。我给你带了绿豆桂花糕,还是热的。要吃么?”

“好哇!”

公仲茂正是个半大不小的年岁,大人随意抛个新话题,他立刻就被牵着鼻子走。

于是两姐弟与岁行云一道进了客院的厅中,围坐在八仙桌旁喝茶吃糕点。

公仲茂手上的伤口细细浅浅,倒无大碍。不过毕竟是宜阳君的幼子,一向养得娇贵,今日依旧被郑重其事地涂了药膏。

“幸亏左手没有药膏,我不爱让人喂的。”公仲茂笑嘻嘻地拿起一块绿豆桂花糕,满脸写着庆幸。

公仲妩看看没心没肺吃糕点的弟弟,对岁行云歉意抿笑:“他也不知怎想的,趁谁都没留意,竟偷偷往那刀刃上摸了一把。”

她与岁行云不相熟,加之昨日又撞见李恪昭与岁行云亲昵,多少有几分尴尬。还好有自家弟弟这个由头能说两句,否则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岁行云听乐了,伸出手指在公仲茂软乎乎的下颌肉上轻挠:“你怎么回事?若是瞧着新鲜,只摸摸刀鞘不行么?”

公仲茂咽下口中的点心,扁扁嘴答道:“无咎说,那刀很锋利。”

“都告诉你很锋利了,你还去碰刀刃?想什么呢。”岁行云哭笑不得,难以理解这小孩儿的想法。

“我疑心无咎是唬人的,就试了试,”他丧气地看了看还涂着药膏的右手,“果然很锋利。”

岁行云笑到拍桌。这小孩儿可真有意思。

*****

吃喝闲聊一番后,岁行云与公仲茂说好,若明日天气放晴,便领他与姐姐在屏城逛逛。

小孩儿心满意足地与她拉了勾,便又跑去看鱼去了。

公仲妩送岁行云出客院,走到廊尽头时,屏退侍女,单独与岁行云面向而立。

她低头看着鞋尖上缀着的小珍珠,嗫嚅道:“你,不问我为何来的吗?”

“不是陪你弟弟么?”岁行云淡淡挑眉,听出点不对。

她摇摇头,片刻后却又点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见她欲言又止,岁行云倒也不问,笑笑辞礼后便回了主院。

在岁行云的观念中,无论亲人还是朋友,正常往来是不必刻意避讳男女的。所以她之前并觉公仲妩到屏城来做客是件多奇怪的事。

可经过公仲妩那古怪一问再欲言又止后,她再大而化之也能明白是与李恪昭有关了。

*****

李恪昭在屏城主政已一年有余,许多举措都是毫无先例的开创之举。摸着石头过河难免有对有错,只能在一次次或成或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慢慢去芜存菁。

虽时不时出些偏差错漏,但他总能及时察觉问题,并快速找到症结所在去修正,因此屏城民生局面总体是蓬勃大好。

他年岁尚轻,又是首次主政一方,能做到这般地步已是出类拔萃。再加上年初收复积玉镇之功,他在归缙不到两年内就做到了“文治武功皆有建树”。

如此这般,他虽人不在王都,在朝中声望却水涨船高。

随着太子病情日渐加重,继任储君之位的争夺已成暗流涌动之势。

缙王后宫庞大,子嗣却并不昌盛。如今已成年的诸位公子中,能担事的无非就三公子李恪彰、五公子李恪扬,以及六公子李恪昭。

三公子、五公子的舅族立场偏向都很明确,但李恪昭的舅父,宜阳君公仲廉却始终不置一词,这使本就不太受缙王偏爱的李恪昭愈发势单力薄,又少了几分胜算。

公仲妩的到来,会是因为这个缘故么?岁行云揉着额角,极力平复着心头翻涌的异样滋味。

公仲妩长相贞静甜美,性子绵软懵懂,言行教养也得体。这样的小姑娘虽很难成为岁行云交心的朋友,但也绝不会轻易惹她反感,和气相处是毫无问题的。

前提是两人中间不会有牵扯岁行云底线之事。

之前岁行云忙了几个月,白日里在府中的时候很少,已许久未同李恪昭一道用午饭。

今日难得她留在家中闲散休息,李恪昭自是早早就回来了。

进了饭厅,见岁行云托腮望着自己恍神,李恪昭眉心微蹙。

“怎么了?”

待他落座后,岁行云懒声笑笑:“我在想,不知公子今后会坐拥多少如花美眷。”

李恪昭先是愣怔,旋即恍然大悟:“去客院了?”

“我猜对了?”岁行云轻夹眼尾,冲他飞了个眼儿。

李恪昭还她一对没好气的冰冷大白眼:“对个鬼。当我和你一样?”

他又不喜欢娇软甜的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李恪昭:我又不喜欢娇软甜的嘤嘤嘤

岁行云:因为你自己就是?

李恪昭:……

第65章

午后, 淅沥沥一上午的小雨已停。

庭中粉紫重瓣木槿开得正盛, 经过小雨的半日浸润,那股淡淡清香多了几许凛冽滋味。

岁行云背着双手,若有所思地信步于廊下, 神色平静地听着身边人沉声低语。

其实事情很简单。

就是公仲茂那小子突发奇想,缠着无咎要跟来屏城玩。

这小孩儿是被兄姐们让着惯着长大的, 平素在自家地盘上, 也就老父亲公仲廉镇得住。

公仲廉担心他到了李恪昭这里会无法无天,而李恪昭碍于情面也不好对小家伙如何管束,便吩咐三女儿公仲妩跟来盯着些。

“至少, 话是这么说的, ”李恪昭言简意赅,坦诚无伪, “总之,无论舅父做何盘算,我并无与舅家联姻的打算。你只需记住这点就好, 不必胡思乱想。”

其实聪明人都能堪破这其中微妙之处,可毕竟公仲廉并未将真正意图摆到台面上, 李恪昭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岁行云并不是个需要人哄着捧着的性子,她既直截了当道破心中疑虑,无非就是要李恪昭这句准话。

他并未试图以甜言蜜语粉饰太平, 将话说得明明白白,这让岁行云心中舒坦许多,笑意终于抵达眼底。

“好, 我记住了。”她抿了笑唇点点。

正说着,今日侍在李恪昭近前的天枢匆匆迎来,尽责提醒:“公子,官员们已到齐在议事厅等候。”

下午李恪昭需与众官员商议开渠与马政之事。

李恪昭是个胸有定见却绝不倨傲轻慢的主事者,执掌屏城军政事务一年来,凡召集官员议事,向来是他最先到议事厅。

今日为着安抚岁行云突如其来的别扭心结,他已然破例了。

岁行云听闻天枢所言,便地对李恪昭道:“你忙正事去吧,我无事了。”

临走前,李恪昭稍作沉吟,又对她道:“近几个月你太忙,有些事便未说与你知。若你还有疑虑,问问无咎便会明了。”

到底还是怕她有疑虑未消。岁行云笑眼弯弯地挥挥手:“快走快走。我没那样小肚鸡肠。”

*****

闲着也是闲着,岁行云当真让人请了无咎道滴翠园的湖边相见。不过她并非要问公仲妩的事,而是要向无咎道谢。

“那柄长刀,听说是在苴国寻工匠打造的。苴国那头战事未歇,为我这点小事叫你冒险,我实在汗颜。”岁行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笑得歉疚。

无咎摇摇头,温声含笑:“没你想得那样凶险。如今是苴国拉着薛国去讨伐卓啸,主战场已转到蔡国。”

“你也别忙着宽慰我。我又不傻,”岁行云笑笑,“我用膝盖都想得到,如今的苴国绝没有你口中这般风平浪静。若非兵分几路疲于奔命,卓啸早对缙国开战了。”

那卓啸坐拥近百万常备兵,就算要在自家边境抵御苴、薛联军,分出一二十万人袭扰苴国边境也不是难事。

无咎说得轻描淡写,只是不想让她负疚而已。

“听说聪明人都活得累。”无咎不置可否,只是笑。

岁行云挑眉笑睨他:“我是不是个聪明人不好说,但你非池中之物,这事我倒是看得很明白了。”

苴国与蔡国打成一锅粥,无咎居然还能进入苴国,寻到良工巧匠锻造一把当世罕见的长刀,这绝不会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事。

正所谓窥一斑可见全豹,想必无咎在各国都有不容小觑的江湖人脉。

思及此,岁行云很为无咎可惜。若非他身世尴尬,定是能有一番大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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