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我+番外(35)

作者:马卡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然而世子又哪里是那么好杀的?他向来戒备心极重,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何况是阿殷这种来路不明的宫外人。不过世子一副假正经模样,却是离不了床上那番好滋味的,所以阿殷只能从那方面入手,并得计划好脱身之计。可她怂了,纵然心中有恨,她也下不去手杀人。下不去手的后果,就是被世子打得落花流水。

阿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以陵游的本事,想杀世子,简直易如反掌,何必用到她。

“阿殷,你怎么啦?”波罗见她好长时间不说话,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阿殷摇摇头,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口气还未吁完,她便瞧见了陵游。

他站在高墙上,影影绰绰的月光映出了他的神情,是肃杀又冷漠的,眼睛里带有点偏执的疯狂。

凉飕飕的风吹过脸颊,阿殷望着他,浑身的血液一阵阵地往脑袋上涌,有个荒唐的念头忽然一闪而过,她急于求证,差点脱口而出。

陵游显然也是看见她了,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阿殷怔了怔,她拔腿向他走去,他立马转身,跳下高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果真是阁主你啊。”

怀瑾不带感情的声音骤然响起,阿殷停下脚步,转过头,惊异地看着从长廊走出来的檀菁。

檀菁手里拿着个陶埙,朝怀瑾微微笑了一下。

两人都是不爱行虚礼之人,如此算是打完了招呼。

阿殷走上前,抱拳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檀菁依旧是柔柔的,她弯着嘴角,“举手之劳而已,下次莫要再到珘界去了。”

阿殷点了点头,她怕是活得腻歪了,才会想再去那儿找苦吃。

檀菁在世子的尸首前蹲了下来,她长久地盯着那张已经变冷变硬的脸,眼角不知不觉地滑下了一滴清泪。

阿殷见状,心中一惊,莫非她真的对世子动了情?

怀瑾看着这一幕,漠然地开了口,“阁主这等聪明人,怎也执迷不悟,自他入了轮回道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

“我知道,只是看着他,难免有些感伤罢了。”檀菁垂下眼帘,轻飘飘道:“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什么都忘了。只有忘了,才可以坦然地说出这番话。”

檀菁和波罗一样,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怀瑾问了,她们也不答,先前他被吊着胃口抓心挠肝,后来听多了,他也就无所谓了。十九年前的事,他是一概不记得了,他想,记不起来,必定是不想记,所以何必苦苦去想。

檀菁站起身,对着不远处的那些怨鬼淡淡道:“你们随我走吧,大仇已报,他自有他的罪要罚,你们莫要耽误了自己,再晚些,人间又要多了几个游魂。游魂无依无靠,七日之内,必将魂飞魄散。”

怨鬼终于松手,飘飘忽忽地来到了檀菁身边,哀切地抽泣着。

世子的灵魂千疮百孔,瑟缩着成了一团灰蒙蒙的光,他没了束缚,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檀菁,“婉、婉然?”

檀菁冷冷地看着他,无应答。

世子颤抖着嘴唇,“你究竟是生是死?”

檀菁清清楚楚地答道:“死了。”

世子声音暗哑的喃喃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何止我一个?”檀菁的声音宛如冬日的泉水,冰冷彻骨。说罢,她头也不回地领着那波怨鬼走了。

世子静静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魂魄在火光中逐渐淡成了薄雾,风一吹,彻底没了踪迹。

第46章 醉酒

自回宫后,怀瑾变得异常忙碌,阿殷待在青宵殿内,三天了,就只见过他一面,他回来换了套衣裳,又急色匆匆地走了。

祁王听闻痛失爱子,且还是自己女儿下的手,捂着胸口当即昏死了过去,吓得太监宫女们大呼小叫。

叫得上名字的太医纷纷被召进了寝殿,他们轮番上阵,时时珍察,夜夜蹲守在床前提心吊胆,两日后,秋全焉垂死梦中惊坐起,吊着一口气醒了过来。

秋全焉本就糊里糊涂的,靠名药续命,再这么一刺激,完全丢了神智,认不清人。他躺在床上,整日咳咳停停的,不是抓着太监喊,“少骅,怀瑾”,就是握着宫女的手叫,“文茵,宝莱”。

他吃不进东西,孱弱的身子没几日就消磨成了副皮包骨,御厨们费尽心思,煲了各种汤汤水水,他喝了一两口就不肯再吞咽了,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没人听得懂。

太医们知晓祁王命数将尽,无力乏天,只得唉声叹气,默不作声。

如今祁国内外交迫,怀瑾手握大权,自然便接过了这新世子的头衔。

有大臣进谏,说文茵犯了弑兄之罪,按照律法理应处死。律法规定人,可不能规定鬼,这鬼报了仇,前尘往事抛脑后,潇洒地飘走了,而这活着的羔羊,却要替她抵罪。这种妄诞的话要说给他人听,有谁信?

怀瑾当然不会让文茵平白无故地抵了这个罪,便以郡主疯了的名义,将她软禁在了城中的一栋小苑里。

阿殷听春宝说起这事,隔日便偷偷去瞧过文茵一回,她仍是呆呆傻傻的,过得快活自在,显然不知外边局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对世子已死的消息也未有耳闻。周围人皆统一口径,告诉她,此次出宫是来玩的,她没多想,只知道出宫的机会来之不易,得好好珍惜。

阿殷离开小苑,走上大街路面,热火朝天地吃了两碗馄饨,又溜进了一条小巷。

来的那日,是夜,巷子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瞧不清,走时,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一觉醒来,就躺在街边一家米铺的房顶上,陵游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坐在她身边吃豆包。

阿殷闭上眼睛,凭着星零的记忆,仔细听四周细碎的声音,她记得那晚追着小宁进来时,有间屋子在做打糕,再里面是家酒楼的厨房,然后有头驴在叫……

阿殷来来回回,终于在快要日落之际,寻到了疑似陵游的那间宅子。

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啊,阿殷站着门外,哂笑了下,抬手敲了敲门。敲门声由轻缓至高昂,都快敲成一首曲子了,里面还是无人应答,于是她只好翻墙而入。

墙边潦草地长满了海棠花,阿殷没注意,一脚下去,踩死了一片,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将那花塞进了兜里。

院内空落落的,除了一坛已经结了冰的水,什么也没有。

应该就是这里了。

阿殷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刚要伸手推开陵游住的那间屋子,小宁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顶着张白惨惨的脸来到她跟前。

他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臂,语气强硬道:“不行!”

阿殷“嘶”了一声,这小子,力气还挺大,她没好气道:“原来有人在家啊,怎么我敲门的时候,你……”

未等她把话说完,小宁捉着她的那只手,猝不及防的就断成了两半。

阿殷愕然,见光斑落在他的脸上,那薄薄的皮肤也隐隐有了灼烧的迹象,可他死死地站着那儿,丝毫不退缩,像是想和太阳同归于尽。

“你不要命啦!”阿殷赶紧捡起那截掉在地上的手臂,抱起小宁慌里慌张地躲进了隔壁屋。

两人藏在一面屏风后头,小宁垂着一只手,面无表情地言语道:“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师父。”

“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想问问他。”阿殷想重新给小宁接上那手臂,奈何弄了半天,两截手臂就是不肯相认,她不由疑惑道:“你先前脑袋掉了都可以装上,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

小宁张了张嘴,木讷道:“我这个身体已经坏了,过两日我让师父给我找个漂亮的。”

“啧啧啧,看不出来吧,你还知道美丑啊。”阿殷忍俊不禁,弹了弹他的脑门,结果那脑门跟豆腐似的,瞬间破了一个洞。

阿殷看着自己的杰作,讪讪地收回了手,她道:“你师父人呢?”

“不知道。”

小宁想要摇头,阿殷怕他不小心给摇断了,画面不大雅观,便立马扶住他的脖子,悻悻道:“我有耳朵,我会听,你别动来动去的。”

“我的脑袋刚缝的,很牢固。”小宁毫无波澜地说:“你请回吧,我们俩也不熟,没什么好聊的。”

阿殷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起身,挥了挥手,潇洒道:“回见。”

小宁黑洞洞的眼珠静止不动,“别来了,我们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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