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老五叹了口气,道:“听老程说,山下的警察已经开始调查那些娘们失踪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风声很紧,他把这两个送上山后就不再往山上送人了。明年开始,寻找‘三元女’的差事,他程风千再也不接了。”
“不接就不接呗,谁还求着他不成?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年长男人呸地吐了口痰,将绑得结结实实的方灵推到后面等着的青年男子身边。
“赶紧下山吧,这雾气这么大,再耽误耽误天就黑了。”
天坑 、三元女……方灵暗暗记下这两个词。按他们说的意思,有“上元女”“元女”,是不是还有一个‘中元女’?上元节、中元节、下元节她倒是知道,这“上元女”“中元女”“下元女”又是什么?
任凭他们将她扛着走了半路,她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记得大学入学的那个晚上,她们宿舍六个女生进行自我介绍时,曾听郑燕燕说过,她的生日是阴历十月十五。
十月十五,那不正是下元节吗?
而她的生日是正月十五,也就是民间俗称的“上元节”。
这么说,另外被带上山的那两个女孩子,就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出生的了?
联想到郑燕燕所说的那些人放她的血喂给蟒蛇石像的事情,这种做法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种……祭祀仪式。
看来,这不是普通的拐卖妇女案件,估计已经有不少女孩子遭了他们的毒手,死在每三日一次的割腕放血中。
这次回到山中,那些人也已经吸取了教训,将郑燕燕丢进祠堂中,又带着方灵继续向前,不知道要去往什么地方。
皮老五一边走着,一边叮嘱扛着方灵的青年男子道:“赵老二,你可小心着点,这贱人会点拳脚功夫,可不能再把她随便往那里一扔不管了。”
赵老二嗤笑一声道:“估计是你小子又想占人家姑娘便宜,被人家给打了吧?这‘三元女’可是要献给蛇仙的贡品,身子得是干净的,你小子可别乱打什么歪主意。”
皮老五有些不满,忿忿地嘀咕着:“什么蛇仙蛇仙的,都什么年代了?二十多年前村里就在供奉蛇仙,说是能保佑咱们这几个村子风调雨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还不是跟以前一样穷!”
赵老二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你忘了三年前赵清发的孙子,自以为上过几天学读过几本书,说什么供奉蛇仙是迷信,接过三天后就被蟒蛇缠得胳膊腿都断了的事?山顶的天坑可是上千年一直都在的,若不是咱们一直供奉着,那些蛇不早就爬下山进村吃那些鸡鸭了?这蛇仙岂是容咱们随意编排的?”
几句话,说得皮老五噤了声,两人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将方灵带至一片堆满了麦垛、玉米杆子的平地上。
推开一块澡盆大的石板后,一个红薯窖出现在方灵面前。赵老二从麦垛后面搬来梯子竖进窖内,扛着方灵下了红薯窖,将她丢在窖底,又自己爬上去,抽走梯子,盖上石板。
“好了,这下她即便有本事挣脱绳子,这么高的红薯窖,看她怎么上来!”赵老二拍拍手,舒了口气。
“呸,臭丫头,看你这次怎么跑?”皮老五啐了一口,狠狠踩了石板一脚。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读者在看呢?冒个泡呗^_^
第1章 试图逃脱
红薯窖中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方灵躺在地上,手指一点点移动,试图解开绑缚着她的绳子。
这次的绳子绑得显然更结实,她的皮肤被勒得火辣辣地疼,她如同一个正高度集中精神做着一场精密手术的资深大夫一般,手上动作轻微,脑子却高速运转。
她再次试着通过窃听器呼唤哥哥与韩队长,向他们报告了自己的情况,免得他们到达山上后找不到自己。
心中却更加奇怪,轩熠明明说过会暗中循着定位信息一路跟随她进山,怎么到现在还未出现?难道定位装置失灵了吗?可是山林里的那声呼唤又是怎么回事?
时间静默地流逝,额头上的汗珠也悄悄干涸,彻骨的冷意包裹了她。她不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也不知道是几时几分,因为饥饿和口渴,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然而,虽然解开了绳子的一个结点,却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她长舒口气,打算稍作休息,恢复一些体力。
不料就在此时,上方传来石板被挪动的声音,接着,她看到了头顶的一方绚烂星空,原来此时已是黑夜。
一个人打着手电筒,用绳子系下来一个篮子,还未触及底部,方灵已经闻到里面传来的阵阵饭香,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放我出去!我发誓再也不跑了!”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回到地面上,总是被关在地窖里也不是个事。
一个大娘叹了口气,道:“别叫嚷了,快吃饭吧。没有村长的同意,谁也不能放你上来,窖里有红薯,饿不到你的。”
“可是,我的手脚都在绑着,怎么吃啊?大娘,你行行好,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哎呦,这我可不敢,听皮老五说,你早上可是身手了不得的很。”大娘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嘲热讽,又道:“你自己想办法吃吧,我等下还要收篮子呢,吃不到嘴里,你就啃红薯吧。”
方灵看向那篮子,接着微弱月光和手电筒光,看到里面有一碗稀饭,一个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她将头伸进篮子,用嘴一点点咬着馒头,吃几口就喝一口粥。
脑子里,却在飞速思考着应对措施。今晚是不可避免地要在窖里面呆着了,但她可以慢慢想办法同这个大娘搭话,拉近关系后总有办法出去的。
“大娘,谢谢您,您是个好人。我也不会让您为难,就是这底下冷得,可不可以帮我扔些保暖的东西下来?旧衣服烂被套都可以。还有,那个石板等下别盖上行不行?我……我怕黑。”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的要求还真多。”大娘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喝了大半碗粥后,她忽然灵机一动,牙齿叼着碗沿小心地将碗从篮子里拿出来,碗碰到篮子边缘顿时倾斜,里面的稀饭洒了出来。
“你喝完了没有?我要收碗了!”大娘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不由分说地拉着绳子把篮子提了上去。
方灵趁机挪过身子,将手腕处的绳子在那滩稀饭上不断磨动,让一大截绳子沾上饭汤。
约莫半个小时后,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接着,方灵感觉到一些带着霉味的衣服被褥布头劈头盖脸地掉到了她的头上。
“谢谢大娘。”强忍着不适,她礼貌地开口道。
大娘的这顿饭对她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力气恢复了许多,手腕处的绳子因着饭汤的润滑,不再粗糙地磨砺着皮肤。她轻轻地转动手腕,试图让手腕先脱离桎梏。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终于成功脱离束缚,她长舒口气,一点点活动着那只重获自由的手腕,又去解开另一只手腕。
无意间一抬头,发现天上星子黯淡了许多,远处公鸡打鸣的声音骤然响起,接着如同传染一般,各地鸡鸣声此起彼伏。
方灵拔出匕首,插进窖边的土墙上,想要用匕首着力攀登上去。然而这土墙外层松软潮湿,匕首又太短,这个方法并无可行性。她只能无奈叹口气,坐在那堆布片上双手托腮发呆。
许是为了脱身使出太多力气,未过多久,她居然身子一歪,就那样躺在布堆上睡着,直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谁把石板挪开的?我不是说要把这个窖盖得严严实实的,省得人逃跑吗?”
是皮老五的声音!
方灵悚然一惊,连忙抓过绳子在身上绕了几圈,作出仍旧被绑着的样子。下一秒,皮老五那颗硕大脑袋便出现在了洞口。
“哟,竟然还扔有衣服铺盖,红婶,看不出来你心肠还挺好的嘛。”皮老五说着,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点上。
昨晚那位大娘讪笑道:“毕竟已经快入冬了,山里冷,怕把这女子冻出来什么毛病,影响了祭祀就不好了。”
皮老五点点头,道:“也是,程风千那家伙今年就送了一个‘上元女’过来,还打算金盆洗手不干,还真得好好看着这个丫头,免得她出事了。但是红婶你记住,可以给她吃给她喝,千万不能让她上来。这个丫头精得很,再让她跑一次,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她了。另外,祠堂里的那个丫头也看好,这几日让她吃得好一些,免得撑不到下元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