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为他好,幻尘可以补魂,不仅可以补还可以使之更强大。”
魏婴抬头,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直直盯着募以沉问:“江澄的魂,究竟是怎么丢的?”
暮以沉不愿多说,便道:“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暮以沉如此一说,魏婴立刻明白了,这十之八九是因为自己了。
“魏婴,”暮以沉突然问。“江澄于你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视之如命。”
“好,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我可以将你送入幻尘,只要你可以带回江澄,我便为你重塑肉身,若是不能,你便不可再见他一次!你可愿?”
“……好……”
魏婴其实并不在乎能否拥有肉身,他更在意的是江澄。无论如何,江澄都不可以出事!
斜阳残照,霞光漫天,似是如火般的烈艳。渔舟唱晚,风过莲舞,满池清浅素雅的荷香竟是难以遮住那烈酒的淳烈。亭中,醉酒的紫衣少年安静地倚在栏杆上酣眠。
看看眼前之人熟悉的眉眼,魏婴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他的侧脸。指尖传来的温度清晰异常,魏婴险些掉下泪来,恨不得将这人抱在怀中揉进骨血。
“江澄?江澄起床啦!江澄、阿澄、澄澄、晚吟、师妹?”俯于那人耳边轻唤,如同当初从未分开一般,亲呢而促狭。
“魏、魏婴?”迷茫中的江澄直接甩给了他一巴掌。“别、别烦……”
原以为人已清醒,不成想只是嘟囔了几声,魏婴不禁失笑。
也许是因为酒意上涌,亦或是夕阳映红的那人的睡颜太过美好,魏婴鬼使神差地在江澄唇边印下一吻。
待他回过神,唇上尽是那柔软而微凉的触感,比烈酒还要醉人。
释然一笑,魏婴在心中对江澄道:“我回来了……”其实自已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可是自己说好了要护一辈子的人呐……
斜阳将影子拉长,黄昏中,一名少年背着另一名少年缓缓而行,无人看到,少年唇角明艳却带苦涩的笑。
夕阳下,那身影恍惚若当初的年少旧梦,缱绻缠绵……待到陌上花开时,故人缓缓可归矣。
阿澄,当年欠你的承诺、缺席的十三年,我愿用一生来偿还。
江家
“又是你!居然还敢来!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江澄房外,金凌拿着岁华死死盯着面前的银发面具人,仿佛只要他再动一下,岁华便会穿过他的身体。
“你是,金凌?”渊沂皱眉,他怎么还没回金家?
见那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金凌大惊。
金凌本来是来向江澄告别的,他毕竟还是金家的家主总不能一直待在江家,虽然他很担心舅舅,但是他怎么也得回趟金家才可以。不成想,他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上次偷袭魏无羡的人。这人居然还认识自己!
“你究竟是谁!”心中大骇的金凌强装镇定,紧握岁华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呵,”渊沂轻笑。“别紧张呀,我只是来找个人。唔,你们应该见过吧,这里有阿以的气息。”
“嗤,居然在这儿欺负小朋友,”讥笑声传来,一只黑猫任空出现在金凌身前,凌空而立,姿态优雅。“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呵。”
渊沂皱眉:“渊,你怎么来了?”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黑猫听了立即炸毛,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人!”
“吾名为沂。”你的却不是。渊沂悄悄翻了个白眼。
“你!”或许是知道了多说无益,黑猫也不再废话,直接亮爪子挠了上去。一人一猫顿时闹成了一团。
金凌在一旁傻眼,自己这是被忽略了吗?!
“二位似乎有些太放纵了吧?”
未见人影,其声便达。金凌大喜,来者正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含光君!魏前辈!”
渊沂与黑猫停下了皮闹。“你就是魏无羡?那个夷陵老祖?”渊沂一手将黑猫抱住,另一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斜眼看向了魏无羡和蓝忘机,语气无端轻蔑得很。黑猫被他挠舒服了,在他怀中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被轻视的魏无羡毫不在意,上前几步把金凌护在身后,笑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突然到访有何见教?”而他身旁的蓝忘机则是十分戒备地盯着渊沂的一举一动。
“无名之人,又何需知吾之名。”这一次便是直接打脸了。
金凌首先看不下去喝道:“大胆狂徒!竟然如此猖狂!”
“金凌!”魏无羡没想到金凌会跳出来为自己讲话,他先是心中一暖,后又担心地把人挡在了身后。
蓝忘机并未说话,只是一脸阴霾。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魏无羡是你的名吗?”渊沂唇边勾起一抹寒凉无比的笑容。
梦中境
“江澄,我问你一个问题。”魏婴拉过江澄,厚着脸攀上了江澄的肩。
江澄皱眉,自从上次醉酒之后,魏婴就越发奇怪了许多。“说吧。”
“如果,我死了,你,会找我吗?”魏婴伏在江澄耳边,小心翼翼地问。
“你又发什么疯?快给我下来!”江澄显然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魏婴狡猾一笑,耍赖道:“你快说啊!”他竟是直接地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江澄身上。
“嗤,找你?找你做甚?找你回来烦我?还是说,找你回来祸害江家?我为什么要找你个骗唔!!!”
话未说完,魏婴已然堵上了江澄的双唇……
惊诧之中,江澄不禁瞪大了双眼。被他的反应明显愉悦到了的魏婴轻笑,更是加深了这个吻。
江澄的唇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凉而软。明明是个十分柔软的人,却偏要作出一副强硬刻薄的模样,让人心疼得很。
“魏无羡!”回过神的江澄立刻推开了魏婴,神情几分惊恐几分厌恶,还有几分复杂,变幻不定。
“叫我魏婴。”那个名字伤你至深,不要也罢。魏婴十分强硬地抱住了他,不让他挣脱丝毫。
“魏无羡!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老子可不是他蓝二!”江澄挣扎着,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江澄,叫我魏婴。”魏婴又重复道。
“你放开我!”
“叫我魏婴好吗?江澄。”魏婴又道,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委屈。他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每一次听到它,他都会想起他在莫玄羽体内沉睡的日子,他的阿澄那时竟是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都是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每每想到这儿,魏婴便一阵心疼,恨不得拿随便去杀了那人!
“魏无、魏婴?”江澄终于意识到了魏婴的不对劲儿。
魏婴把头埋在江澄侧颈,闷声应道。“嗯,我在。”
“你没事吧?”江澄担心地问。
“阿澄,对不起。十三年,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
“阿澄?”没有听到江澄的声音,魏婴试探着唤了一声,却不想被他猛然推开。
“你是怎么进来的?滚出去。”江澄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语气冷漠极了。
“阿澄我—”
“滚出去。”
“阿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说了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梦里、滚出江家、滚出云梦!魏无羡你给我滚呐!当初是你说的,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你又回来干什么!我江家容不下您,您还是回你的云深不知处去吧!”江澄的情绪明显不受控起来。
“阿澄不是的,你听我说—”魏婴急忙解释,想要安抚他。可,江澄完全不给他机会。
“听你说?嗤,”江澄讥笑。“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没错?听你说这颗金丹是我欠你的?你若想要,不上你便是!”说罢,江澄竟作势向自己的丹田掏去!
“江澄!住手!”魏婴大惊,立刻拦下了他,把人紧紧锁在了怀中。“你疯了吗?这颗金丹是我心甘情愿给的!不用你还!”
“魏无羡,你究竟还想怎样?”被抱住了的江澄隐隐有了崩溃之势。“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江澄,我永远都不可能放开你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江澄已然带上了哭腔。“我不该去引开温狗,我不该要你的金丹,我不该割魂补魂寻你,我不该守陈情,我不该留随便十三年,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别在找我了,现实中纠缠便够了,你为何连一个梦都不愿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