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塔岛。”贝克曼慢慢重复这个名字,说,“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南海,路过丽贝塔岛,老大还建议你上岛看看老婆孩子,当时你拒绝了,留下来守船。”
“……那能说明什么?”男人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在东海那会儿,耶稣布不是也好几次路过家门不敢进去?!”
贝克曼没搭理他,继续说道,“这本集邮册不错……‘我们的海军英雄’这张邮票居然也有———当年海军为了褒奖卡普限量发行的。”
他翻到最后一页,“不过最新收集的邮票发行日期是三年前,塔布,你这几年好像失去了这个兴趣。”
男人的脸瞬间惨白。
“那个叫博卡的海军卧底倒是挺喜欢买邮票的,”贝克曼从腰间拔出枪,“他是你的战友?”
“…………”
“……你说的没错,这些东西都是博卡的遗物,我和他接到了这个鬼任务,跑到你们船上。”男人依然白着脸,不过语气倒是坦然了。
“后来我暴露了,博卡偷偷拿走了我这里的电话虫,死在了你们这群海贼的刀下。他是为我而死的!本来死的应该是我!”
似乎又回忆起了那场噩梦,男人目眦俱裂,情绪愈加激动,“海军本部那群软脚虾,居然让我这么就算了,我踏马撕掉了我的士官证,我发誓,总有——”
没等他说完,枪声传来。
男人还睁着眼睛,直直倒去,额头上开了一朵血花。
整个过程中,香克斯一直坐在旁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事到如今,塔布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好苛责的,一开始就是敌人,总比遭遇同伴背叛要好受得多。
三年的同船之谊,这个结果,并不让人快慰。然而比起如何表达愤怒,或者怎样给予宽恕,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香克斯站起来,说,“把甲板擦干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赶紧找到救治的方法。”
“头儿,这还怎么治啊?!”一个海贼绝望道,“整个国家都拿这种传染病没办法!一旦得上,七天我们所有人都完蛋!”
“我再重申一遍,他们是中毒,不是传染病。”香克斯沉下脸色,一向和颜悦色的面孔带着少见的隐怒和威压,让那个船员立即冷汗津津,乖乖闭嘴。
红发的海贼船长转向自己站在右侧的大副,“贝克曼,你也注意到了吧?日记里有个奇怪的地方,我当时太困了忘了问你。”
贝克曼说:“没错,日记里称:‘从发烧到死亡只有七天’,但国王得病的日子是六月二十日,最后一页记录的时间却是七月十一日,他多活了两个礼拜。”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小年快乐【好像说晚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扑
“我猜,那位国王应该找到了解毒方法,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他选择了放弃。”贝克曼想起最后一页,那力透纸背的字迹——“苏美尔,我要和我的子民在一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香克斯缓缓的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墨黑的光:“我们得再回去一趟,现在,马上就走。”
贝克曼说:“给我十五分钟,我得先分配一下留守人员,淡水不能用了,需要派人去周边采购,还要给兄弟们留下医护人员。”
船医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小白他……三针能扎进去两针,静脉注射应该没问题,况且……”
他后半句话没说。
香克斯摇摇头,眼底带了一抹阴霾和沉重:“不,小白留下来用处不大。这次是去找资料的,找不找得到还两说,不管怎样,我们会尽力在一天内赶回来———而且菲利已经发病四天了,万一发生什么情况,只有你能保住他的命。”
贝克曼的视线在甲板上这群人中间环视一圈,然后朝医疗室走去。
潘蜜正坐在医疗室的硬皮床边,看着难过的缩成了一小团的被子鼓包,伸出手,本来是想拍拍菲利的招风耳的,可是他今天早上开始流鼻血,五分钟都没止住,她不敢给他脆弱的毛细血管施加压力。只能轻轻扯了扯被角。
“喂,别难过了,你挑的船长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一到危机关头肯定爆种开挂,我有预感,你们这次谁也死不了……”
“我才不是怕死!就是,要是没有掉进去就好了……大家也不用遭遇这种事情……”菲利的声音瓮瓮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纠结也不会有所改变的笨蛋!这又不是你的错,与其懊悔把同伴牵扯进来,不如想想活下来后要做点什么啊。”
菲利果然被潘蜜带跑了思路,他仔细的想想,翻了个身转过来,烧的通红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精神十足的笑容,“那样的话,我一定努力变强,用最短的时间成为最优秀的剑客,比老大还要厉害!然后挑战他!!”
潘蜜愣住:“哈!……啥?”
“香克斯正想办法救你……然后你报答他的方式……就是打服他?!”
不是很理解你的脑回路……
“不是啊,打赢了老大,就证明了我是可以好好保护大家所有人,包括老大!!以后有危险我想第一个冲上去。”
潘蜜嘴角抽抽:“……把篡权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超越,不是篡权!不是篡权啊!”菲利脸红脖子粗,这回不是生病烧的,而是急的。
三下敲门声适时响起。
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贝克曼把门推开,病床那边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
贝克曼对菲利点了点头,然后对潘蜜道:“小白,我们马上要动身去王宫一趟,你想来吗?还是留在雷德号上休整一日,顺便帮及客的忙?”
刚刚近距离目睹了贝克曼处理卧底的手段,潘蜜这会儿听到他来找自己,心里发虚,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卧底有风险。
之前她脑子抽风了才想自爆马夹,虽然没打算干什么坏事,顶多是想骗骗红发的感情和身体………但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有个曾经调戏过自己的臭流氓,去了趟韩国泰国摇身一变,然后处心积虑跟自己当了同租室友,每天暗中觊觎偷窥吃豆腐……麻蛋,不把他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好吗!
要不,干完这一票就偷偷下船,再恢复园丁希希亚的身份找过来,就说白露蒂克那小子回老家娶媳妇了,我是他的亲姐姐……
贝克曼又问了一遍:“你想来吗?”
潘蜜回过神,赶紧双手合十跳下椅子,脚底抹油的往外冲:“来来来!我这就去准备,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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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再一次来到地下迷宫的终点。
“维斯多姆地下埋藏着金矿和各种稀有金属,过去正是凭借着这一点,成为富饶的乐土。”
贝克曼抽出了财政大臣呈贡给国王的历年报表,上面清楚的记录了这个国家每一年的经济收益。
“他们的防护工作做得很不错,国王的父亲执掌政治时,曾爆发过一大批汞中毒和砷中毒的病例,大概因此得到了教训,这种重金属中毒的情况往后就很少发生了———结合最后的日记,我猜测,及客说井水中的‘某种东西’,会不会是一种尚未被发现的金属。”
“极有可能。这个国家在所谓的疾病爆发前,大约三年没下雨了。”
航海士翻看着这个国家的气候记录,“琉璃河是维斯多姆的母亲河,提供整个国家的国民提供饮用水。降雨充沛那会儿每年都能获得足够的水量补充,后来因为气候骤变开始有干涸的趋势。 ”
“ 然后有人向国王提议,可以通过淡化海水,打井取水,或者去三百海里外的冰火岛去开凿冰川的方式来获得淡水。”
他将一张纸甩过来:“国王选择了开取地下水,因为剩下那两种,费时费力又费钱———这是一开始的水质检测报告,除了水质有些硬,别的没问题。”
香克斯手忙脚乱的接过飞到脸上的那张纸,“10……10米水质?那后来呢?总觉得菲利掉下去的那口井,深得都能摔死人了。”
“是啊,这就是他们倒霉的原因吧。”航海士说,“不同深度的含水层是不同的,一开始是10米,他们用的大概是包气带水,基本上可以算是地表水,因为常年不下雨得不到补充,用着用着就没了。再往下打井,估计是潜水层,用没了再往下打,那就是承压水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