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普逃得利索,胡广青也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整顿队伍,在白城扎营。
夜深了。主帐中,胡广青仅点了一盏灯,坐于案台前。他取下盔甲,给伤口撒上白君君亲手做的药粉,抿着嘴笑着忍不住亲了药瓶一口,又胡乱地用绷带将伤处缠了起来。
军中的大夫都给士兵们处理伤势去了。胡广青自认自己这只是点小伤,完全不足以去占用军中大夫的时间。
然而,外衫还未披上,付将军却是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胡将军,你是否早已猜到阿力普军中的情况?”
胡广青不急不躁,将衣服穿上,道:“是。我与阿力普交锋数次,以他的谨慎,怎会如此大意留下灶迹,必是故意为之,来误导我军。”
付将军听罢,却是更气了,脸涨得通红,道:“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直接领兵冲入敌营?就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损失如此之多的兄弟。”
胡广青叹了口气,站起身,按住付将军的肩膀,强行让他坐下,道:“我只能带走三千兵马。”谢八下的那一千兵马是特属于他的,不能算在其内。
“为何?”付将军按捺着怒气问道。
就在这时,账外有小兵喊道:“报!主营有紧急军情传来。”
“进来!”
小兵进来,呈上书信。
付将军看后,大吃一惊,脸色瞬变。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本周红包是到下周四哒~毕竟作者的一周是从周四开始的嘛。
下章少将军就打完仗,回去谈恋爱啦!(少将军:不要给我立flag啊!)
增军减灶本是孙膑对付庞涓的法子,这里是借鉴了,不过我们少将军技高一筹哈哈~
干仗全程,谢七上都在边缘ob,来我们一起鄙视他!→_→阿力普不急着开打那里,某离的输入法跳出来的是开大,真是的明明我已经抛弃LOL很久了呀~hhh
已捉虫。
☆、第五十章 战事再起(三)
信上写道:清城、童城、桦城、邓城皆遇强兵,秦将军英勇作战,生擒阿克斯。主营也遭不明队伍袭击,火力甚猛。幸亏许将军力挽狂澜,击退敌军,但粮草却被烧了一半。
真是喜忧参半。
付将军神情恍惚,看完第一反应望向胡广青,道:“莫非你早已预料此事?”
胡广青点点头,叹了口气。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在主营留下足够的兵力,只带着三千人马就来了叶城。只是没想到即便如此,却仍是被人偷袭成功。
这倒并非许将军的过错。信上写的分明,审讯逼问后,得知这波虽是角军,却并非隶属于阿力普。既然不是他,那是何人所为,再明显不过了。
事情明白了,付将军气头过了,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道:“胡将军,是我错怪于你。末将在这里赔罪了。”
说着他也是大气不出一声,就单膝跪下,抱拳赔礼。
“诶,付将军也是忧心战况,实属常情。只是我之前没有十足把握,也就没有告知大家了。”
胡广青哪能看他如此,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付将军倒也不是死心眼,顺势站起。这番乌龙揭过,麻烦却是还在。这战线是要拉长了,没有粮草,可怎么了得。
胡广青望向东方,眼神深邃,道:“只能向朝廷求助了。”
***
带头将领上书言西北的军情种种,心中却是担忧不已。他深知,依皇上的脾性,必定要再派钦差过来。至于军饷和粮草,能得他们所请之三四就不错了。
他又怒又哀,为何皇上对西北之事,对角国之事毫不重视。莫非真要将士们离了心,待角军一路烧杀,打到久定城下,才有所醒悟?有时候,他会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换个皇帝,或许情况会好得多。
大约过了一个月出头,天气转凉,入秋了。
十八将领等啊等,等啊等,等来了钦差。但他们却不是来逮捕胡家父子的,而是带来了一道圣旨,还有充足的粮草、过冬的衣裳、还有盔甲武器马匹。
胡广青和胡定峰大感意外。他们本已做好了跟着钦差回京的准备,却听领头的天使①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柱国大将军胡定峰、少将军胡广青,其叛国罪实属子虚乌有,特恢复胡定峰柱国大将军之位,并加封胡广青为卫将军。今角国犯我国境,朕心甚怒,特备军需,望诸位将领早日击退敌军,保国家安定。钦此。”
“这……”诸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可置信。
听这圣旨,陛下不是被谁下了降头吧?带头将领心中犹疑,最终还是直接问了。
“敢问天使,陛下真的没有其他旨意了?”
这位天使虽是宦官,却是个通情达理的。闻言他和善地笑了笑,道:“诸位将军放心。新皇明察秋毫,仁厚礼贤,出发前特意嘱咐咱家,一定要礼待诸位将军。西北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数告诉咱家,待我回去禀报圣上,能满意的他必定尽力满足。”
这话说着,皇帝可是给了西北军最大的支持了。
“新皇?”
胡广青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问道。
“哦,诸位将军还不知道吧?”天使才反应过来,拍拍自己的脑袋,“就在一个月前,先帝不幸染上时疫,薨了。因此西北军的折子被压到半个月前,新皇登基了才看到。这不,让我们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
“时疫?陛……先皇怎么会染上时疫?”有将军困惑道。
“新皇是之前的哪位皇子?”这是胡广青问的,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一个月前,宫中突发了一场时疫,倒不知是怎么来的。那日宫中恰好办了一场宴会,咱家因着一些差事出宫了……”说到这里,天使的脸上还隐隐有些庆幸,“就是这场宴会,先皇去了,诸位皇子也去了,只有七皇子在南方游……体察民情,躲过一劫。最后,便是七皇子登基了。”
诸位将领的嘴角一抽。说是体察民情,不就是游山玩水吗?
七皇子,也就是闲王苏闲之,惯爱游山玩水,可是被先皇批了个“玩物丧志”的名头的。没想到最后竟是他当了皇帝,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这倒是好事。毕竟胡广青跟新皇的关系不错。这下不用担心胡家父子被抓了去,西北军也无后顾之忧了。
“新皇甚为圣明啊!”“实乃我英朝之大幸!”
诸位将领开启了花式十八夸,只有带头将领望了望苍天,感叹,老天爷居然真的听见了我的心声。
军需一事,叛国一事,便都不是问题了。
***
西北这边冷得很快。从夏入秋,从秋入冬,眼及之处尽是枯枝。百姓们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裤,哈出一圈又一圈的白气。
白君君仍是那身白衣,只是多披了一件墨绿色的披风,上面绣着枝枝梅花,倒是应景得很。
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和郑姑一起跟着军队四处走,哪里有伤兵,她们就出现在哪里。
之前的医书背得差不多了,现在又是人体穴位与脉络,以及给郑姑打下手。
伤兵营总是遍地哀嚎,缺胳膊断腿更是常态。逐渐地,看到再狰狞的伤口,白君君的眼睛也是眨都不眨一下。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病人模样吓到尖叫的小兔子了。
有时候,郑姑也会支个摊子,给城里的百姓看病。大多数时候,她会让白君君先诊脉开药方,有自觉拿不准的地方,再询问她。开得对了,她的表情便舒缓些;若是不对却又不自知,或是对而不敢写,她看上去则不怒而威。
今日出了点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有些暖意。
“川射干,黄连,桔梗,陈皮,砂仁……”郑姑快速念着,“应对干呕之症,嗯,不错。”
然而白君君的心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怎么听。
郑姑敲了个板栗,不重,瞥了她眼,道:“怎么,想着你家广青?”
“什么我家……”白君君双手捂着脑袋,脸却是红了些,分明是不打自招了。
见郑姑没接着说了,她倒逮着这个话题不放,拿手指戳了抽郑姑的手臂,道:“师父,这仗怎么打了这么久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谁知道呢。”
这大半年,阿力普被围着许多次,却次次都能逃了去。只是他手上的兵越来越少,却是盯上了西北这块地了,时不时地就骚扰一番,打又打不死,烦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