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手机立刻被接通了。
余鱼已经慌乱至极,哪里管得上张丽在场不在场,只带了哭腔:“你这混蛋,我们在瑞士被拍到了!”
电话那头的周瀚海一愣,他站了起来,将贴在耳边的手机移开一点,与会议桌上的众位中高层吩咐着:“你们先行讨论方案,我十五分钟回来。”
话毕留下一脸雾水的下属,匆匆往外赶去了。
周瀚海从余鱼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中差不多知道整件事情的大概,他迅速在心里有了个初步的解决方案,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手机那头的人。
周瀚海一边走一边安抚着他:“别急,我马上解决,你现在在哪儿?办公室?”
手机那头的声音颤抖着:“你别管我在哪里,你快点去解决……”
周瀚海停住了脚步:“好,我马上处理,我开完会就去找你。”
想到对方在这关头还来,余鱼又愤怒又害怕:“你别来!你要过来我马上跑掉!”
“好好,我不过去,你乖点,别担心,我这就打电话。”
周瀚海挂了手机,立刻给公关部打了电话,语气一变,凌厉冷酷,可把公关部的部长唬的不轻。
交代完,周瀚海想了想不放心,又打了几个电话,这才回会议室去了。
余鱼挂了电话,心里犹自慌乱,却看见张丽满脸吃惊的模样,他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一切都尽数落在对方眼中了,他几乎想从地缝钻下去。
但张丽根本没有意识到余鱼的这种不安,她只是震惊到了,如果不是预先知道,张丽怎么会想到跟余鱼这样对话的是她那高高在上的冷血老板。
既然这层纸膜已经捅破,张丽干脆坐了下来。
“小鱼,有些事我虽然不好问,但我真的关心你——你跟周总到底怎么回事?”
余鱼几乎是应激道:“我跟他没关系!”
可能觉得自己这样说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更是无地自容:“张姐,你别问了……”
张丽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沉重:“小鱼,周总不是普通人。”
余鱼低了头,沉默良久,缓缓道:“我明白,我跟他不会长久的,我们都明白的。”
他抬头看着张丽,眼眶有些发红:“只是这件事请您一定不要让我爸妈知道,好不好。”
张丽完全不知道他跟周瀚海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今天余鱼跟对方说话的样子太过于冲击她了,
但愈是这样,张丽愈是担心。
她怕会有万劫不复的后果发生,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在这一场困局里面挣扎。
二人沉默半天,还是张丽先开口了:
“小鱼,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你这边,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知道么?”
余鱼点点头,眼里有一点闪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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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过一个小时,微博的热搜慢慢下去了,最早爆出来的媒体也很快删除了照片,继而有另一家媒体发了一个影视明星出轨的大料,很快,舆论被吸引到了另一个口水战场。
中午的时候周瀚海着实觉得不放心,他径直去了余鱼的办公室,没想到余鱼一见他来,立刻躲到办公室里面的隔间,直接把门关起来。
“你开门!”周瀚海敲着。
余鱼颤着声音:“你别进来!你这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周瀚海只安抚着他:“我答应你,早上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你先出来。”
“我不出去!”
周瀚海:“那我喊了!”
还没等他作势要喊,门一下子开了,余鱼直接扯住他的衣领要打他:“你这个王八蛋!”
周瀚海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余鱼真的是怕了,他哽咽着:“周瀚海,我们分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你们不要不评论啊,虽然不显示在前台,但后台我一定会看的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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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合(一)
话音未落,余鱼立刻便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 冷厉的话语立刻传来:
“往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对于情人来说太过严厉, 周瀚海缓了缓, 又道:“相信我,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周瀚海收紧了手臂, 更是紧紧抱住了余鱼。
余鱼闭上了眼睛,声音控制不住地颤着:“……凭什么相信你这出尔反尔的家伙……你答应的一年就放我走,你会做到么?”
余鱼觉得自己不上道极了,明明知道这个是周瀚海的逆鳞,可他偏偏是说了。
“你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可你做得到么?”
果然周瀚海立刻放开了他,面上黑得可怕,但余鱼面上却一点儿惧色也没有, 他只是觉得很无力。
周瀚海双拳紧握,心里焦躁得几乎要咆哮了, 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眼前的人却是倔强地看着自己,仿佛笃定了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周瀚海气狠了:
“你不过是仗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冷着脸再也不看余鱼一眼,摔着门走了。
——你不过是仗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余鱼心里一震, 莫名的情绪疯狂涌上心头, 是啊,他笃定了对方不会对他如何的,即使他无理取闹, 即使他蹬鼻子上脸。
余鱼才突然记起来了,曾经的他是多么害怕眼前这个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一样,把最不堪的脾气的发泄在对方身上。
可是,他一向是那样人人口中称赞的好脾气,父母邻居老师打小夸他乖巧,他从来都是那个温顺的人,但如今,他却在他那里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反复无常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被对方纵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余鱼心里又恼了起来,又酸又涩。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重新回到了隔间,里面有他的休息用的折叠床,他摊开了然后慢慢躺下,想睡,可耳边一直轰轰轰地响着那句话。
——你不过是仗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翻来覆去,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他现在很迷茫,很想要跟对方说清楚,但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是随着心意拿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拨通了,却一下子被掐断掉。
他再打了一个,又被掐断。
听着里面急促的短音,余鱼觉得又伤心又气恼,虽然本来就是自己惹了他的,但余鱼心里偏偏有着莫名奇妙的怨怼——他凭什么挂我电话,他怎么可以挂我电话。
细思到深处,只是觉得自己又作又坏。
对方根本就不接电话,余鱼心思纷乱,索性将手机丢在一旁,拉了小毯子闷头盖上。
脑海里纷纷扰扰地涌上许多那些在一起的片段,苦苦甜甜,有时交错陈杂着星期八那会儿的,甚至在这些朦朦胧胧的梦境里面,他不知道哪些时候是正常世界里的周瀚海,哪些时候是星期八世界里的周瀚海,这让他莫名恐慌。
余鱼做梦了。
他梦见了那个温柔的爱人。
他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哭着埋怨他。
星期八的周瀚海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直到他不哭了,才跟他欢喜地说:小鱼别哭,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余鱼心里欣喜,但片刻之后又有些迷茫起来,那他呢?
谁?
他呀!
星期八的周瀚海温柔地笑着,他不会回来了,以后是我跟你永远在一起了。
梦境里本来觉得自己应该会高兴坏了的余鱼突然就呆住了,他愣愣的:那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么?
对,永远不会了。
余鱼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他只觉得好像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这样的感觉像极了星期八的世界中断的那个时候。
无望,绝望。
余鱼是哭着醒了过来的,虽然他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个梦,但这个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一次次无理取闹,一次次患得患失的进退,不过是怕自己再次沉沦。
那人不是别人,是周瀚海!
一个下午的时间,余鱼缓都缓不过来,这个可怕的梦境彻底撕破了他像一只鸵鸟一样龟缩起来避世的念头。